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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婉儿那些年

许杰也很郁闷!

有一个想法,这几个月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1999年以后,大学生都不再统一分配工作了,4年前,妹妹从他的母校毕业,没有了毕业分配,似乎也摆脱了某种束缚,妹妹应聘到了南京。待遇很好。因为是985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她总是被单位领导重视,分配的岗位也是核心岗位。今年十一,妹妹从南京回来。那种洋溢着的自信,让许杰显得更加黯淡。妹妹和她男朋友帮许杰分析了现在的就业形势,特别是南京的薪资待遇。他们聊了很久,说是分析形势,其实是鼓动着让他离开家乡。这倒是合了父母的意,他们也希望儿子能够放开手脚出去闯一闯。这些事情,许杰还没有告诉小崔,现实的问题也需要考虑,儿子还不到1岁。许杰还不敢下决心。

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单位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似乎也在大爆发。对于单位的事情,许杰总是能少参与就少参与。只是人在江湖,很多事,不是他想躲,就可以躲掉的。特别是最近,单位有两个调级的名额,调级最大的收益也就是涨工资,增长幅度大概是每月80多元。虽然,许杰不在乎,但是很多人还是把许杰当成了主要的竞争对手。毕竟,这次最大可能,就是他了。于是,许杰每天都感觉很疲惫。他不是不在意这点增长,只是觉得这些努力和收益不匹配。“就为了每月的600多大洋,我就这样耗着吗?”许杰经常问自己。但是没办法,现在,还不是下决心的时候。

孩子太小了,许杰张不了这个口。

这样熬着,好不容易下了班。许杰骑着自行车,就往家里赶。今天儿子不在家,自己早点回家,和妻子过一次二人世界。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太疲惫了,乘这个机会放松一下。浪漫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上次妹妹给了一瓶原装进口红酒,还有一张舒伯特的唱片,想当年自己也是文艺小青年……路过菜场,许杰甚至还为晚餐添了一个菜。他知道今天下午妻子调休会和她姐姐先去逛街,每次逛完街回来,妻子总是很开心。许杰也在为自己离开打着预备赛,总之,他理解妻子的不容易,他想为妻子创造更好的生活,他在憧憬着以后美好的生活。他这样想着,似乎美妙,富足,甜蜜的生活也就在眼前了,就在他自行车将要抵达的终点,就在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小屋里。

许杰想着,骑自行车的腿变得更快了。他兴致勃勃,自从小东西出生以后,他们夫妻很少有二人世界了,甚至夫妻生活也屈指可数。

今天是个好日子。

许杰到家了,一到家,他提着在菜市场买的卤菜向妻子炫耀:”看我买什么了?”

“什么呀,哎,你又浪费钱!买熟食也不告诉我。”

“怎么叫浪费啊,买点好的给咱媳妇吃,不好吗?”许杰嘻嘻哈哈。

“哎……”小崔斜着眼睛,看了老公一眼。这带回来的,所谓好的,也不过就是这半只鸭子。“这就是我的好生活呀!”她叹了口气。

“好吧,明天我们又要吃剩菜了。”本来准备再烧一份汤的。现在,她只好把西红柿又放回了冰箱。

很快,她把菜端上了桌,盛好米饭,摆好碗筷。正准备坐下吃饭时,许杰拎着红酒准备给老婆惊喜。

“老婆,你看。怎么样?哈哈。”

她瞅了一眼,低眉夹菜。

“好像兴致不高啊!”许杰还想争取一下。

他坐下来,搂着她的腰,她好似有千言万语的委屈,放下碗筷,正准备推开他,却不知怎么就开始流泪了。他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她如此大的情绪波动。难道,她已经知道,他想要离开了?

这时候,唱片里悠扬的音乐响起,他顺势将他揽入怀中,亲吻她熟悉的面庞,然后是鼻子,唇……当一切正顺理成章向下发展时,她使了劲,似乎又要挣脱。但是这种挣脱似乎更让他增加了勇气,要继续强而有力的进行下去……

她对他的迷恋不只是他那颇具才华的头脑,还有他的“爱“。

一番风雨之后,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娇羞温柔:

“我今天很难过……”

“怎么了,你今天没有去逛街吗?“

“去了,就是逛街,让我难过……”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顺着她的鼻翼滴在他的胳膊上,他觉察了,捧起了她的脸,仔细端详。

确认是眼泪时,他的心里像是被谁抽了一下,他懂她的话。

“我打算离开,出去闯一下了……”他终于说出,想说的话。

“是要出去了……”她点点头,她的态度让他很吃惊。

“那么要辛苦你了,小孩还太小了,再等等吧,等到孩子大点了。”他始终有太多的不舍。不舍稳定的生活,不舍他们的小窝,不舍这甜蜜的温柔乡。同时,他也担心,在不太遥远又陌生的地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现在的收入不多,但是至少是个保障,真要是离开后,没有人会给他每月600元了。离开意味着,将有可能他什么收入也没有了。临到真正下决心得到那一刻,他似乎又想到退缩。

“哎……”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反正是要出去的,还是早点吧。但是一定要先找好工作,你那么好的学历,一定能够找到工资高的。“她抬起头,仰望着自己的老公,似乎他现在就已经很成功了。在她的眼里,他就不属于这座小城。只要他能够走出去,那么他们富裕的好日子,便唾手可得。

“是呀,是要先找一下工作。”他喃喃地回应。他没有想到,她此时显示出的巨大魄力。他表情变得严峻,木然空洞的望着前方。

“你怎么了,不要发呆啊!“她没有感到他的压力,继续憧憬着,”我们有钱后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呢?“这种憧憬似乎也为她注入了活力,下午以来所有的焦虑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她笑嘻嘻的勾画着美好蓝图。

许杰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题进行下去,只是谈谈地说,

“那应该是有钱人的生活,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样子。你饿了吗,咱们还是吃点东西吧!”

“你总是那样扫兴……哈哈,有钱人的生活!”

看起来,许杰是一定要离开了。或许很快,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必须要准备起来了。那么,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好,也是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做到的。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小崔嫁给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他应该弥补给她,至少给她娘俩想要的生活。总不能老是为了买衣服这种小事伤心流泪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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