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雪拿着下午若水留下的书信四处寻找武尘破的身影,她看不懂她信上写的什么,她必须立即找到武尘破,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今沈词也不在,她真担心她们二人凶多吉少。
而此时,也就她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四处寻访,李勉、何问向及两二表哥,像是集体失踪一样。
武尘破一脚踏着船沿,侧身靠椅在船舱上,手里拿着一壶清冽的高粱酒,喝完一口,便久久地望着远方的青山发呆。
他想着和山人一起撑船的画面,那么美丽动人,那么幸福完美,为什么此刻,她没在身边?
想到她眼里的自己一无所长,一无是处,他难过地想立即跳进这冰冷的留香河里,好让他不再去思想,不再去挣扎。
“师哥,天凉了,我们回去吧。”韩冰清坐在船舱里默默地陪着他,看着他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在这陪我一下午了,赶紧回去吧。我没事,李勉会担心你。”武尘破脸上一丝脆弱都没有,他的脆弱只有若水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毫无顾忌的全部显现出来。
“师哥,你是不是在想若水?”
武尘破望着天空一道月镰没有说话,怎么不想念呢?怎样才能停止想念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想她是他必然去做的一种分内的事情。他可以允许在所有人眼里不优秀,但是唯独她不可以,他会无地自容。
“武尘破,武尘破……你在哪里?”
这时桥头上隐隐约约传来声声呼唤声,武尘破侧耳听着,他们寻来了,只是没有若水的声音,他又喝了一口冷酒,运用内功靠岸了。
韩冰清从来没觉得她的师哥是个如此低调侠义之人,忽然对他燃起了一种敬慕之情,也明白了师傅为什么要让她叫他师哥。
他天性独特,悟性又那么高,也只能是她师哥。
船轻松平稳地靠上了岸,下了船,武尘破向着声音的方向寻去,韩冰清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再说话。
桥的另一头,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黎落雪的声音。站在桥的最高处,他看到他们几人都在找他,唯独没有山人和沈词。
黎落雪在药铺找到她表哥和李勉后,不久与上山采药的何问向也碰面了。于是,大家伙一起四处寻找武尘破。
武尘破下桥与他们集合,手里还拎着那壶没怎么动的酒,他从来不爱喝酒,但是他愿意陪着他爱的人喝酒,比如他的大哥,他大哥走后,喝酒就更没有乐趣可言。
黎落雪终于发现了向他走来的武尘破,她气喘吁吁地想把事情经过统统描述给武尘破。可是,寒冷的北风吹的她的嗓子冰凉的发疼。她弯着腰使劲咳嗽了一阵,脸被憋得通红。
“怎么了?”武尘破紧张地问,可是有了公主的下落,他心想。
“尘破,若水留下的信,她和沈词都不见了,上面写的什么我根本看不懂。”他们一边说一边急着往回赶。这时,何问向、子孝他们也寻了过来。
“尘破,我必须告诉你,若水为了救你娘,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服下了毒药,还能活四十九天。”
所有人震惊地不肯相信,“碰”地一声,武尘破手中的酒打落在地,发出脆响的声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朵。
冰冷的空气里,凝固着许许多多冰箭,刺向他们的全身。武尘破立即拿过黎落雪手中的信,第一张简简单单地画着一个悲伤不已的小女孩,对着一个可爱气愤不已的男孩子弯腰鞠躬道歉,第二张画着男孩等着女孩,最后与女孩欢欢喜喜地玩耍在一起。他懂了,若水不是有心说那些给他听。借着阴暗的光线,武尘破抬头看着夜空,星星那么明亮,露着冰冷的光芒,他强忍着不让他们看见他的泪水。冲出人群,向云来客栈奔去。剩下的人也都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武尘破在客栈外房内找了好多遍,都看不到山人的身影。他以后再也不跟她斤斤计较了,只要她平安地回来,回来就好。
这夜,他们几人未眠,韩冰清愁容满面,若水又不辞而别了,她们说好无论去哪都告诉她的。
何问向看武尘破一脸颓废不安慌张的神情,担心至极,一个人在外面打听了好久,回去后,连夜研究药学,一整夜没有合眼。第二天,天还未亮,黎落雪担心武尘破往他房内找去。
等半天没有人应,推门而入,武尘破房里空无一人。
她急忙冲出房外,喊上了他们。所有人的睡意瞬间就消散了,一群人直接往屋外冲去,却看到领着早点安然的武尘破踏门而入。
武尘破像没事的人一样,举着早点,脸上带着笑容说:“我听说这里的如丰包子铺很有名,所以起来个大早,让大家都吃上。这些时日,为了我们真是辛苦大家了。你们都收拾好了?那赶紧吃饭吧。”
他们几人看武尘破和昨晚完全不同的状态,不禁面面相觑,更担心了。他努力把自己的心情压抑起来,反而不如表现出来让大家看见来得放心。但是见他努力表现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大家都默默上楼,收拾后准备吃他特地买来的早餐。
武尘破只是觉得那样只会让他们担心,还解决不了问题。他有一种决心,无论上天下地,他一定能把她找回来,想到这里也就安心了许多。饭后,武尘破问了黎落雪和韩冰清若水能去的地方,她们也是沉思着想不起,若水对这里不熟走之前也没有任何交待。武尘破问何问向什么毒药这样厉害,一向以神医行走江湖的何问向都察觉不到。
何问向一边闻着草药的味道,一边认真地看着草药的色泽,显然他住的房间依然成了一个小的医馆,到处都是医药用品。
他拿着昨日刚在枯寒山采摘下来的五十年一结果的七星草的果实,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纸包了起来,七星草叶如兰花,叶茎上长满了白色的毛须,金黄色的果实,大小如大拇指甲。何问向神色紧张,头上冒出了些许细珠。
忽然云游四方那种咸淡平静之心被搅乱了,也许是替师弟紧张,他甚是担心若水的安全。
何问向放下手中的草药,拍了拍武尘破的肩膀说:“师弟,你不用担心。上次看若水的脉象已经趋于稳定,而且奇怪的事,她体内的寒气已所剩无几,身子也没那么虚弱了。
也许她吃下的毒药,跟她体内的某些原本隐藏的特殊物质一起融合并且产生了独特的药性,说不定会因祸得福。所以,我才没有看出她哪里不对。若水,她那么善良,好人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