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兴从睡梦中醒来,眯着双眼看了会上方的虚空,才撑起身体晃晃悠悠地起床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重重地呼出,直至感觉把体内的困意排出了体外,抖擞了精神,这才利索地穿好衣服,轻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宁安兴与其他师兄弟一同住的十六人大通铺,此时天色黑沉,正属夜半时分,其他人还在熟睡,宁安兴不时还能听到床铺上传来的打鼾声与磨牙声。
走出房门,宁安兴施展了敛息术隐藏气息,而后悄然跃上了屋顶。
分出一丝心神警惕四周后,他盘膝坐下,服下一枚黄纹丹,闭眼开始修习起培元决。
客栈里人多眼杂,宁安兴也只得在众人熟睡后,才能抽空安心修习一会儿培元决,毕竟修为才是一身实力的根本。
培元决在宁安兴体内缓缓运转,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朝着宁安兴的丹田汇聚,并逐渐没入其中,流向全身经脉。
不一会儿,感受到体内法力的略微增长,宁安兴暗自振奋,而后便是更加努力刻苦地修练。
……
天色破晓,朝霞已生。
客栈也渐渐变得喧嚣起来。
宁安兴睁开双眼结束了修炼,看了看被露水浸湿的衣衫,他无声地苦笑了一番,而后跃回房间去更换衣物了。
换好衣衫后不久,与宁安兴同铺的弟子便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又等了一会,直到众弟子穿戴整齐,宁安兴便跟着众人去往大堂,食用今天的早膳。
修炼半夜的宁安兴早已饥肠辘辘,刚一坐下就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用完早膳后,又休息了一会,车队准备离开安阳城,继续朝向州城行去。
今日带领新弟子的是方师兄,侯志师兄神色郁郁,低头骑马吊在队伍后方,看样子其还对昨日之事耿耿于怀。
车轮缓缓在安阳城的道路上碾过,一队身着制式衣甲,训练有素的城卫军在车队前方维持秩序。
宁安兴仔细看了看,惊奇的发现这些城卫军的衣甲之上,都绣有青刀堂的小刀标志,这代表着这些训练有素的城卫军与宁安兴一样同属青刀堂。
这时,宁安兴才真正理解了,青刀堂横跨两府半的含义。
不仅仅是名义上的,而是真正掌控了辖地的军事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青刀堂就相当于一个诸侯国!
出了城,过了农田,便又是一片接一片的荒山野岭。
车轮滚滚向前,方师兄是个闷葫芦,除了基本的指挥外,不会开口闲聊。
受限于道路的坎坷,官道上并无其它行人,而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其他车队。
领队的方师兄不开口,整个车队都无其它杂音,众人一边警惕四周,一边闷头赶路,很是枯燥无聊。
年长的弟子还好,耐受得了寂寞,新弟子则是暗暗叫苦,喜动不喜静的他们面对这种情况,简直比打熬数十遍体魄还要辛苦。
或许这也是门派上层的苦心,想借此次试炼来磨一磨弟子的心性。
又过了三日。
这期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反而发生了很多不同以往的意外。
先是一辆满载物资的马车莫名奇妙地彻底损坏,停下修整了小半日。
接着便是在车队行驶至一处峡道时,前路疑似爆发山洪,峡道被土石堵塞隔绝,车马难行。
于是车队只得退出峡道,回程走另一条路,多绕行了半日路程。
而前日宿营时,竟有一伙七八十人的盗匪袭击营地,欲抢劫车队。
因为人数相差巨大的缘故,长老没有让新入门弟子迎敌,而是令内门师兄出战。
这时宁安兴才见识到了内门师兄们的战力。
二十位内门师兄从人群中走出,排列出个大概阵形,便向对面集体沉默的盗匪疾冲而去。
双方逐渐靠近,诸位师兄施展出各自早已准备好的招式,向对方砸去。虽五花八门,但却杂而不乱,自有一股久经配合的意味。
刀势凌厉,拳脚如风,在诸位师兄的冲锋下,盗匪如同土鸡瓦狗,被轻易击垮,很快便伤亡半数。
不过在这时,令众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盗匪虽被重创,但却依旧不退,其眼底竟浮现出一层死意,一副死战到底的样子。
而剩下的盗匪中更是藏有十余个好手,诸位师兄一时不察,竟有些狼狈起来。
最终一位黑袍长老出手,迅速击杀七八为盗匪好手,才结束了战局。
击杀了最后一位负隅顽抗的盗匪后,诸位师兄带着一身煞气,阴沉着脸回到车队。本想借盗匪立威,却没料到差点在新弟子面前丢脸。
宁安兴等人旁观了全局,也看到了盗匪表现出来的略显诡异的一幕,不禁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普通盗匪竟敢袭击门派车队,这本身就是异常,众人都不是傻子,皆暗自提高了警惕,气氛也变得紧迫凝重起来。
黑袍长老在一连察看了十余位盗匪的尸身后,一脸心事重重,去往李元裕长老所在的马车讨论对策了。
盗匪事件过后,一时间平静顺遂起来,不过车队众人都有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时近正午。
车队左右两旁山林茂密,古木参天,遮挡住了酷烈的阳光,避免了官道被暴晒。
斑驳的树荫下,前路竟变得有些幽森黑暗,仿佛是一头巨兽张开了狰狞的血盆大口,等待猎物上钩。
不知何时,四周万籁俱寂,一点声响也无。
这时,即便再粗心迟钝的弟子也反应了过来,跟随众人抽刀左右警惕。
就在这时,李元裕越众而出,站在车队前首。
他双手负在身后,一副宗师气派,脸色淡淡道: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巨鲸帮何时变成了那藏头露尾,见不得人的鼠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