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督大人来访,下官未曾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远处,一道话语声远远传来。慕容澜浅目光转去,瘦削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辗转腾挪,身法诡异,眨眼,便以至眼前。
“九弟~”
“卑职叩见同知大人!”
“我等给同知大人见礼!”
摆摆手示意跪下的一众暗室军官和帮闲起身,季九穿过人群,站到了慕容澜浅跟前。
慕容家死侍闻风而动,刚欲上前,慕容澜浅已然出声。
“我与季同知单独商量一会,所有人不得妄动!”
转过头,刚欲开口,却又突然感知到两道浑厚的气息毫不掩饰自己身上气息波动,飞快的向着这边逼了过来。
萧正月催动着丹田之内的内气,飞奔之中还不忘看了一眼远方已经和慕容澜浅接上话的那道尚显稚嫩的身影。暗自心惊。
与他一般的,还有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季人立。
“少爷所用身法,应当是我季家家传宝典云烟真法的衍生术法,云烟仙行步!但是,云烟仙行步不过是二品玄级身法!为何,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连我,都有一种难窥其真身之感!?”
两人思绪各异,但是脚下速度一点也不慢。几个呼吸间,已是站到了人群后方。
“卑职见过镇督大人!”
萧正月上前了两步,朝着慕容澜浅一礼。
“萧营领也来啦?”
朝着萧正月轻轻一笑,慕容澜浅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季九。
“唉~~~”
“九弟,你这么做,可曾考虑过后果?”
“宇文成烈纵容手下将我凌卫一校尉活活打死!不管此事因何而起,他宇文成烈都将受我大源律法制裁!本官亲率暗室前往缉拿,贼首宇文却公然抗法,指使手下差役对我亲军军官悍然出手,其所作所为,煽动哗变事实已定!本官所做一切,皆是按我大源律例,为何要考虑后果?”
慕容澜浅:“........”
萧正月:“.........”
季人立:“.........”
此刻,看着场中一脸义愤,侃侃而谈的少年同知,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冒出了一个想法。
“你他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智商的感受,啊!?能不能!?”
一直以来都显得平淡似水的慕容澜浅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堪堪十六的九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好半晌,方才回过了神。摇头苦笑。
“九弟,你这么说!你觉得,朝廷会相信吗?”
“会啊!为何不会!我季九拳拳赤诚,字字肺腑,为圣上,为朝廷鞠躬尽瘁之心明月可鉴。敢为朝廷,为何不信?”
慕容澜浅无语。
“那你放我过去?”
“宇文贼首裹挟上千叛军叛乱,前方激战正酣。为镇督大人安全考虑,恕下官不敢遵从!”
嘚嘚嘚嘚——
一阵暴雨洗地般密集的马蹄声打断了季九二人的谈话。
街道尽头,数百名身穿褐色军服,外罩百叶精铁鱼鳞甲的边军战士,从斜拉里冲了出来,眨眼间,已经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汇成了一道密集的洪流,军阵上方,一杆长条军旗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其上,除了代表着北疆军的白虎咆哮图,还有两个大字——风刀!
看着对方明明看到了自己等人,却还依旧不加制约,任由胯下战马全力狂奔。慕容澜浅脸色冷了下来!
“死侍!拦下他们!”
铁面之下,所有死侍的一双漆黑眼珠仿佛一潭死水。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后面几排慕容家死侍也不下马,腰部一用力,已经将身子转了过来。飞快的额掏出了悬挂在鞍袋之中的手弩。
填充,上弦,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当打头的几排边军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之时,已经,晚了!
咻咻咻——
弩弦崩开,略显细小的弩箭划破空气,带起了一连串的尖啸声,向着人墙爆射了出去!
“小心!!!”
一名最先的边军伍正喉咙仿佛快要被撕裂!满是惊恐的叫出了一声,接着就感觉自己腹部一阵剧痛。弩矢没能突破自己百炼精铁铸就的鱼鳞甲防御,但是还是给了他一个极度迅猛的撞击力!伍正没能再拉住缰绳,人飞了出去!
一波箭雨,最前方两排近百名骑士,已然落马!在他们之后的战士见状,身子飞快的后仰,手中缰绳被拉得笔直!却,依旧没能勒停急速狂奔的战马!
一时间,整个队伍人仰马翻!
“次奥他姥爷的!这群狗凌卫是想死吗!”
队伍后方,一名头盔上带着黑缨的小将看着自己的部下乱成一团,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要滴下墨来,破口大骂了起来!
“九弟!为兄!只能帮你到这了!”
另一边,原本还在捉摸着慕容澜浅这么做用意到底为何的季九闻言,猛地一呆!
转头看向了对方,慕容澜浅早已转过了身,此时正看着前方那一队忙乱整队的边军。仿佛感觉到了季九的目光。
季九耳畔,温和的话语声,再度响了起来。
“我会将手下的死侍分为三队,拦住不冻,明府,行者三街!但是宇文成烈毕竟出身宇文世家,更是六镇大将军外侄!拓跋胜不会坐视他身死在这延康城之中!如果情况恶化,拓跋胜麾下的几旅人马,肯定会拼死营救宇文成烈!万事当心!”
季九目光闪烁,心中思绪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言语!
看着对面边军已经将队形整理了起来,终于点了点头。朝着旁边萧正月二人示意了一下。三人向着知府衙门再度赶了过去。
从那名带队的暗室校尉走过,萧正月低声交代!
“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报!”
队伍前方,慕容澜浅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自己的战马身旁,翻身上马。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身后季九三人离去的方向,眸子中闪耀起了一种莫名的色泽。
“打出旗号!本官倒要看看,这是哪位将军带队,在我凌卫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如此放肆!”
话语,不复之前的温和,而是一种令人遍体发寒的冰冷。
一杆军旗,树了起来。冰蓝色的旗面之上,一方惨白的大日仿佛将要坠落!大日图纹旁,几个大字熠熠生辉——逐北,镇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