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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了一颗感激的心,你就不再是魔了,是……魔人!

王秀娥是津门人,抗战时期跟随丈夫一同从北方逃难来到了松江市,在松江市扎了根。

王秀娥的丈夫来松江市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只留下王秀娥与儿子李靖祺孤儿寡母二人。王秀娥是个要强的女子,在那些个艰苦的日子里咬紧牙关,一手将儿子拉扯大。李靖祺也很争气,长大以后进入了松江市的一家钢铁厂,从一名普通的油漆工做到了支部书记,娶了美貌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对于这个孙子李世成,王秀娥疼爱有加,几乎每天都要搂着他一起睡,每天给孙子讲各种故事,《西游记》啦,《白蛇传》啦。就算孙子年纪小听不懂,但看着孙子“咯咯”笑的可爱模样,王秀娥别提心里有多快乐了。

眼看着孙子一天天长大,儿子媳妇日子一天天富足,王秀娥满意极了,觉得自己虽然苦了前半生,但后半生过的还是很幸福。

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就在王秀娥准备安心养老的时候,老天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一名男子因为感情纠纷,半夜在李靖祺一家住的三层老公房楼道内撒泼了汽油,恶意纵火。火势迅速蔓延,封堵了上下楼梯,低层住户纷纷跳窗逃生。李靖祺和媳妇住在顶楼,无奈之下,媳妇只得让李靖祺先从三楼窗口爬到屋顶求救。但李靖祺却在攀爬的过程中因屋顶露水湿滑,一不小心从屋顶跌落,落地时摔断了脖子不幸丧生。

李靖祺的媳妇还在屋里等着李靖祺带人回来救援。救援久久没有来,大火和浓烟却已经来到了门外。“李靖祺!李靖祺……”呼救声越来越微弱,直至无声……

王秀娥因为与儿子不住在一起、孙子李世成也因为大学住校而分别逃过一劫。但是有句话说的很对,死者一了百了,而活下来的人们才是最痛苦的……

李世成永远失去了父母亲,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王秀娥又一次面对一老一小两人挣扎求生的困境,只是这一次她比前一次足足老了三十岁。

王秀娥这个要强的女人还是不愿意轻易面对命运低头,她每天提着花篮,在地铁口卖自己串好的白兰花串。松江市的好心人的确不少,大部分人见到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还出来卖花,都愿意来买王秀娥的白兰花串,每次多给个几块钱。李世成也很懂事,在校期间学习成绩优良,能拿奖学金不说,还利用课余时间当家教、做兼职翻译,赚钱替补家用。

这一天,李世成拿到了一笔兼职的钱回家,见到王秀娥还在吃着前两天的剩菜,心里一酸,对王秀娥说:“奶奶,我这次给人做翻译赚了一些钱,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去买。”

王秀娥摇摇头:“孩子啊,你上大学还要用钱,奶奶不要吃什么。”

李世成坚持道:“没事的奶奶,我去年的奖学金加上最近赚的钱,足够明年的学费了。您老是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对身体也不好,我还指望您活到一百岁呢!”

王秀娥眼睛一酸,含着泪花笑着说:“乖孙子长大了,奶奶真高兴。那……奶奶有点想吃鲜得来的排骨年糕,好多年没吃过了。”

“好嘞!我这就给您去买!”李世成高兴地骑上了自行车,去给奶奶买排骨年糕了。

李世成这一去,再没有回来。

一辆小汽车闯红灯撞倒了这个年轻人,肇事司机见势不妙逃逸了,只留下这个年轻人躺在血泊里,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打包盒……

能支撑王秀娥唯一生存下去的支柱,断了。

没过几天,王秀娥被人发现病死在家里,而她的灵魂没有升天,变成了地缚灵一直在这栋破旧的石库门老房子里徘徊着……

……

……

库马雷将自己从王秀娥灵魂里读出的回忆,共享给了贾百灵,贾百灵这个善良的女孩儿哭的不能自已。命运如此玩弄王秀娥这名坚强的女子让贾百灵悲愤不已,为什么这一家人会遭受如此悲惨的结局?

贾百灵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却意外地发现库马雷脸上似乎也有泪痕。

“你……哭了?”贾百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毒舌、自大、贪吃、坏心眼的男人竟然也会哭?

“可恶……排骨年糕是什么?为什么没看到过有记载?是不是已经失传了?再也吃不到了怎么办?可恶……呜哇!!”嘴里念念有词的库马雷被愤怒的贾百灵一脚踹飞。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贾百灵怒吼。

对不起,人性这玩意我还真没有。库马雷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想办法送老人家升天!立刻!马上!”贾百灵下了命令。

“好~好~不过需要你先帮我个忙。”库马雷挠了挠头,“你得告诉我排骨年糕是什么。”

“你!”贾百灵作势要打。

库马雷连忙解释其中原因,贾百灵这才释然。

……

……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王秀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吧……

“奶奶!”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捧着个打包盒站在了王秀娥的面前。

“奶奶,热腾腾的排骨年糕,刚做好的,赶紧吃吧!”李世成打开了打包盒,递了双筷子给王秀娥。

王秀娥没有接筷子,只是愣愣地看着孙子。

“奶奶,怎么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啊。”李世成有些疑惑地说道。

“世成?真的是你吗?世成?”王秀娥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我啊,奶奶,怎么了?”李世成有些摸不着头脑。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孩子!”王秀娥嚎啕大哭,紧紧抱住了李世成,李世成有些手足无措。

等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王秀娥捧起了打包盒,看着孙子,挂着泪带着笑大口大口的吃着。

这年糕好糯……这排骨好香……

……

……

库马雷轻轻将手指从王秀娥灵魂的额头中拔了出来,原先满面血污的地缚灵已经变回了生前慈祥的面容,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谢谢……”

库马雷似乎听到了一句答谢。一旁的贾百灵流着泪,带着微笑送别了王秀娥的灵魂。

就在王秀娥灵魂消失的一瞬间,库马雷突然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发出了一声“噗通”的声音。声音是那么细微,但却又是那么真实。

这具肉体已经死去多时,这声“噗通”究竟是来自哪里?正如此想着的库马雷突然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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