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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香蕉皮和平安夜

(一)

听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

如果千篇一律流于俗套地生活,就能获得幸福。

那么我希望,我的家里能和大家的家里相似得更多一些,少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二)

12月24日平安夜的前夕,校园外的小店里都摆上了包装精美的苹果,这是来自于平安的谐音和满满祝福的寓意。虽然大家都知道外国人不讲中文,谐音梗完全是无稽之谈。但是没人去介意这一点,像这种学生之间赠送的简单礼物,具有节日的形式感才是最重要的。

方泽逛了校园外的所有小店,只想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我家里的水晶红富士才是最坠吼的,个头又大又浑圆饱满,果皮的花纹整齐竖直,色泽看起来红艳动人,白雪公主看了知道有毒都会想吃。不止是苹果外表的颜值能打,那甜美和清脆的口感,一口咬下去,充足的水分让果肉看起来像冰糖一样晶莹透白。

方泽妈妈虽然对方泽教育上严厉,出于她凡事都力求完美的个性,对于孩子的营养搭配上她也是精益求精。方泽吃的水果都是妈妈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佳品种,这点还是让方泽感觉很幸福的,毕竟方泽是个爱吃的孩子。当初继父第一次见到方泽的时候,就是用超巨大超豪华包装的巧克力杯,一举俘获了方泽的心。那时候幼儿园门口小摊上的这些巧克力杯5毛钱一个,大家都是每次买1个吃,那就已经很开心了。这么土豪大量的巧克力杯,简直让方泽乐疯了。

方泽每天都吃好几个,这一大包还足够让方泽美滋滋地吃上一个月,每天吃完巧克力方泽都会问妈妈,“送给我巧克力的叔叔什么时候会再来啊?”这让原本对继父意兴阑珊的妈妈,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些许好感。毕竟,被小孩子喜欢的男人,人都不会太差吧。

虽然妈妈有时候会听信一些养生专家的建议,让方泽吃香蕉皮上的白色部分或者经常吃绿豆什么的。不过方泽还是觉得妈妈给自己买到这么好吃的苹果已经很开心了,还可以带到学校里送给同学吃,想想自己的苹果会秒杀市场上所有的苹果,方泽就更开心了。

果然苹果带到学校获得了一致好评,同学纷纷询问方泽是在哪里买到的。旁边的张帅也边吃边感叹:“这苹果也太甜了吧,我今天的糖分摄入充足了,今天就不吃糖了啊。”

“不要说得好像吃我的糖是每日例行的常事,好吗?没有人要你每天吃,好吗?”方泽抢过张帅手中的苹果,使劲塞满了张帅的整张嘴。

张帅嘴巴被塞着呜呜呜地怪叫着,方泽翻了个白眼,“怎么啦,这么好吃的苹果都塞不住你的嘴,你还要说什么啊?”

张帅拿下了嘴里的苹果,努力咀嚼着说,“惹……我……我也有礼物……唔唔……给你惹……”

方泽眼睛一亮,“真的啊?”方泽慈爱的抚摸着张帅的脑袋,像饲养员抚摸着快要出栏的猪猪,“投喂了你这么久,终于要见着收成了。”

张帅不满地哼了一声,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嘎嘣脆。

方泽看他这副不紧不慢吃苹果的样子,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哎,别吃了,给我的礼物呢?”

张帅一副大爷模样,“着什么急啊,圣诞礼物,明天圣诞节再给你。”

这次换方泽不满了,撅着嘴嘟囔着,“什么啊,还真会吊人胃口。”

张帅看到方泽这副表情可开心了,笑得比苹果还甜。

高彭却突然拿起了本地日报的报纸,对着上面的一则报道热泪盈眶,“原来养生专家都是骗人的,香蕉皮和绿豆根本就没像养生专家说的那么神奇的营养价值。我要拿回家给我妈看,我再也不用过吃香蕉皮的日子了!”

闻得此讯的同学们纷纷聚拢过来,问高彭是哪期报纸,都表示要拿回去给妈妈看,终于可以从吃香蕉皮和绿豆的日子中解放啦~大家抱团抹着眼角的泪花,我们终于盼到这天了!

居然这么多人的妈妈都相信养生专家,都会每天逼自己的孩子吃难吃的养生食物。方泽看着同样深受其苦的同学们,才知道原来大家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啊。

(三)

晚上放学时方泽又遇到了王思齐,这次方泽学聪明了,在王思齐开口之前便说自己有急事,一溜烟地加速跑掉了。

王思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王思治和宋茜西走了过来,王思治拍了拍还在看着方泽背影的王思齐:“还愣着看什么呢,人家都把你甩掉了。”

王思齐看了看他们,不作声地跟着他们一起往校门外走。

王思治的直脾气却不和哥哥一样,有话就一定要说出来:“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找她,她之前还欺负过西西呢,你这样做不是叛徒吗?。”

“我不在乎她了,思齐愿意找她就找吧,不关我的事。”宋茜西在一旁先开了口。

王思齐淡然地看了宋茜西一眼,并没有说话。

王思治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友,不知道之前坚持他们这个铁三角要远离方泽的女友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你之前不是……”

“之前说了什么都不算,你就不要问了,你哥愿意找谁玩就找谁玩,这是他的自由!”宋茜西说一不二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王思治还想再问,宋茜西摇摇手指说:“不准问。”

王思治还想开口,宋茜西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不准问!不要再说话啦!”

王思治掰开她的手,“好啦好啦,我能只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吗?”

宋茜西眨眨眼睛,“想问什么啊?”

“西西想不想去喝奶茶啊?”王思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准了!”宋茜西开心地下了命令。

王思齐看着他俩这对活宝,笑着打趣弟弟:“你啊,真是被西西吃得死死。”

(四)

方泽慌忙跑掉,是因为今天晚上要回家里住,方泽的爸爸要开车来学校门口接她,虽然爸爸很宽容,她还是不敢让爸爸和王思齐彼此见到。幸好这次自己还算机灵,立刻跑掉了。方泽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爸爸在车旁对自己挥手。方泽很开心地跑过去,刚被爸爸接过书包准备要上车,就听到背后说话的声音。

“方泽家里这么有钱?”“是啊,那是她爸爸吗?看起来长得不像啊。”方泽回头看,说话的正是陈姗姗和班上另外两个女生。

爸爸放书包没听到女生的议论,看到方泽在扭头看那三个女生,便问:“是你的同学吗?”

方泽点点头。

爸爸冲着陈姗姗她们挥挥手,“你们好啊,你们都是方泽的同学吧,一起去家里吃饭吧?”

方泽知道爸爸只是在客气,心里还是不想爸爸对她们这么和蔼。

陈姗姗她们恭恭敬敬地鞠躬说:“谢谢叔叔,改天吧。”

“多好的孩子,”爸爸笑呵呵地跟方泽说道,“你的同学都挺有礼貌的嘛。”

方泽低着头点点头上了车,真的好讨厌被人当作异类讨论,方泽心里默默打算以后一定要骑自行车,不要让爸妈再来接送自己。

回到家,当方泽看到爸爸送给自己的圣诞礼物时,所有低落的心情便一扫而光了,那是一对圣诞老公公和圣诞老婆婆的陶瓷娃娃。原来爸爸还记得以前每年圣诞节送方泽圣诞老人的传统,方泽看着两个陶瓷娃娃开心地想,虽然爸爸和妈妈分居了那么久,爸爸对自己的爱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真是太好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会为这种礼物高兴啊?”哥哥看着方泽开心的模样问道,稍微算了一下方泽的年龄:“对啊,你才14岁,根本还是个小孩。小泽还这么小,上高中行不行啊。”

“你妹妹年龄小不小,也比你懂事,不会像你一样,就知道伸手要钱。”爸爸在一旁对着哥哥黑着脸,对着方泽却是一脸春风和煦:“你看看你妹妹,知道最重要的心意。这点就比你这个做哥哥还要懂事。”

“我也给小泽准备礼物了,你看,我也是有懂事的时候。”哥哥说着拿出了一个iPod递给方泽,“喏,给你。”

“行行行,你总算还算懂点事,知道疼你妹妹。”爸爸欣慰地连连称赞着。

妈妈笑眯眯地走过来,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给方泽圣诞礼物呢。”爸爸自然地楼住妈妈的肩膀。

方泽看着重新坐在一起的一家人说说笑笑,恍然间觉得,生活像是回到了从前的美好。方泽微笑着想,真好,真是一个幸福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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