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禁闭
苏破天回到听忧阁时，已过丑时。
原路返回的效率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去的时候用时半天，回时……也差不多三个时辰左右。
推开引云房间的门，她看到一个少女在房内来回踱步，神色慌张。听到动静，那少女转眸看向门口，和苏破天四目相对的瞬间，少女面露喜色。
“师姐，你可回来了。”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苏染染。
“引云怎么样了？”苏破天一进门，就直奔床前。
“他……”苏染染本来向前走了两步，闻言却停在原地，脸色不算太好。
这边，苏破天已经走到床前。引云躺在床上，盖了一床棉被，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却渗满了汗珠。她附身，用袖口擦了他额头的冷汗。
身后，苏染染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是担忧，“师弟已经昏迷几个时辰了。”
苏破天闻言，立刻掀开被子，待看到那条被布条包裹严实的小腿时，还是免不了有些心疼。“你给他重新包扎了？”
苏染染点头，“你走后，我给他重新上了药，是……是……”她吞吞吐吐的道:“师姐……那个……”
苏破天回头，“嗯？”
苏染染脸上现出一抹内疚之色，“引云师弟受伤的事，师父知道了。那个药……是师父让换的。药效很好，只是不能完全去除……师父很生气……”说着说着，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眼中含了泪。
苏破天：“……”
……哎呦喂！苏破天看着苏染染可爱的脸蛋上流下一颗大大的泪珠，心中一动，那叫一个心疼啊！
“别哭别哭，可别哭啊小师妹。”苏破天看着她这委屈可怜的样子，实在不忍，就像前世对待她班里的学生时，即便再生气的情况下，一旦萌萌哒的孩子抹泪，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总结而言，就是她对萌妹子真的没有抵抗力！不过说实话，就苏染染这长相，这要是被哪个男人看到了，也定是我见犹怜啊！当然了，这时候，她也不会想到，在后来，遇到那个人时，她也是常常母爱泛滥，只不过，这两者间，她没有过多纠结。
她说：“别哭了小师妹，这事又不怪你。”
苏破天其实并没有太过惊讶，对于引云受伤这件事，她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毕竟纸包不住火，早晚要露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早晚得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准备而已。
苏染染继续道:“师姐……师父让你回来立刻去见她。”
“知道了，谢谢你，小师妹。”苏破天坐在床沿边，将引云扶起，躺在自己肩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掀开来，里面露出黑色的药丸。她拿起其中两颗，放入他的口中，顺了顺他的胸口，又转过眸来，她说:“等他醒来，我就去找师父认罚。”
其实，也不确定这解药能否解他身上的毒。她只是别无他法，时间紧迫，她大胆一试。庆幸的是，这一试很是成功，不一会儿，引云便醒了过来。苏破天看他虽然意识清醒，但神色疲惫，便让苏染染留下照顾他，“先别告诉引云。”
苏染染点头，从她手中接过剩下的药丸，“师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
“嗯嗯，那就好。”
“小师妹……”
“嗯？”苏染染看着她，忽然明了，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放心吧，师姐，我会好好照顾引云师弟的。”
苏破天离开引云的房间，直奔听忧阁大殿，她方探出个脑袋，眼睛还没来得及在大殿过目一圈，就看到阁主苏源坐在殿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喝茶。
听忧阁大殿并没有多么豪华，布局简单，却温馨优雅，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低调不奢华。
苏破天低着头进门，二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破天:“……”
……其实她没想到这一跪那么疼的！
而她这一跪惹出的动静虽说不小，并且在诺大的殿中格外清脆。但是……她那优雅尊贵又面瘫的师父坐在那儿，愣是头也没抬，连眼神都没给她一眼。
苏破天：“……”
……大写的尴尬！
苏源淡定喝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苏破天——说好的最受喜爱的弟子呢！
半响，她觉得还是主动认错，态度积极些好：“……师父，徒儿办了错事，来向师父领罚。”
苏源不紧不缓地放下茶杯，这才抬眸看过来，轻启唇畔，声音有些冷：“领什么罚？”
“……弟子得知引云……引云师弟受伤，没有事先告知师父，就擅自离开听忧阁，为师弟去取解药，是弟子的错！”
“取？”
“……”苏破天囧，难道要说偷么……心想师父啊，你就别抠字眼了，你又不是语文老师！
“你那是什么表情？”
“……”苏破天一时没忍住，露出了不该是“自己”露出的表情，她低咳一声，“弟子这是……惭愧的表情！”
苏源：“……”
“请师父责罚弟子一人，引云师弟也是……也是……”
也是什么呢？难道说也是太过担忧自己的身体？关心则乱？可是……往日老是听苏染染说起，从小到大，这身体原主人都对苏源的话言听计从，从不违抗，更别说擅自行动这事，更是从来不曾有的。
“引云做了错事，你为何要替他受罚？”
苏破天听师父声音压低了些许，却更有威慑力，她急忙开口：“弟子不是那个意思，该是他受的罚，自然要他自己承受，只是引云师弟现在伤势未愈，还请师父暂且饶了他。”
“他对你怎样，这么多年了，为师心中有数。可你最近……”
苏破天：“……”
……不会是察觉什么了吧？
“你最近没想起点儿什么吗？”
苏破天：“……没有。”
“……”
大殿忽然安静下来，苏破天垂眸看着石板，面无表情。心中却要哭了——师父是想念这身体原主人了吧？
“天儿……”
“弟子在！”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你擅自离开听忧阁……”
“……弟子知错！”
“罚你禁闭……”
“是！弟子受罚！”
……还好是禁闭！
“……罚你禁闭，一个月。”
“……是！”
苏源罚苏破天一个月的禁闭，这责罚相比起她从前看的电视剧里“拿鞭子抽，拿棍子打的体罚”还是要人性多了。但是，在小黑屋里待了两天她就受不了了，吃喝拉撒都在禁闭室解决，连个人影都没有。
第八天的时候，引云在门外陪她说话，刚聊了几句话的时间，就被人拖走受罚去了。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
“姐姐，我来陪你说说话吧？”
苏破天心想，反正她没踏出这个门，应该就没事。于是乐呵的应了。
“姐姐，最近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
“那就好……”
“……”
“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我是说，这样的你也挺好的。”
“嗯。”
苏破天笑了笑，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的对话。
“引云师弟，快随我走！”
“不，我想陪我……师姐说说话。这也不行吗？”
“哼！你倒是想呢！你的罚还没领呢！怎么，想逃避责任？”
引云：“……”
苏破天：“……”
于是，屁股还没坐热的引云小朋友就这样被带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没觉得难熬，可能是习惯了，白天黑夜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所以，当禁闭室的大门被打开，苏染染和引云一起跑进来喊她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是：“一个月到了？”
“……没有。”苏染染说。
“哦，那你们怎么进来了？”
引云：“姐姐，你可以出去了。”
“啊？”苏破天疑惑：“不是没到一个月的吗？”
“是没到一个月，才半个月，但是你可以出去了，因为……”苏染染甜甜一笑，“因为——”
“天啊，我知道了……”苏破天看看苏染染，又看看引云，忽然有些感动，她说：“没想到啊……”
苏染染一脸疑惑，“师姐？”
“我没想到，我在这儿待的这些天，你们那么努力的为我求情，你们怎么那么傻啊，是不是跟师父说，你们替我受剩下这些天的禁闭？太傻了你们！”
引云：“……”
苏染染：“……”
苏破天说：“但是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受罚就好，不用你们俩替我……真的……”
“……”引云：“姐姐……”
“嗯？”
“我们不是来替你的，虽然我们也很想替你受罚，但是……但是师父不会允许的……”引云面色绯红，弱弱道。
“……”
“师姐？”苏染染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苏破天拿开她的手，淡淡道：“小师妹，我没发呆。”
……苏破天内心扁嘴——我是尴尬啊尴尬！自作多情的尴尬！
“那你们过来是？”
“哦，是师父让我们来放你出去的，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师父说，让你去参加今年的比试，所以剩下半个月的禁闭就免了……”
苏破天满脸黑线：“……”
……武林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