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天光沉入进漆黑的夜色中,长鞭般劈落的闪电在翻滚的云翳间明灭,瞬间照亮了满目缟素的无极大殿。黑云即将压城,雷暴声在不远处轰隆作响。挂在殿上的白布被狂风吹得如旌旗一般的烈烈鼓动,白烛突然熄灭,青烟杳无生息的飘散。
自天边滑过数道长长的光束,那二十多名身着慕容家紫棠色劲装,腰间挎剑的修士们稳稳的落在太极广场上。而在慕容烈身边,还有两名装束奇异的修士,一男一女,他们腰间佩戴的玉佩为精金所制,上面分别刻着伍字。
清微快步走来,拱手道:“慕容公子,贫道已恭候您多时,不出我所料,当慕紫苏听到秘籍是假的这一消息时便离开了长生宫。”
慕容烈看着清微流露出些许赞许的目光,“本少爷还以为你只是个酒囊饭袋,想不到你竟也能掐会算。”
清微在听到肖贤的话时,便猜到了慕紫苏来此的目的,为保证万无一失,慕容烈寻来了三名精金修士以对抗慕紫苏,而清微则借刘长生之口让慕紫苏离开。现在,刘长生死了,修士们也散了,长生宫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顾修缘还为他师父守头七。
慕容烈的目光直直望向跪在大殿里的身影,最后一个守护在长生宫里的那个身影。挺拔而沉静,恍若一座静止的远山。
曾经慕容烈在外掠夺宝物,我行我素,从不理会他人在身后的指指点点。而父亲慕容麟却的将所谓的道义,名望压在他身上,“打家劫舍,那是强盗所为,你将慕容世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那套早就过时了!只有才是真实的,颜面,名声都是假的,还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慕容麟气得吹胡子瞪眼,“对!就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也要做!”
每次同父亲争吵,慕容烈总会躲到母亲的身后,父亲也就不敢再吱声,他就得逞了。可他哪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
此次攻打长生宫,他为稳操胜券便向父亲借兵,讨要两名精金段位的修士。慕容麟答应了他,却再次提醒他道:“这次你若不听我的话,以后我的这个位置,你也就别想了!”
见父亲以家主之位来威胁他,慕容烈只好应了。
可他娘的顾修缘也太能忍了!这么下去,他何时才能灭掉长生宫!
“门派大印给我。”
清微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色掌心大的印,递给慕容烈。
“慕容少爷,您现在不能动手,否则你父亲的心血将功亏一篑。”
“我自有妙计,你别管。”说着,慕容烈在手中抛了两下,歪了下头道:“走!去会会那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顾修缘跪在师父灵柩前,阖着双目,嘴中低念着道家超度的经文。哐啷一声,盛满燃烧着的纸钱的铜盆,被人踢翻。一双皂底墨靴踏在燃烧的纸钱上,将火光踏碎。
“顾大师兄,节哀顺变啊。啧啧,若你师父在天有灵,定会痛惜不已。还会骂你这逆徒不孝,长生宫将要毁在你之手!”他笑了笑,道:“孽子,叫声爹来听听,兴许你爹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顾修缘不理他,仍旧念着经文。
“来人,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