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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踏火而行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行动起来,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等摇摇晃晃再次爬上一座山头后,丝丝雾雨终于变成了大雨,敲打在火把之上发出急促的“噗噗”之声,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事实。

“有光……”

刑校尉指着前面的黑压压一座小山,一脸惊喜的说道:

“吴家郎君快来看,那座山背后是不是有光线?”

“没错!前面那座小山就是山庄四座山头中的一座,跨过那座山头就到庄子里了!想必整个庄子在地动中损坏很大,庄户们不得不在户外点上篝火照明施救。”

“对!郎君,那一定是我们的庄子!我们要赶紧回去帮他们……”

小娘子听见刑校尉的喊叫,强撑着身子冲到近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激动的将目光投向对面山后那隐隐出现的光芒之上。万春公主也紧随其后,同样激动的看向远方半空那微弱的光芒,不过,紧接着万春公主却又转首看向吴天,有些焦虑的说道:

“吴家郎君,雨越来越大,火把已然难以支撑,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这是个问题,虽然只有一座小山头了,可至少还有5里以上的距离。没有火把、道路几乎半毁,又下着大雨的情况,两眼漆黑的摸过这座小山头,近乎是痴心妄想。随便一个脚滑,就可能会要了性命。

都到了这里,决不能放弃!吴天捶了捶脑袋,思维急速运转。

“刑校尉,接下来我们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吴家郎君你且说来,只要能让公主脱险,某家愿意担些罪名!”

“那好!你留下几个人多砍易燃的松枝,先在这山头放上一把大火,火势必须大到这雨暂时无法将其浇灭,其余人等多备火把立刻下山,一路之上但凡树下还有未被雨水淋湿的野草枯枝都给我点燃,速度一定要快!必须抢在林子没有湿透之前!”

刑校尉听完之后呆了一下,随即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转身吼道:

“听清楚了没有,你、你、你……,你们四个立刻去砍树,速度要快!在这山顶给老子狠狠的放一把火,火势起来后,你等沿着我们一路点燃的火光相机行事。纪五郎,你在我等前方五十步,让出通行之处先行纵火,方便我等加快速度。”

“诺……”

没有任何犹豫,在刑校尉的命令下,几名护卫立刻转身开始行动。

嗯~~真的是精锐!让出通道在前方五十步先行纵火,确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届时有大片的火光在前方照明,显然比众人边走边点要高明不少,也能让速度提升很多。能作为公主护卫,这刑校尉显然也不是白给。

但愿这雨不会停下,否则罪过可就大了!无论古今,纵火烧山都是大罪,毁灭一方生灵极损阴德之事,甚至在战争之中都极少用到!此番若不是顾忌小娘子和万春公主的安危,吴天也绝不愿意去做。

不想了,走吧!没过多久,在这条漆黑的山道上出现了一道橘红色的火线,众人穿行在火线之中,虽跌跌撞撞,不断有闷哼之声传来,很是狼狈,但偶尔前后观望,却另有一番景象。火光掩映之中,人影绰绰紧贴火苗,仿佛踏火而行,端的奇妙异常。

半个小时后,当众人瑟瑟发抖浑身泥泞的登上庄中那座最靠近深山的山丘,真正看到庄中灯火之时,所有草木都已经被大雨淋湿。不仅纪五郎已经无法纵火,身后山丘之上那堆火焰和一路过来的火线,也都正在渐渐微弱。

最后一公里!

灯光就在眼前,只差最后两里路就可以进庄休息,可惜众人手中却连最后一只火把都已经熄灭。这最后两里山路白日间抬腿及至,即便夜间喊一嗓子也能惊动几座山头,如今却在这狂风骤雨中成了一道黑漆漆的天堑,般横亘在众人身前,让人颇有些无可奈何。

“吴家郎君!公主和你家娘子都已经全身湿透,绝不能在此停留,不若我派人去庄中取些雨具和防水的灯笼过来。”

刑校尉也是一脸无奈,一路行来耗尽心力速度已是极快,最终却被这场大雨浇灭了希望,着实让人极度郁闷。其实,无论是刑校尉还是吴天以及那些随从,有庄中的灯火指引,这最后一公里并不算什么,爬也能爬过去了!关键是还有小娘子和公主在身边。

吴天不愿意小娘子受伤,刑校尉也不敢让公主受伤,这才让两人都异常纠结无奈。

“校尉所言极是,我等确实不能驻留!这座山下有道溪谷,若不能尽快过去,等山洪下来只怕就难了!适才放火一是为了照明,其次是想引起庄中巡逻队的注意。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果?”

若不是我嫌累赘,没有将自己随手制作的那个蠢笨的强光手电带出来,怎会如此费事!就算是现在,自己累死都没舍得丢弃的步枪上,也有一个激光测距仪。那玩意对着山庄那边打开,一条红色的直线光束直射过去,不信引不来巡逻队的注意,只是这东西不方便在你们面前使用罢了!吴天心中的纠结和郁闷几乎拧成了麻花,远非刑校尉所能理解。

“你这庄中还有专门的巡逻队?即便如此,这大震之下只怕人人惶恐自危,很难有人会注意这边的情形。”

“刑校尉,你且等下……”

吴天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向山下仔细看去。只见山脚之下那些黑漆漆的林木之间,似乎隐隐有些微弱的光芒在其间游动,看其方向似乎正沿着原有的山路方向在前进。只是光线太过微弱,又有林木等物阻挡,这才没有被发现。

就说嘛!哥们费尽心力打造的巡逻队,怎么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呢!山后的火烧了一个小时,若是这都发现不了情况,巡逻队从上到下所有人的智商都可以归零了。终于不用暴露哥们的宝贝了。

“纪五郎,你们几个过来!”

顺着吴天的角度看去,刑校尉也有了发现,当即招手叫来几人。

“纪五郎,你试试看能不能摸下去,其他人都给老子鼓足力气向山下叫喊!”

“诺……”

……

“李晟,这次要多谢你了!”

李晟撑着一把大油纸伞,将灯笼紧贴伞下为吴天照明,小娘子和公主等人也分别有人照拂,一行人终于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山庄。黑暗中虽然看不太清,但从那些倾斜歪倒的黑影以及有光亮之处隐隐传来的哭声,便可以想象整个山庄只怕是完了。

“李晟,庄中现在的情形如何?”

“禀告郎君,所有庄户的房屋已损全部毁坏,所幸都较为低矮,巡逻队搜救及时,有三人当场死亡重伤十数人,小娘子和郎君以及几处全木结构的房屋虽未倒塌,却也倾斜了,某家已经让人将其勉强加固并将所有偏房都用来安置庄户了!”

“山下如何?”

“老管家和李泌带了一半的庄丁去了山下抢救粮食,最新送上来的消息说,难民们因为一直住在低矮的窝棚里,这次地动反而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有些建到一半的房屋,因为上方没有固定,砖石倒塌了一些,另外,高大匠说水坝那里暂时没发现问题,只是有些担心这场雨会引发山洪。”

山洪是肯定的!

大震之后基本都会有连绵的大雨,山石滑坡还会造成泥石流,这一切都会发生。不过,现在这些都顾不上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娘子、公主、还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回去更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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