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营领,有一个问题,本官一直想问。”
“季大人但说无妨!”
季九再次抿了一口碗中酒水,脸色肃然。
“据我季家族报记载,自千年前凌卫成立,似北疆这等边防重地,凌卫之中的修士数量,一直是不少的,就算最为薄弱时期,北疆六镇十七府之地。驻扎的亲军部队,其内修士比例起码也都占到了一成以上。为何我这延康,总领一镇两府数十县之地,修士却是,一个也无?”
萧正月眸子中略过了一丝茫然,小半晌,方才回过神。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大人当真不知吗?”
季九眼中跃起一抹猜测之色,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再说话,萧正月只是将一双眸子轻轻地转向了一旁,口中喃喃自语。
“世俗之地,何须修士呢?”
季九目光闪烁,还不待再次开口询问,萧正月已经转过了头,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季九,直盯得季九心下发堵。
“季大人,你上任不过月余,但是现在暗室的兄弟已经为你马首是瞻。虽然一些特殊原因你的名声无法流传出去,但是无论是凌卫还是边军,那一日了解事情确实经过的人,都不少。供奉所无数修士行事乖张,肆无忌惮,早已经为整个北疆所不喜。“
顿了顿,萧正月目光中露出了一抹危险的光芒。
“此次大人行事虽然已经撩了供奉所之虎须,但是若是大人能够平安度过此间。整个北疆官宦,都将闻听大人声名。”
季九目中露出一抹愕然。萧正月却是微微一笑,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起身下了火炕。
“暗室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下官就不陪大人了。”
季九心下正在思索他刚刚的一番话语,闻言一时没有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直到脚步声似要远去,方才突然惊觉。
“等等!”
萧正月推门的手一顿,转过了头。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季九取过了炕头之上早就备好的纸墨,短短片刻,将手中记录之下的草纸递到了对方面前。
“发动所有能够动用的人手,搜寻这些东西。”
萧正月接过微微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色。
“怎么,有困难?”
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神色,季九微微眯起了双眼。
“没有,下官回去就命令整个暗室帮助大人搜寻。”
微微沉思,萧正月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将手中的纸张折起,大跨步走出了门去。
察觉到对方已经远去,季九从怀中掏出了刚刚收起来的储物袋。
“供奉所之威么?”
“我季家声威浓厚之时,哪有这供奉所什么事?”
看着桌上的储物袋,季九目光闪烁。
————
延康往北,云渺山沼。
这是一片极度原始的地域,苍茫的山野延绵不绝,在呼啸的北地寒风之中令人看不真切。时不时的,为风雪所遮挡的山野之间,传出一声声妖兽粗狂血腥的嘶吼,昭示了这里作为普通人之禁区的不凡。
但是,就在这一片常人完全不会踏足的地域,天下百姓都不知道。威压一域的北疆供奉所,就坐落于此地。
天际间,一道流光由远及近,几个闪烁间便已经冲进了这片风雪笼罩之地。伴随着战梭之上飞出的一道灵符消失在天空之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之中,一道七彩灵光如长虹贯日一般喷薄而出,将战梭笼罩在了其中。眨眼之间,灵光散去。而悬浮于空中的战梭,也已经消失了踪迹。
————
大源皇城,大都,内城皇宫。
笼罩在整个皇城周围巨大法阵隔绝了从极北之地吹下来的风雪,故而哪怕此时已经是数九寒冬,皇城之中,依旧显得温暖如春。
一处花园之中,一名小黄门轻手轻脚的靠近了花园之中的那座凉亭。尚未等他靠近,一名衣着明显要高级一点的大太监一个闪烁,已经出现在了这名小黄门面前。
“有何时?”
没有理会小黄门那副惊吓的表情,大太监将自己那尖细的嗓音压抑到了极致,轻声询问。
小黄门颤颤巍巍的递上了手中的卷轴。
“北.......北疆传来军报,首辅大人,命奴才送过来呈给陛下。”
太监接过小黄门手中的卷轴,轻轻点了点头。
“陛下正在休息,你且下去,这个洒家自会转交给陛下!”
“是....是....奴才告退”
小黄门闻言也不敢反驳,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颤抖着身子退了出去。
“小宝......小宝.......你去哪了?”
正在观看手中卷轴的太监轻轻将手中卷轴放回了怀中,转身向着凉亭小跑了过去。
“皇上,臣妾在呢?”
尖细的声音远远传开,整个花园之中却是空无一人,无人听到。
————
南边,帝青皇朝地域,望江渡。
作为与大源交接的边境线之中最易受到攻击的地域,望江渡早已经被帝青皇朝发展为了一个军事重地,在此地驻扎超过十万的皇朝军团以及数千修士集团令此地可以说是除了帝心城之外整个帝青皇朝最纯洁的地方了。
北方的凌卫以及各色间谍很难混的进来,而此地,也坐落着帝青皇朝一个针对北朝的特务机构——鹰望北府。
江畔,一艘扎着白色篷布的小船混在无数一模一样的渔船之中,乘着夜色,悄然向着江北方向而去。
天际微亮之刻,这一只孤独的小舟已经靠近了北方,顺着江流,船只避开了驻扎着大量大源军队的边防城池,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拐进了一条支流之中,向着岸边靠了过去。
船只靠岸,船夫徒步靠岸,将渔船拖到了岸沿之上。
“公子,到了!”
船篷之内,一道瘦削的身影闻声而出,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锦衣将其冠玉一般的面容衬托的愈发英俊,青年公子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到了柔软的沙滩之上,将头别了过去。打量着远方闪烁着光芒的护城大阵,脸上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表情。
“公子,真的不通禀老爷一声吗?”
船夫来到青年公子身侧,脸上露出了一抹忧色。
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声音冷了下来。
“不用!”
“哼!整日将老娘.......本公子关在家中,本公子怎么说如今也进入开窍期了。这次出来,就是要让他看看,本公子,一个人也是可以闯出一番成就的!”
“那我们现在去何处?”
青年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茫然,好半晌,方才突然想起来一般,一只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朝着船夫问道:“上次爹爹提到的那个,叫什么,哦!对了,白林季家的遗少!叫什么来着?”
“季九。”
两手猛地一拍,青年露出了一抹雀跃。
“对,就是季九,走,咱们去北疆!”
话音落下,一股澎湃的灵力波动将船夫的帽子远远吹了开去,再看过去,哪还有青年的身影。
船夫摇头微微苦笑,口中轻轻一叹,眨眼间,身形同样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