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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遇见荀炳

新的一年,新的案子。

-狄鹰

自狄鹰进入会议室,这起风波彻底不可收拾。

这两个狄鹰相貌并非雷同,他们的行为举止也不尽相同,可事情的离奇之处就在于,在场诸位竟无一人见过狄鹰。

狄鹰出身大名府,自幼随名捕走南闯北,行踪不定,旁人见他一眼,或许只记得了一个光头,转眼间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也不知是狄鹰的幸事,抑或不幸的事?

狄鹰笑望万人屠,揶揄道:“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你我多少年的交情,怎么还给一个冒充我的人给蒙骗了过去,真是叫我伤心。”

万人屠皱眉道:“你若是狄鹰,那么他又是谁?”

狄鹰道:“他自然就是个假的狄鹰!数日前,我接到组织调令,相约今夜齐聚鄱阳湖,调查两年前神秘失踪的那一批黄金,彼时狄某就深觉此中绝不简单,于是展开暗中调查。所幸天不负我,狄某有个本事,可凭蛛丝马迹寻觅背后真凶,于是就查到了这个一直在冒充着我的假狄鹰。你们说那笔黄金为何神秘失踪?狄鹰又为何于荒漠中神秘消失?那消失了的七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指向假狄鹰,“一切源头都在他的身上!”

假狄鹰冷笑道:“在座诸位皆未曾见过狄鹰相貌,你一面之词,莫非就要混淆视听?”

狄鹰道:“两年前,我的证据的确不足,可是今次出了这样的事,不得不叫我倍加留心,一个巧合之下,叫我发现了竟还有另一个狄鹰的存在,这个狄鹰打着我的幌子,处处为恶,喜好与组织作对,无论是咱们哪一个见着他,都必想除之后快。”

白管家道:“如何能叫我们不怀疑,其实暗中筹谋许多阴谋的人本就是你,偏偏又嫁祸给了一个冒牌货?”

狄鹰久经风浪,胆识与口才皆出类拔萃,只见他缓缓来至假狄鹰身后,面向白管家,道:“很久以前,在我尚未加入组织前,与老白有一个极有意思的邂逅,老白,你是否还记得?”

白管家道:“不错,彼时的狄鹰张狂不羁,很是叫人欣赏,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邀请你加入组织,成为这个翻手间左右天下权势的组织一员。”他见狄鹰戳了戳自己脖颈,笑了起来,“诸位或许不知,狄鹰有个不为人知的绝活,叫飞天头颅,这绝活除了他,无人可做,要分辨你们这真假狄鹰,只消使出你们的拿手绝活,老白一看便知。”

假狄鹰摇头道:“这绝活使一次就大伤元气,若无旁人护道,只怕狄某就死翘翘了,又或者,狄某怎能不怀疑你是借此来铲除我这嫌疑颇大的组织成员?”

白管家道:“你们不使出来,我又如何分辨真假?需知这笔黄金出现得极不是时候,为消弭祸端,老白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狄鹰摇头叹息,喊一声,“好兄弟,此番就要有劳你为我护道了!”

众人正惊诧间,舱门忽大开,有个人影冲来,手中挽起一道寒光,袭向两个狄鹰脖颈。

刀起,刀落,就在这所有人都未曾防备的情况下,两个狄鹰人头落地。

再看出刀之人,是个相貌下限到令人发指的丑陋男人,正咧嘴笑着,不是旁人,正是靓仔。

组织成员之一的靓仔。

与狄鹰齐名的名捕高徒,帝国荀炳冷笑一声,极度压抑住内心狂心,道:“你就这么杀死了狄鹰?”

靓仔望向两颗头颅,一颗在涌着血,一颗好似个假人头颅,滴血未流。他道:“若是真的狄鹰,就一定不会死。”他又转向白管家,道,“我听狄鹰说,他可摘下自己头颅,再安上脖间,痊愈如初,就像个没事人,他也说过曾在你面前表演过,不知是真是假?”

老白面向众人,笑道:“这便是狄鹰狄大捕头的绝活了,砍了头还能完好如初,真是惊呆了老白,现在我们就来看一看地上的两颗头颅,究竟哪一个才能复活过来?”

诸人皆惊诧,纷纷观瞧,只见靓仔将两颗头颅分别安回身子,那源源不断涌着鲜血的投入显然已了无生气,尸体间或颤抖一下,显示着他此时的痛苦。

那并未流血的头颅缓缓转动,眼皮剧烈地眨动着,很快,睁开了眼。

……

待狄鹰好似个没事人一般站起身,室内是静闻针落的死寂,除却白管家与靓仔,其余人仿佛已窒息一般。

世上怎会有这般离奇诡异的事情?狄鹰究竟是人是鬼?

心内最为复杂阴沉者,非荀炳莫属。

这是一位天才捕手,自出道以来,所判刑案全无冤假,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帝国名捕秦燕雏对之寄予厚望。

饶是这样一位天才,亦有不与人说的烦恼。

烦恼来自于南方王朝的另一位名捕高徒。

天不生双月,袁让与秦燕雏,是不可同争于世的两位强者,他们的徒弟,亦是这般处境。不过秦燕雏对此处理极妙,心知若无法抗衡袁让,无法真正打败敌手,便与之站在同一阵线,名捕袁让的某些品格的确令人心折,秦燕雏甘愿以先生称之,执弟子礼。

可荀炳又有不同,狄鹰与之齐名,乃二人的确旗鼓相当,若又要荀炳弯腰示弱,称呼狄鹰先生,真真是好似杀了他一般。

既生炳何生鹰?

狄鹰适应了新的头颅,展颜笑道:“真相不言而喻,狄某身为组织一员,如何可做不利组织之事?诸位瞧瞧,这小子剃个光头就要冒充狄鹰,定然居心叵测,若非要对付我,那便是要对付组织,你们纠结这一批黄金的来处与去处,不如就从此人下手,查清其背后黑手,一切定当水落石出。”

白管家表示赞同,吩咐人带断头的假狄鹰去找寻其背后线索,大患已除,狄鹰放宽心,指着那满屋黄金道:“所以说,狄鹰虽贪财好色,见着了金子便走不动道,可是这一批黄金,断然未经过狄某之手,你们的怀疑对象根本就不该是我。”

帝国对外情报大档头,毕生致力于捣毁王朝情报组织,为人城府深沉,一对眸子晦如深海,仿佛可看透一切阴谋诡计,狄鹰的这出闹剧太不寻常,不得不叫他慎重对待,始终冷眼旁观,最终有了答案,起身道:“我相信狄捕头的话,黄金的事情就从假狄鹰身上查起,不要怀疑狄捕头了,况且我也很忙,这种闹剧不看也罢。”

狄鹰笑起来,欢快奔过来,搂住这位大档头,亲昵道:“傅老哥说话就是中听,要什么荀炳做护卫,这小子真心不如我,把他辞了,我义不容辞!”

荀炳瞧起来是个阴柔的男人,开口间是柔和软糯,像个姑娘,“狄鹰你够了!”

这一开口,令只闻其名不闻其声的狄鹰骇了一跳,“你怎么,你怎么,像个娘们!”

他与靓仔哈哈大笑,荀炳恼羞成怒,单臂如蛇,刁钻袭向狄鹰面门,狄鹰灵巧躲过,却不料另只手不知藏于何处,骤然摸出把弯刀,其势迅猛,抹向狄鹰新近愈合的脖颈。

靓仔解说得过瘾,嘿一声,“好家伙,这一招可歹毒,狄鹰这大光头只算寄存在脖子上,一阵风吹来,这小子就要赶紧扶住头,免得叫风给吹跑,且看狄鹰如何化解!”

狄鹰拧腰挺胯,以后背迎接利刃,同时屈肘横击,瞄向荀炳肋骨。

靓仔解说道:“旁人不知,我却知晓,狄鹰这小子力道惊人,一个肘击足可攻断人的肋骨,现在他就要打断敌手的肋骨了,且看荀炳如何应对!”

荀炳修的是化骨功,身形柔软似蛇,狄鹰这一肘势大力沉,荀炳乃高手,瞧得明白,身子扭转,蛇一般灵巧避过,手中刀仍不缓势头,抹向狄鹰咽喉。

靓仔瞪大了眼,“嘿嘿嘿,荀炳这功夫奇妙,赏心悦目,叫什么功?叫什么功?荀炳!叫什么功?”

荀炳冷声道:“化骨功!”

“不错!选手已给出了正确的答案!现在看来,化骨功更胜一筹!狄鹰你小子莫要怜香惜玉,快快还手!”

狄鹰岂有不还手之理,那刁钻弯刀已然触及体肤,冰冷刺骨,这不但是刀的冰凉,也是死亡的威胁。荀炳此人不温不火,后劲却足。狄鹰迅猛后撤,拿肘击飞弯刀,旋身再攻,一拳击中荀炳面门。

靓仔一惊一乍,“好家伙!狄鹰苦练外门功夫,终究派上了用场!哦?荀炳这刀留有后手,嘿!这一拉一扯,狄鹰不得不退避锋芒,再看荀炳,上了!他上了!好家伙,又回来了!”

白管家叫他聒噪得心烦,不满道:“你能不能闭嘴?”

靓仔不情愿地闭上嘴,狄鹰身体素质极好,每每叫弯刀逼迫后撤,总能凭借灵活走位再度欺近,所谓一力降十会,他所出拳,荀炳总不能避,一张瘦削俊俏的脸庞已给狄鹰打成了个大花脸。

靓仔嘴闲不住,张口,就遇见白管家杀人的眼神,不得不低声嘀咕,自得其乐,仍旧津津有味。

一场战斗胶着不下,亦说不得究竟是狄鹰占据上分,抑或荀炳步步紧逼,总之眼花缭乱,看得在座数大高手连连呵欠,以佛门那位冷酷霸道的地佛为首,嚷着“走了走了”,溜之大吉。

其余七人紧随其后,不再理会由狄鹰现身引来的系列闹剧。

狄鹰打得气喘吁吁,摆手停战,告饶不停,荀炳冷声道:“莫以为我打不过你!”

“知道啦知道啦,傅秋暝都走了,你要保护他,快快去追!”

荀炳留下个可杀死他的眼神,愤恨离去,狄鹰瘫坐在地,大口喘气。靓仔贱戳戳凑上来,勾肩搭背道:“这小娘们不赖呀,你狄大捕头身经百战,出手必拿真凶,竟被他逼迫至此,果不愧是与你齐名并肩的名捕高徒!”

狄鹰苦笑道:“我只觉得你是在骂我。”

靓仔大笑。

白管家只当这一切是场闹剧,起身道:“快收拾好,外边已有人在等着你了。”

“等我?莫非他已经看得出我在说谎了?”

白管家道:“谁都看得出你是在做戏,以假狄鹰混淆视听,企图蒙混过关,若非没有真凭实据,我早已容不得你。”

狄鹰笑道:“容得小我,便是要跟我谈买卖?”

“与聪明人讲话,的确省心省力。”白管家道,“这笔黄金无论如何都不可落入王朝手中,你要知道,王朝若统一天下,组织必将无容身之地,是故两大王国的战争,必须要持续下去,那么你且告诉我,如何做会使组织将利益最大化?”

狄鹰道:“魔筑重现于世,可利用此契机再度挑动双方战争,他们打得火热,你就越有机会。”这话他几乎不假思索就已脱口而出,不知是他早已筹谋,或是他的确就是个聪明人?

白管家笑道:“买卖双方都已上桌,我不做打扰,留你与他细细商榷,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狄鹰望向舱外,疑惑道:“与帝国谈买卖,等我的是傅秋暝?”

靓仔也笑起来,揶揄道:“还有个荀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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