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其实是有些怕沈年的,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
所以她见周管家说三叔要她进去,于是走到周管家身边,极其小声的问了一句,“周伯,三叔有说是什么事儿么?”
周管家五十来岁的年纪,原本是沈宅那边的,后来沈年搬出来住之后,就一直跟在沈年身边,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
周管家见余念脸上有着怯色,脸上笑容慈祥,安慰着,“您放心,先生应该只是找你问些话,不用担心。”
听见跟在沈年身边这么久的周管家说了这句话,余念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点了点头,“谢谢周伯了。”
“好了,快去吧,别让先生久等。”周管家低声催促。
余年点头,然后忐忑不安的走到书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声音清清冷冷,却又令余念无比熟悉。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进沈家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沈年的书房,是家里的禁地,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去,上次只是有一个佣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进去,第二天,余念就再也没有在家里见过她。
所以这些年,她也一直谨记这些,从来不会随意进出沈年的书房。
她推开门进去之后,就见到沈年在书桌前坐着,正在专注的看着文件。
大概扫了一眼书房的摆设,发现还是跟之前一样,书架上除了书还是书,堆满了整个书架。
但是她还是立即将眸光放回了坐在那儿看着文件的沈年身上,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三叔,您找我?”
沈年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样,没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余念见状,眉心拧了拧,想要再开口,但是到底还是没敢,于是就站在那儿,也不太敢动。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沈年都没说话,只是专注的批阅着文件。
他似乎很忙,书桌上堆积着很多的文件,等他批阅完之后会放在左手旁,然后继续拿另外一份。
这期间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曾落在余念身上,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而余念的脚实在是酸的不行,想要动一动,可是沈念就坐在那儿,她也不太敢,就只能咬牙硬忍着。
四个小时后,余念见沈年书桌上的文件批阅的差不多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却在看见沈年从书架上似乎拿了一本书,然后又坐回了书桌前,专心致志的看着,顿时心里叫苦不迭。
她的腿都已经在发麻打颤了,可是三叔还是当做没看见她一样。
就在余念心里没辙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就听见何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总,是我。”
余念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
沈年并未抬头,嗓音淡淡,“进来。”
紧接着,何祁就推门而进。
不过,当他推开门,就看见余念站在那儿时,脸上有着一丝惊讶,但很会就恢复如常。
站在她身边对着沈年说道,“江城那块土地基本上已经敲定,规划图也已经出来了,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沈年这才放下手里的书,黑眸在余念身上落了一下,然后又平静无波移开,声音平淡,“好,文件已经批完了,拿回去吧。”
何祁点头,然后过来将沈年书桌上的文件一起抱在怀中,似乎又要离开的意思。
却被沈年叫住,“等一下!”
何祁以为沈年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于是问了一句,“还有事么,沈总。”
“今天我记得陆总在魅色有个场子,正好陪我一起过去一趟。”说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何祁走去。
而何祁则一头雾水,他不是记得陆总今天说是晚上有约会,早早就下班了么?
但是见沈年已经走到门口,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儿如同透明人的余念,立即追了上去。
待沈年一离开,余念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腿麻的不像话,她伸手捶打着已经麻掉的腿,摸摸已经在饿的不行的肚子,觉着今天的三叔看来还是心情不好。
否则她也不会平白在这里站了四个小时,只是她还是不知道,到底自己哪里犯了错。
……
沈年走到客厅时,突然站定,跟在身后的何祁也迅速停下脚步,然后见沈年抬眸看了二楼书房的方向一眼,眼底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张妈。”沈年开了口。
张妈立即走了过来,“先生。”
“我书房你亲自上去替我收拾一下。”说完,他便朝着门口走去。
留下张妈在原地满脸诧异,自言自语道,“平常不都是周管家帮忙整理收拾的么?怎么今天让我进去了?”
余念正在那儿摸着肚子咽口水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
张妈推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儿,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余念,顿时诧异的问了一句,“小姐,你怎么在书房?”
余念看见张妈,顿时又瘫软在地,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站着了。
“张妈,我好饿,您帮我准备点儿吃的吧?”她现在是真的整个人饿的不行了。
张妈立即将余念从地上扶到沙发上坐着,嘴里念叨着,“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余念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回应着,“我在这儿都站四个小时了,现在是又累又饿,您什么都别说了,给我准备点儿吃的吧。”
见余念这副模样,张妈也心疼的不行,“厨房里有我刚刚才做的糕点,您要不下去吃点儿?”
余念可不敢出去吃,万一沈年突然回来,说不定又会大发雷霆,于是央求着张妈,“我就不下去了,麻烦您给我端上来吧?”
张妈一向将余念当做是女儿来疼,所以也就随她了,“好好好,我马上就下去端。”
余念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张妈在书房收拾着。
不过她坐了一会儿,就好奇的在沈年的书房东摸摸西看看,不过,当她在书架前来回逛着,发现她初入大学时特别感兴趣的一本书,《时间简史》,于是伸手拿了下来翻阅着。
张妈打扫完之后见余念还在那儿看着,于是问了一句,“小姐,您不走么?”
余念头也不抬的说道,“待会儿三叔回来,看我不在书房里站着,估计又要生气,所以我先待着,您先回去睡吧。”
张妈哎了一声,也并未多说什么,待在沈家的老人多少都知道沈年的脾气,也不敢劝,就直接关上门走了出去。
余念拿着那本《时间简史》,一边翻阅,一边坐在了沈年书桌前的位置,仔细翻阅着。
……
陆伯言已经是第五次看见沈年抬手看手腕上的腕表了,四个人凑了一桌,他面前堆了一堆筹码,不过似乎,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筹码上。
刚出完牌的陆伯言笑着说了一句,“我说老三,我被你从温柔乡里一通电话挖出来,结果你倒好,今天晚上让我输的差点儿连裤子都脱了不说,你还心不在焉的,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该不会是心里牵挂着哪个小野猫?要是有,你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一旁梁泽笑道,“老二你放心,就算你输得要脱裤子了,小四也会帮你一把,让你不至于输的太惨的。”
顾安染坐在那儿,只是扫了两人一眼,要笑不笑的说,“小五你跟二哥半斤对八两,待会儿输的要脱裤子,别找我救场。”
“胡了。”从头至尾都没说一句话的沈年直接推倒了牌,梁泽看了一眼牌面,清一色。
顿时惨叫一声,“三哥你不能这样!趁我不注意就胡我一个清一色!”
陆伯言在旁边幸灾乐祸,被顾安染一个眼刀扫过去,顿时识趣的闭上嘴,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偷着乐。
沈年再次看了一眼腕表,顾安染注意到了沈年这个动作,于是说了一句,“已经两点了,时间不早,明天我还有事情要办,就散了吧?”
梁泽还在为刚才的清一色叫冤,哪儿肯走,“不行!今天我必须要从三哥那儿把钱赢回来!”
顾安染给了陆伯言一个眼神,后者立即搂过梁泽的肩膀安抚着,“行了你,老三今天并没有全神贯注的打,不然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有衣服穿着回去?”
然后又对沈年说,“老三,时间不早,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散了吧。”
沈年眉心拧了下,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声说了句,“先走了。”
说完,他立即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急,似乎有着什么什么急事儿一般。
陆伯言看着沈年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笑意,说了一句,“今天老三本来在会客室正在见客,结果何祁跑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立即就走了出去,你们猜猜他去了哪儿?”
梁泽立即将眸光转向顾安染,问了一句,“安染,你说,老二每天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还是你说靠谱。”
刚说完,陆伯言就勒紧了梁泽的脖子,惹得梁泽又是一声惨叫。
顾安染的眼神落在了沈年刚刚坐的位置上,倒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听说今天海大传出他们学校的女神被金主包养的帖子,倒是宣传的挺火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