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莫非挂断了老宋的电话，常青马上插话道，
“进贼了？”
“说是没丢什么。”
“你住的房子丢没丢什么别人怎么知道，还不快看看？”常青一副也要帮着找东西的样子。
“真没什么可偷的。”莫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是没丢钱，衣服啥的丢没丢，我听说这贼啊，都有个规矩，贼不走空，既然进来了，就一定不会空着手走的。”
见到常青一副担心的样子，莫非只得装装样子，不过，这房间显然都已经被老宋的所谓清洁工打扫过一遍了，就是贼留下了什么痕迹，那痕迹也早就没有了，要想知道真出了什么事，除非老宋与他私下见面，而且，还是在身上没有手机的情况下才能说清楚，现在，全当是什么都没丢，况且，莫非真的是没什么可被人惦记的。
莫非假装拉了两个抽屉，抽屉都是空的，之前他也没放过什么在里头，又去卧室翻了翻衣柜，就连那个怕被李裁看到的鞋盒也还在那好好藏着，莫非随手又打离开鞋盒，那双鞋也还在那儿，可乐留下的痕迹依旧刺眼，他合上鞋盒，忽然，又回头打开鞋盒，总觉得好像里面少了什么，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一个贼对一双淋了可乐的鞋在里面，撑鞋的撑子在里面，两只鞋的袋子团在一角，还能少了什么？再说，就是把这双鞋拿走，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莫非盖上鞋盒，关上了衣柜，又走出卧室。
“丢了什么没？”常青关切的问道。
“什么也没丢，我走的时候，但凡我用的东西基本都带走了，而且，这里我才搬来不久，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我还没那么放肆的乱丢东西。”
“没丢就好。”常青也像是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坐在了沙发上，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我可不在你这住啊，我来就是要带你回去，见见爸妈。”
“回去？”莫非听着就心惊，这要是回去，还不真露了馅啊，说死也不能回去。
“为啥不回去，你之前要当画家，要混出个样来，家都不要了，可是，你知道爸妈这些年是咋过的？我来这边不知道找了你多少趟，要不是你上了报纸，想破头我也不找不着你啊！”
“可是，”莫非想说，我真不想回去。
“可是啥？”常青站了起来，“有啥可是的？回去一趟你能死啊！”
听了常青这样的粗话，莫非还真有些不习惯，他怔怔的看着常青，居然没有回嘴的说辞。
“你放心，我可不是来跟你要钱来的，就是让你回去看看爸妈，你就想想，当初为了供你上大学，咱爸开着大货车没黑没白的给人拉货，你知道吗？你大学的学费可是咱爸用命给你赚来的！”
“用命？”莫非不解。
“你大三那年开春，谁都不爱往北边跑，咱爸看老板加钱，自告奋勇的就把那活揽下了，路滑不说，还超载，大黑天的就冲出了路基，现在那腿还是瘸的。”
莫非心说，这常青说的这么详细，怎么好像是常峰不知道这事儿似的？
“要不，你说暑假不回家，爸怎么就那么爽快同意了，爸那腿伤的那么重，都没喊一声，听说你自己赚了大四的学费，爸在床上哭了两天，说是耽误你成才了！可没想到，你不但暑假不回家，过年也不回了，爸看着那腿还烂的吓人，就又忍者没难为你！想着，你毕业了，该回家了吧，没想到你这小子，一封信十万块钱就把我们一家打发了！你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莫非一边听着，一边想着，这常峰果然是够狠，这明显就是和这一家子断绝关系啊，没想到，和孟旭朝比起来，真正的买断关系的人在这儿呢！
看着莫非一脸的迷茫，常青刚已经泛红的眼睛又回过神儿来，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哈，我知道，和你说这些没用，你小子，从小就是个冷血动物，谁让咱爸妈疼你呢！要不是因为看着我爸妈忍着想你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你，不是你亲爸妈，那可是我亲爸妈！七岁养你到大三，你就这么个报答法？你今天就给我个痛快话，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莫非听着最后通牒了，心中有些为难，要是真正的常峰，此时，应该是会回去的吧！可是，现在的他，绝对不能跟着回去，回去一定是会被认出来的，那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就白忙活了！
“那个，哥，我，我现在和人签了合同，一个月要画十幅画，过几天，还有五幅画寄回来，也是就是说，我有十五幅画要赶，下个月，集团要为我开画展，要是画不完，就不太好了！”莫非想出了一个暂缓的理由。
“十五幅画？这对你来说用一个月吗？”常青瞪着眼睛说道。
“那可不是画几笔就是一幅画的，这时间实在是太赶了！那个，要不这样，我们俩一会儿一起出去，去买些礼物，你看都需要些什么，然后，再取点儿钱，你也一并稍回去，等过了年，开完了画展，我再回去，你看，这行不？”
“那，你过年是铁了心不回去了？”常青瞪着眼问道。
见常青这样瞪着自己，莫非心说，他这是要打我吗？不行，一定要咬死了不回去。
“嗯。”莫非小声的哼了一声。
“那也行。”
莫非本以为这常青定是要再发一会儿火，却没想到居然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看来，这钱还真是个好东西。
“那咱现在就走吧，我今晚就回去。”
“住一天再走吧！”
“不住了，家里你嫂子还等着我收拾猪蹄子呢！”
“啊，啊。”莫非点头答应着。
“那，厕所在哪儿？我先上趟厕所，你收拾收拾，咱就出去买东西。”
“厕所在这儿。”莫非帮常青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常青跨进了卫生间，回手就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莫非自己长叹了口气，觉得心中轻松了一些，回手拿起了手机，揣上了钱夹，便等着常青从卫生间里出来。
不一会儿，他好像听到常青在卫生间里说话，他问了一声，
“哥？你在和我说话吗？”
“啊？没，没，我自己和自己说话呢！”
莫非心说，这人真逗，上个卫生间还自己和自己说话，搞不好是在卫生间里骂常峰呢！随即，莫非就听到里面冲水的声音。
莫非站了起来，还是觉得常青像是在说话，他想到这常青是不是不会用里面的马桶，便又问道，
“哥？那马桶是自动的，你不用管，上完出来就行了。”
“哦，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常青出来时，甩了甩手上的水，莫非见了，说道，
“里面有毛巾的。”
“不用，习惯了。行，你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什么手机啊、钥匙啊什么的，你这遭过贼，那些值钱的东西就别放在家里了，年底了，家里也不安全。”
“都带好了，走吧！”
莫非和常青下了电梯，来到门厅，刚刚那个门卫和莫非又打了个招呼，莫非看着他的热情就不那么亲切了。
两个人出了公寓，莫非说要搭出租车去商业街，常青却说，
“花那钱干啥，来的时候，我看前面不远就是公交站，应该有通那的车。”
“哥，还是坐出租车去吧！”
“哎，都说了，不花那钱，走，跟着我走。”
茶馆的包间里，老宋放下电话，对英正说道，
“我看，得尽快想办法给莫非再送个监视器去，这样不是办法，这小子现在肯定还以为他的手机里有咱们的监听呢！”
“先不着急，回了国了，一切都还好说，你现在送过去一个，没准倒起了反作用。”英正劝阻道。
“哎呀，你这个当爹的，真是，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舍得？”
“正因为舍不得才要这样。”
这时，有人敲了四下门，英正说道，
“请进。”
小郭闪了进来。
“小郭，你可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宋急着问道。
“小嘎可能出事了，而且，大军也没了消息。”小郭一脸严肃的说道。
“说的就是，这小嘎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了，大军还好说。”老宋说着让小郭坐下。
“我想，大军可能也好不到哪去！”小郭又说道。
“什么意思？”老宋问道。
“本来，我和小嘎是同一趟飞机，可是，直到登机也没看到他出现，不过，我在机场看到了另一个莫非！”
“另一个莫非？什么意思？不是让大军在那边了吗？”老宋问道。
“在机场，我看到一个和大军一模一样的人来送莫非他们，那个叫李裁的还和他聊了半天。”
“那莫非呢？我是说咱们的常峰？”
“他没什么反应，刚开始有些疑惑，不过，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我想，他大概以为那是我们派的人。英队，对方可能是发现我们了，要不要莫非赶紧撤出来，现在莫非可是一个人在战斗了，他那手机进了藏馆之后就被人发现里边被动过手脚，现在咱们的监听已经被卸下来了，而他们的监听依旧还在，得快些通知莫非。”
老宋和小郭看着英正，英正却一言不发。
“我说老雕，你倒是说句话啊，那可是你儿子，要说这事，一开始我就不同意，太危险了，小魏那算是我们这儿的精英，都，哎！你让一个没经过训练的孩子来首当其冲，太不靠谱了，我建议啊，让这孩子快撤出来。”老宋说着，将身前茶盅里的茶一饮而尽。
“还是先等等，我看，正是因为我们和他们猫鼠游戏这么多年，他们才时刻警惕着我们的出现，但是，并不证明他们现在是怀疑莫非的。”
“可是，小嘎失踪，大军失踪，下一个，恐怕，就要是莫非了！”小郭急着提醒道。
“小嘎失踪，大概是因为那个天珠被偷的事，莫非手机的监听里那个梁代理不是说他们已经查出了些什么吗？以我对梁代理那个人的了解，他应该不只是知道偷天珠的是摄影师，包括摄影师被小嘎抢了他应该也知道了，派在M市的人查查小嘎是什么时间离开酒店的，离开酒店之前和没和什么人接触过，我想，小嘎应该被他们抓去问话了，小嘎的身份一直很严谨，以他的智商，脱身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那天珠还在他身上，别忘了，天珠里可是有我们的监视设备，这个小嘎怎么解释。”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想象力了，对于一个上过大学、懂得电脑、送过快递、进过传销、偷过钱包的历史的人，这个应该不算什么事吧！”
“那大军呢？”
“这个倒是现在的大问题，但是，我觉得没准他们弄了个假莫非来并不是对常峰有什么想法，他们应该也没发现我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连带关系了！很可能是他们发现了莫非是我英正的儿子，这是在向我宣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