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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馒头

第二天早上,禾苗的眼睛有些水肿,也不知道是一宿没睡的原因,还是哭肿的。

反正让人看去甚是吓人,所以禾苗早早就在厨房包包子,顺便在眼皮底下敷了两片“土豆片”。

她刚在厨房蒸好一屉包子。便听见前院闹哄哄,很是吵人。她端着包子正准备去前院饭堂时,突然迎面跑过来一男子,险些将这屉包子撞飞。

禾苗刚要开口说话,那人便风一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时,王夫子和陈猛飞快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书生看热闹。众人齐齐地站在禾苗跟前气喘吁吁,禾苗拿着包子很茫然的看着眼前二人。

王夫子边喘边说:“禾苗,你,你方才可看到一男子经过?那人,那人身穿玄色大褂。”

禾苗目瞪口呆端着包子说:“我是看见一名男子经过,他好像是穿着玄色衣服。”

陈猛上前一步说:“你可看清那人长相?”

禾苗面露难色:“我只关注我这一屉包子了,未曾看清。”

王夫子一听包子,眼眉上挑问道:“什么馅的?”

众人一听懵了,“这什么情况?夫子你老人家能不能专心追贼啊喂。”

禾苗“噗”的笑出声:“蘑菇馅。”众人摔倒。

这时于监理和老堂主赶了过来,“发生何事了。怎么都聚集在这里。”说话的是年迈的老堂主。

“禀告堂主,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前院的饭堂用早膳,突然闯进来一名男子,他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就跑了。你老人家给评评理,我们都不够吃的,竟让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毛贼抢走了。”王夫子说的振振有词。

于监理忍着笑意问陈猛:“那你呢。你又跟着跑什么?”

陈猛挠挠脑袋,红着脸说:“我听王夫子口里嚷着,与你不共戴天,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跟着他一起追。”走廊里静悄悄。

众人默不作声,都憋着一口气,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老堂主很是没有面子,他斜了一眼王夫子,恨铁不成钢的问:“你每天都吃不饱吗?竟为了一个馒头引来这么大动静。”

王夫子理直气壮的说:“古语有云,王者以民为先,而民以食为天。老夫每日授课十分辛苦,多吃几个馒头还不行吗?”

老堂主气的脸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于监理见状忙上前打圆场:“你们热闹也看够了,还不快去后院用早膳。秋闱马上要到了,没参加过乡试的人,怎么还有精力浪费在这个上面?”

于监理语气较为严厉,众书生被训的均不敢抬头。其实于监理也不想这样严厉,他是怕如果不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自己会先笑出声。

于是,众人三三两两的都撤回到后院饭堂。走廊内只剩下禾苗、王夫子、陈猛、于监理和老堂主。老堂主一副不想认识王夫子的样子,抚摸着他长长的胡须,掩饰尴尬。

而禾苗和陈猛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王夫子则是还在琢磨,他那馒头到底被谁抢走了。

只有于监理佯装镇定道:“夫子,这屉包子怕是要凉了。禾苗,还不快随王夫子去前院用早膳。”

禾苗得令:“王夫子,您先请把。”

王夫子看在那屉包子的分上,便将此事作罢。悻悻的仰首阔步,大步向前走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瞟了一眼禾苗…的包子。

禾苗无奈只得跟着王夫子的脚步随后而去。

“堂主,你看,要不要继续追踪偷馒头的那个人。”

于监理说罢,尽量控制自己的肩膀,让它看起来很平整。

老堂主一听于监理提到馒头,白花花的胡子差点没气歪了。“哼”的一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气势如虹。

于监理继续忍着笑意,尽量让自己的脸部还保持冰块般模样:“陈猛,去门房问问,怎么把无关的人私自放进书院,再让门房的人好好找找这书院,势必。”

说到这里,于监理差点笑出声。“势必将这毛贼抓获。”

陈猛抖动着肩膀,似笑不笑的回答道:“是,监理。”于是陈猛健步如飞的跑了,远处传来“哈哈哈哈”的笑声。

于监理摇摇脑袋,终是也笑出了声。

一整天,整个书院都在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毛贼。

有人说:“那人穿着赤金色衣服,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桃花眼甚为惹眼”。

还有人说:“那人穿着紫金色长衫,裸露着胸膛,那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狂,浑身上下流光溢彩。”简直要将人夸上天了。

也有人说:“那人就是一穷酸落魄的秀才,穷困潦倒,才混进书院跟王夫子抢夺饭食。”

一说到王夫子,众人又“哈哈哈”的笑上许久,为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禾苗做完晚饭回到房内想休息,一进到内室,便发现一个黑影在桌子附近。禾苗赶紧点亮烛火,发现一个黑人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昨晚剩下的半盘桂花糕。

禾苗笑了,这人多半是早上跟王夫子抢夺馒头的家伙。

“你是谁,为何在这书院里?”

那人听到声音,将披散在额前的头发撩了起来。

待禾苗看清那人长相,她在心里直嘀咕:“这传闻也忒不靠谱了。”

只见那人长眉入鬓,一双眼睛呆滞无神。鼻子周围布满斑点。嘴里还留着口水。双手跟头发一样乌黑锃亮,甚是脏乱。那人见禾苗没有下一步举动,便继续吃起糕点,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站着一个人而影响食欲,倒像是很多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禾苗见状,深叹了一口气:“你慢慢吃,我给你拿水去,没吃饱我再给你另做饭食。但是你不准再去跟王夫子抢馒头了。”

那人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也不说话,只顾着吃东西。禾苗心想:“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于是第二天,整个书院又传遍了,“王夫子跟个傻子抢饭吃。”

张夫子和李夫子纷纷绕过王夫子走,装作不认识他。

弄的王夫子哭笑不得。“禾苗你是如何发现的他的。”陈猛蹲在地上边扇火边问。

禾苗正拿着锅铲炒菜。闻言只说:“在我房中发现的。”陈猛挠挠头不解的问:“我昨晚跟门房的人满书院找他,但未见其踪影,怎会在你房中呢?”

禾苗在心里说:“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也不知这五两跑到哪里去了,叫他也没反应。”原来昨晚禾苗在房中发现这个人的时候,便曾向天空中大喊五两的名字,但是除了那人在房中吃东西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禾苗将竹笋出锅装盘,递给陈猛:“猛哥你把那人关在哪里了?”

陈猛接过盘子说:“后院的柴房里。不敢放在前院,怕王夫子看见伤心。”

禾苗“噗”的一下笑出声:“你们可问出什么了?”

陈猛边出门边说:“不曾,那人除了吃东西,问什么都不答,倒真像个只会吃的傻子。”说罢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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