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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守山一脉

北宋宣和七年,齐州岭海黑斧山,紫阳天师府,地穴圣坛。

石室群中,一名身着紫色长衫的俊秀男子打开石门,从转灵室走出。门外,两名青衣弟子随即进入石室,将一名昏迷不醒的农妇抬离此处。

“御城师兄,又制服一只附身恶灵?可要注意休息啊。”

迎面,一个同样身着紫色长衫的少年正牵着一个模样美丽少女向他走来,满脸喜色。

守山御城看了一眼手中的铁画录,宠溺地淡笑道:“近日来,恶灵附身成功的情况愈发严重,我不多处理些,你哪有时间陪素娘。她有了身孕,你理应多些照顾。”

守山岳西拉过素娘挡在面前,献宝似的嘻嘻笑道:“我照顾的可好了,不信你问问素娘。”

素娘笑闹着挣开守山岳西,挽起守山御城的胳膊,将手中的饭篮塞给他,撒娇道:“哥,别总担心我们,你也要注意身体。我现在就让岳西来帮你。”说完还故意瞪了守山岳西一眼,示意他赶紧干活去。

“不用了,刚才已是最后一个。”守山御城轻轻拍着素娘的手说道:“师父不喜欢守山一脉以外的人进入圣坛,还是让岳西带你去别处转转吧。”

守山一脉自东汉开始,传承已经一千年,凡入门弟子均得脱离本氏家族,授以“守山”姓氏。所以,没能拜入守山门下的素娘,虽与守山御城是亲兄妹,却也是不能随意进入地穴圣坛的。

“师父又不在,怕什么。有事我担着。”闻言,守山岳西却很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心里暗笑御城师兄老古板,豪言道。

守山岳西因为先天煞体的缘故,被称为近三百年来守山一脉资质最高的弟子。如今他凌凡体临近百滴大关,这等年纪在现今玄门之中更是绝无仅有。

因此深得师父守山云峰的青睐,平日里也是被众人宠惯了,才会养成这般没大没小的个性。

“师父在玄光室,正与其他六处窍眼的掌院隔空密会。”守山御城解释道。

“又开会?最近这么频繁,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守山岳西好奇地思索起来,随即计由心生,不怀好意的对守山御城笑道:“嘿嘿,师兄可有兴趣?”

守山御城摇头微微一笑,道:“目前弟子之中,唯你一人可在不被师父发现的情况下开启玄光。想要偷听,问我作甚。”

“那你是答应喽。嘿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兄。”守山岳西坏笑着用胳膊肘戳了戳守山御城,好像抓到他什么把柄似的。

守山御城也不反驳。他虽然一贯恪守门规,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却也不会过于拘泥。最近他总能发现师父愁眉不展,行为更是隐秘了许多,这让他很是担心。

玩笑过后,守山岳西便运起体内灵能,用指尖凌空画出一个圆来,七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缓缓浮现。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吗。”画面中,守山云峰满声苍凉,画面前的两人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模样。

“自千年前那场大战以后,天地间的灵气几乎消耗殆尽,导致世上可以步入玄门的人越来越少,到如今更是难以为继了。只有趁现在灵气还没有完全消失,将黑斧山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地下,才能守住幸存的四位仙长在飞升宇宙前的最后嘱托。保这世间万载太平。”守山一脉掌门,陵阳府守山正德说道。

“难道就不能解决灵气消失的问题,非得出此下策吗?”蓝海晶宫,守山断水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他并不是害怕,只是心中在为门内的孩子们鸣不平。

“一切都是天命,我以为你们都是了解的。”守山正德摇头叹息道。其余六人其实心里也都十分清楚,因此都沉默了下来。

大局已定,守山正德交代道:“大家各自准备去吧,子时一过,同时启动封山大阵,将七处窍眼埋于地下,激活天罚结界,从此守山一脉不复存在。”

秘会结束,玄光画面散成光点消失不见。画面前的三人震惊无比,呆楞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似得。

良久,守山御城才回过神来,对守山岳西吩咐道:“你快带着素娘离开黑斧山!”

守山岳西不可置信的看向守山御城,心中满是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封山大阵一旦启动,山下那些村庄,还有我们整个守山一脉都会被当成祭品。那可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啊!我要去找师傅问问清楚。”

守山御城一把拦住守山岳西,焦急道:“现在离子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来不及了!难道你想看到你的孩儿永远无法出世吗?”

守山岳西看向素娘,那种情况他当然不愿看见。痛苦挣扎后,他还是牵起素娘的手向地穴外跑。

素娘回头哭道:“哥,那你呢?”

但是,守山御城却只是挥挥手,微笑的看着两人离去。

身后,一道叹息满是沧桑。守山云峰负手而立,毫无预兆地出现,向着守山御城问道:“为何不一同离去。”

守山御城回身施礼,坦然答道:“素娘活着便够了。”

“可惜,这封山阵的范围太大,他们恐怕无法及时逃脱。”

“我相信他们可以。”守山御城会心一笑。然后双膝跪地,再拜师傅,请命道:“弟子愿化为囚魂,永世守护圣坛。”

守山云峰怎能不知徒弟的心思,他是想将守山岳西的那份职责一并扛下。但是守山云峰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慈祥的看着爱徒。

或许这就是守山一脉的使命。在启动封山大阵之后,他也会追随历代掌院的脚步,跳入圣坛中心的冥水之中,以生祭自身修为的方式来供养元素兵。为的全部都是守护黑斧山的秘密。

“起来吧,时间到了。”守山云峰最后环视了一眼整个地穴,便不再留恋,转头向地穴中心的圆台走去。

封山大阵开启,圆台之上缓缓浮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金光纹路,从中心不断向外扩散,然后变成一条条光束,沿着石室群的排列路线向两侧延伸。

守山御城这才知道,原来这石室群的排布竟然也是封山大阵的一部分。心中暗道,原来早在建府之初,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金光法阵成形,瞬间地动山摇起来。黑斧山边境悬崖之上,守山岳西与素娘还未来及逃脱,强烈的地震却让他们寸步难行。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两尸三命,此刻,守山岳西心中万分焦急,仰天怒啸。一道金雷立劈而下,封山大阵开启,天罚结界的金雷阵由此激活。

出乎意料的是,守山岳西居然借着金雷的力量,成功突破凌凡体,成为一级灵能者!天地灵气灌注全身,他的天赋觉醒,竟是“风”之力!

“好好替我们活着。”

微笑着向素娘交代完后,守山岳西灵能全开,一阵飓风刮过,带着素娘飞向天际。

悬崖之上守山岳西操纵着飓风,安稳的将素娘送至海面上的一艘船上,随即便被崩塌的山石吞没,埋骨于碎石之中。

尘烟散去,一切回归平静。巍峨的黑斧山依然耸立,仿佛从未改变。

随即,整个场景渐渐淡去,变成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只有林飞一人身处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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