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彼此对立,却还是应御门校长的邀请来到这里,估计是有别的想法吧。我猜猜,是想利用御门黑船在HMI中的影响力,掌控学园里的这些学生吗?”成田真理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没错,投资者们认为,学园和御门黑船还有利用价值。这正是这个世界的顽固之处,大家并不会单纯地解决敌人,他们更喜欢在消灭敌人之前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所以很多时候,强大的敌人同时也是强大的朋友,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吃掉黑船和这所学园里的HMI。”大义看着不远处正在布置的宴会大厅,有些惆怅地说道。
“御门黑船也有着同样的打算吧?”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创建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HMI聚集地,御门黑船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家伙。
“没错,御门黑船也打算吃掉他们。他们都认为彼此还存在利用价值,于是想方设法地抢占先机。就像是一条吃着自己尾巴的蟒蛇,这就是世界应有的模样。不过,世界上仍有一部分人不是这么想的。”大义身上突然有了一丝冰冷的杀气。
“比如说AHM?”如果说谁最可能打破这种相互利用的“美好局面”,恐怕就只有怨恨着HMI的那些狂热分子了。
“那些人只知道自己心里那狭隘的世界,错以为只要消灭了心中的敌人,世界就会变得无比纯净。”大义用沉闷的眼神看着庭院之外,望着在林海中耸立的刀锋般的尖塔,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最近学园里都在传着关于你的事情,大家都说你是个大怪人呢?”
“最近经常被人这么说,我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奇怪,这让我很困惑啊。我有表现得很奇怪吗?”
“托你的福,我感觉平静的学园有点热闹起来了。”大义还是很乐意见到成田真理这样的人出现在学园中。
“嗯。没想到你知道这一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皇冠的那群女孩子对我的意见还是挺大的,我想其他同学大概也是如此吧。”刚刚才被人半路“劫道”,成田真理也算是知道自己在普通学员心中的形象了。
“能不能叫我大义呢?以朋友的口吻。”大义倒是很想改善和成田之间尴尬的关系。
“当然可以。不过你呢,就叫我‘伟大的成田大人’吧。”
“我还是叫你成田吧。”也不管成田真理同不同意,御门大义就直接称呼了起来,“成田,你好像在国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去过很多国家吧?”
“我是去了不少地方,每个大洲都留下了关于我的传说,我也从中聆听了很多大师的教诲。”
“那你知道流传在校园里的那个奇怪的传闻吗?”
“这里可是个聚集了全世界最多HMI,并实施教育和训练的机构,有那么一两个奇怪的传闻,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大义这粗浅的试探还破不了成田真理精妙的伪装。
“这个传闻可不一般,听上去就让人心情沉重。”、
大义开始说起那个流传在学园中的恐怖传闻。据说在这个学园里,深夜总会出现谜一般漆黑的身影,目击到那个黑影的学生很多,大家对黑影的来源众说纷纭,有的认为那是曾经自杀的学生,灵魂不得安息所以才在学园中徘徊,还有的说那是光环能力所带来的副作用。
“那么这所学园里,有过自杀身亡的学生吗?”成田真理问道。
大义像是听了一个无趣的笑话,轻轻地耸了耸肩。
“其实吧,建校以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学生,对于那些无法承受课业压力的学员,我们不会强制他们什么,最多也就是退学罢了。”
“是吗?看来即便是超脱于常人的HMI中,也存在着赢家和输家两类不同的结局。这才是值得铭记的真理。”
“是啊,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而争斗的结果,必定会有着胜败之分。”大义也亲手处理过这样的事物,对那些离开学园的HMI,他表示理解和由衷的遗憾。
“既然你刚刚说了,这所学园里没人死过,那又何来幽灵之说呢?这样的论断实在是够低级的,连冷笑话都算不上。我想这应该是风吹草动引起的误会吧。”
“你的观点我不是特别赞同。我认为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校园内,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在偷偷地调查着学园。”
“你这么肯定,想必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成田直接道破了大义心中的想法。
大义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被成田真理的话勾起了兴趣。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我可没说过谁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大义。你这家伙,不会只凭借推测就说出刚刚那样肯定的话,既然你确定了是有人潜伏在校园里,那就一定有了值得怀疑的目标。”
那么,成田真理很想知道的是,大义究竟把“谁”当做自己怀疑的目标呢?
“这所学园有不少的敌人。”大义没有急着说出心中的答案,试探就是试探,和逼问是有着本质区别的,“AHM那些人不过是冰山一角,毕竟御门校长的作风强硬,因此敌人一定不会少。成田,我想你已经见过校长了吧?”
“嗯,他问了我和邱阳关于研究楼的那起事故,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说是你救了空子,虽然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毕竟是童年时期的挚友,我也得谢谢你。还有朔,我也得花点时间去谢谢邱阳同学。要是她们两个有什么万一,我也是会悄悄流泪的。”大义是发自真心地说出了这些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悲伤的泪水只要流一次就够了。记住我这句话吧。”成田真理希望在最后一幕中,大义不会因为这血腥的结局而流下忏悔的眼泪。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还是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吧。那个谜一般的人影,还有你提到的那个事故,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你想说的是,研究楼发生的那起爆炸不是普通的事故?”这点成田和大义持同样的意见,所谓的瓦斯爆炸,不过是搪塞官方和普通人的借口罢了。
“你好像猜到了我要说什么?”都是聪明人,大义自己能想到的东西,相信成田真理也能想到。
“要这真的就是一场普通的事故,那疑点未免也太多了。”
“我没有发现任何的证据,但结合之前的猜测,如果是有人潜伏在这所学园中,那么制造这样一起事故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说过,对学园怀有敌意的人可不仅仅是AHM。我同时也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大义看着成田真理的眼神充满了玩味,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中都会感到很不舒服。“这所学园对外部的防御是极其严密的。那么,这个潜伏下来的人会不会就是学园中的某个学生呢?”
“嗯,很严密的分析,看上去也合乎逻辑。那么最可疑的学生,就是事故发生前转学来这里的我了,对吗?”
空气中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分,两人都用充满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对方。
御门大义的眼神就像是对这个世界已经丧失兴趣一般,倦怠厌世却又咄咄逼人,成田真理感觉在这样的眼神下自己的内脏都快被大义给解剖干净了。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的气氛下恐怕就要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了,最好的结果也会是脸色惨白呼吸困难。
可成田真理不是普通人,他还有未竟之事,还有自己的誓言。
所以他带上了铜墙铁壁般的假面具,练就了岩石般冰冷坚韧的内心。任何实现都不可能穿透他的伪装。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片刻之后,气氛突然就缓和下来,就像两人初次见面时一样,大义嘴角上扬,露出了那招牌式的有些压抑的微笑。
“不过看来,是我猜错了呢。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大义否决了成田的给出的答案。
“我可以理解为你相信了我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问题要请教了。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我就应该是最需要怀疑的那个人,为什么现在又放弃了对我的怀疑呢?”
“很简单。制造那样剧烈的爆炸是需要很多时间做准备工作的,而你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月,如此仓促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到那样完美的布置,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成田真理只不过是一个刚来不久的转学生罢了,而要制造这起事故,需要了解的可不仅仅是实验楼的结构,还包括监控的位置和守卫换班的时间,爆炸物的选取也需要很多的时间去准备,而外人是不可能给学园中人传递任何物品的,只能靠里面的人自己想办法。
大义看过那之前的监控录像,真的是一点痕迹也没有,对方很清楚整栋楼监控的分布位置和瓦斯管道的各个节点。
这绝不是一个刚入学不久的学员可以做到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呢,大义。”
“当然,你也有可能是拥有相似能力的HMI,这世界上是存在这样的光环能力的,但我知道你的能力并非如此,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作用,但至少没有那么大的危险性。而我这个人,不喜欢带着偏见去观察别人,无论对方身上有多少疑点,都不应该受到不合理的质疑。”
“说得好,看来我们真的有很多共同点啊。”
午休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成田真理已经听见了集合的钟声,是时候返回教学楼开始下午的学习了。
“那么,改日再会了,成田真理。”大义的声音从成田真理的身后传来,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大义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马上就是月底了,大义口中那个因为利益而聚集起来的晚会,将是复仇舞台上,不可或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