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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洋彼岸

阿香是前一天晚上回到家里,才发现卫东不在的。她问了一下保姆,老阿姨说是卫东中午开车走了,还打扮得精精神神的,这一下阿香就有点疑窦暗生了。

为了英子的事和卫东吵嘴,阿香心里也很不痛快,也感到很委屈。她觉得自己为了厂子投入了那么多,卫东越来越不怎么管事,还不支持自己。其实也不是英子的事,而是晓玲的事,这让阿香心里很是窝火。

卫东开走的车,是汤老板注资之后公司新买的奔驰车,车上装了GPS定位,可以用公司的名义查询到车辆位置。阿香查了一下,发现奔驰车是在广州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附近,心里就更加恼怒了,她认为卫东是因为和她吵架要出去寻欢,因此就决定跟过去看看。

阿香不会开车,她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广州,到华美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一打卫东电话,却发现无人接听,再拨过去就是关机状态了。

阿香心里的火气腾地又上来了,她跑去前台查询,却没有卫东的住宿登记记录。阿香连忙跑到酒店停车场一看,车子好好地停在那里,这更加重了她的气愤。

阿香一跺脚,就自己掏钱也在华美达开了一间房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了,先跑去停车场,看到奔驰车原地未动,就在大堂找了一个面对电梯的沙发,坐下来守株待兔。

其实,阿香打卫东电话的时候,卫东是喝醉了没法应答,柳泉听到手机铃声不停地在响,就只好关机了。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卫东失去了一次挽回局面的机会,等到后来激情迸发,就难以回转了。

奇怪的是,等到阿香看到卫东出轨的事实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没那么愤怒了。她也认出了卫东身边的人就是柳泉,也许在阿香内心深处有一份自卑,认为柳泉高出她一截,也比她先到卫东身边。

回到东莞之后,卫东内心很是矛盾。一方面,他和柳泉旧情复燃,而且深深后悔当年自己的错失爱侣。另一方面,他也舍不得离开阿香和秀秀,特别是秀秀还那么小,与自己相认之后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然而阿香的态度很坚决,她不吵不闹,只是坚决地要求分手。其实,两人因为还没来得及办结婚手续,所以连离婚都算不上。

卫东劝无可劝,只好同意分开。

既然分手,卫东就选择离开,他把自己在公司的一千万股份分成两半,其中五百万股权留给阿香,余下五百万转让给林姐,取出了现金,又把其中两百万作为女儿的培养基金交给阿香保管,自己拿着一张存有三百万现金的银行卡,离开了自己奋斗过的工厂。

想想自己为理想奋斗了十几年,最后剩下的就是一样一张小小的银行卡,卫东心里也不由得黯然神伤。对东莞这片热土,他还是有留恋之意的,然而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了。

临走的那一天,女儿秀秀抱着卫东的大腿不肯撒手,哭得像一个泪人儿似的。卫东也是凄然泪下,不知道怎么安慰幼小的孩子,只是感叹命运的捉弄。

阿香则是远远地躲了开去,在另一个房间里,也是眼圈红红的。

秀秀在两人之间来回奔走,嘶声力竭,最后喉咙也哑了。

离开新泰电子厂以后,卫东一直和柳泉保持着联系。这个时候,柳泉已经回到美国,她和卫东商定,要向自己的丈夫坦白自己的情况,并且争取得到他的谅解。

柳泉的美国丈夫罗伯特是一个家底殷实、为人豁达的白人,柳泉认为有机会恳求罗伯特成全她和卫东。只要罗伯特肯放手,柳泉愿意不要一分钱地离去。

卫东在惴惴不安中等来了柳泉的越洋电话。

“阿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罗伯特终于答应成全我们了!”

“那太好了,泉儿,真难为你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罗伯特提出要和你见一面,他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那好吧,我马上订票过来,反正我在这里也是度日如年……”

“是想我了吧?来,亲一个!”

“嗯……”

柳泉在电话里也是这么口无遮拦,这让卫东也更加急切地想尽快见到她。别人是久别胜新婚,卫东他们则重逢就是初恋。

等到卫东办好一切手续,带上随身行李,过境香港,从香港启德机场准备飞往美国纽约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夏末秋初了。

这一天,卫东早早地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赶到了号称世界上最繁忙的启德机场。其实,他的航班是下午起飞的,卫东在机场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等待着奔赴远方的时刻。他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可也并不觉得饿。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等到航班起飞的消息。机场的播音器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各种航班延误的消息,搞得卫东的心情也越来越焦躁。

就在卫东站起来,想跑到咨询台去问一下的时候,发现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一大群旅客围到了机场实时播放的电视机屏幕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人发出了惊叫声。

忽然间,人群安静了下来,而所有的电视屏幕好像都转换成了同一个画面,同一个声音在播报突发新闻:

“美国纽约世贸大楼,发生撞机事件……”

卫东费劲地挤到了人群前面,当他看到实时画面中一架飞机撞入世贸双子楼中的一栋,大楼冒出了滚滚浓烟,心里一下子变得冰凉。柳泉曾经跟他说过,她和罗伯特办公的地方,正是世贸大厦。今天又是美国时间星期一,他们不知道是否在那里。

现场乱成一团,卫东很快听到了他所乘航班被取消的消息,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拼命拨打柳泉的手机,可是整个机场里已经无人可以拨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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