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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重返学院

从梅布尔回来以后,我就把自己窝在房间内,把窗帘一拉,没日没夜地睡觉,不想出去见人,甚至不想看见光亮。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我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流泪。

父母都来劝过我,穆英卓也来看望过我,我哭着要求大家给我几天整理的时间,等调整好心情以后就出来。我从未对自己的选择后悔过,只是很伤心,伤心到心痛。这又能怪谁呢,自己摘下的苦果,哭着也得把它给咽下去。

当我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了五天以后,成志一脚把我从床上踢了下来。

“死麻雀,别让我看不起你,不就被劫持了几天吗,有啥了不起的,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嘛!”他掐着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看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又蜷缩回被子里。

“唉不是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有事不跟妹妹我说,太不够意思了吧?”见我不吃硬的,他就改走软路线。

我确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他如此诚恳地想走进我的内心世界,索性成全了他吧,我这个时候也需要找人倾诉一下。

我开口说道:“你还记得K国那个夜店男吗?”

他的表情楞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问:“你说的是那个带四个保镖的帅哥吗?太认识啦!还说呢,要不是你给我拖后腿,我现在就已经泡到他了!”他白了我一眼。

“你喜欢他?”我明知故问。

“那还用说,谁不喜欢大帅哥?!”成志像看白痴一样地看我。

“我也是。”说完,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故事该怎么讲呢?每个片段回忆起来都带着痛,像是长肉的伤疤又被撕开一样,但是如果不说出来,总有一天,伤疤会腐烂掉。

成志看我的眼神立马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他关切地握着我的手小声说道:“死麻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个男人你惹不起的——”

“哦?你认识?”我抬头看他。

“我倒是不认识,但是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来头不小。”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初是谁要死要活地求交往,嫌我拖后腿,还死命往人家身上靠来者?

我和成志不一样,我们这是有感情基础的。我心虚地想。

于是,我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粗略地跟他说了,当然,除了盖文的真实身份,成志听得极其入迷,简直把我当成了说书先生,就差嗑瓜子喝茶水了。最后,等我口干舌燥地讲完,他就下了一句话的结论:“我看你这不是喜欢,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是吗?我突然有些分辨不清了,是因为他没取我小命,甚至还有几次救了我,所以,我对他的只是感激之情。

“这不是男女之情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我挠挠头,那这几天自怨自艾的,岂不是没半点儿意义。我俩既然连喜欢都谈不上,那我窝在被子里哭天抹泪的算什么?!

“死麻雀,不要置疑我,这方面我是专业的,他连男朋友都算不上,你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太需要成志的这句话了。“相信我,以后还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你,比如穆英卓,而那个夜店男,只是个过客而已。”可话说回来,是谁当初非要拽着我往夜店男身边凑来着?

我用双手使劲儿上下蹭了几把脸,“此话有理,走,咱们出去吃饭去,我饿了。”

“呃,这恐怕还不行,调查局的人已经忍你好几天了,他们待会儿就到,你得先去配合调查,等完事儿了,咱再庆祝,我给你接风洗尘。”

被带走调查,是在我预料之中的,出门前,我也把那几天被“绑架”的事情和父母详细交待了,他们是无条件相信我的,但是一旁的穆英卓并没有露出多信任的表情,我冒险去梅布尔的购物区买零部件,还偷了他在达拉斯科机库里的一架小战机,这些他都是心知肚明的,想必也见过罗奎了吧,我们只是嘴上没有谈及,对于这些事,彼此心照不宣。

“晓雀,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穆英卓一脸严肃地把我叫到旁边的客房里,避开了周围人的注意。

刚一进屋,我就被他拉到一旁,他一手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支在墙上,这姿势把我牢牢地圈住,动弹不得,我只能把后背紧紧贴在墙上,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你干什么?”

他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薄唇逼近我耳畔,富有磁性的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慵懒:“不管你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被盖文要挟的,知道了吗?别担心,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毁了,你是无辜的。”他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说完,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家伙,人前潇洒风流、体贴多情,人后又是另一个样子,每当面对我时都像变了一个人,故意装得一副痴情种的样子,我看着很是不适应。

“哦,知道了。”穆英卓办事情一向滴水不漏,从小到大,他总是无声无息地为我摆平很多烦心事。曾几何时,那个人也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晓雀,只要有我在,是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以后如果谁敢碰你,我就剁掉他的一只手,谁敢多看你一眼,我便挖去他的一双眼睛。”可是现在呢,已成路人甲了。

进了审讯室,一问就是一整天,无数个审问员轮番上阵,同一个问题、同一件事情在测谎仪下、在监控器下、在催眠下被翻来覆去地提及,变着花样地询问,阿凯也被没收拿去做检查了,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被隔断了。

由于我身份的特殊性,他们并没有动粗,但是车轮式审讯方式足以让我的脑袋如糨糊般浑浑噩噩了。我把之前在军队里学习到的反审讯技能全部都用上了,在心里一遍遍自我催眠,我是被盖文要挟的,一些都是他的主意,他并不知道我是谁,幸亏我福大命大,利用完以后就被丢在山顶上了。时间一长,我似乎也真的相信,我是被要挟、被利用的,我和盖文什么关系都没有。

事实上,一想到达拉斯科的惨烈场面,我的心就动摇了,如果早知道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帮他呢?

从调查局出来,天已蒙蒙亮了,晨色正暖,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心中的阴霾和身体上的疲惫竟随着灿烂晨曦一扫而光。老爹、老娘、成志站在车边朝我微笑,穆英卓走过来为我披上大衣,大衣里装着小马伦。审讯就此打住,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我是被要挟的,我是无辜的。我的生活还在继续,我的前途光明无限。

“啊——”我从梦中惊醒,火海中的达拉斯科不停在我睡梦里闪现。我随口问了句几点,阿凯很敬业地回答,凌晨两点五十,看来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开着自己的飞行车上学去了。关于上学接送这件事,我很坚持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坚决不搭乘父母或者穆英卓的车。我不想让别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无论是羡慕还是愤怒、是不屑还是嫉妒。

老爹那辆霸气十足的军用车太抢眼,当然,他一直把我当男孩子养,所以上学以来就压根儿没接送过我。而穆英卓那家伙,着实让我吃尽苦头,以前和他同校的时候,曾经搭乘过一次他的车,刚进门就被一大群疯狂的女生围追堵截,毫不夸张的说,有种要砸玻璃冲进车里的架势,他家伙却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还频频在车内招手抛媚眼。于是,女生们更疯狂了,把我吓得一头冷汗。

结果,我迟到了二十分钟。那家伙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下车以后就直接去了模拟仓,可怜我这个平头老百姓,被老师罚不说,还时不时被各种人打听,不是威胁我离开穆英卓,就是拜托我传纸条递情书,所以升入大学以后,我坚决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我,一个叫云晓雀的普通学生。

我们学院是为空军专向培养的专业型知识型技术型人才,里面不乏空军子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即使我再低调,也是会被人猜来猜去、议论纷纷的。我所能做的,就是专心听讲,好好学习,走高冷路线,只跟成志混。多层神秘感,别人总会忌惮几分,三年下来,还真过得很清静。

“死麻雀,”校园门口,成志从后面叫住了我,他的一只腿还没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丝毫不影响速度:“你听说了没,穆英卓今天要来。”

“我这才第一天上学,上哪儿去听说八卦新闻啊。啥?”我大叫了一声:“他来干嘛?以前逃课和学校解释的时候,不是只要一个电话就行吗?”

“不是因为这个,”成志一脸激动地说:“你忘了?分水岭!”

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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