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又一年的春天来到了。尔不都与米乃在果园里忙活了起来。
干脆雇个伙计吧,也好使我们喘喘气,尔不都望着手忙脚乱的米乃萎靡不振地说道。
我们现在脚勤手快的,雇人可要多开销呢,还是自己干吧。米乃说道。
不能苦了你呀。我还要放那一百来只羊呢。这些果树还要修枝、打药、施肥、浇水呢。杨树还要打杈呢。还要割树空隙的草,准备这一百来只羊的冬饲料呢。还有那么多庄稼。多少活呀!尔不都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父母能同意吗?他们为了减少开支就没雇过人,咱们现在脚勤手快的再来雇人能行吗?米乃不安地问道。
我们别告诉他们了,他们老了,不可能拄着拐棍到这里来。再说雇人干活又不是违背了什么伦理道德的事,雇就雇了,有啥呢嘛。
经尔不都这么一说,米乃也就默许了。
尔不都给他的一个满拉朋友捎了个信,让他找个帮忙的联手。
没过几天,尔不都的满拉朋友领着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子来到了他们家。米乃忙活了一阵,将一盘喷香可口的羊肉与几碟菜利索地端上了桌面。几个人便谈笑风生地闲聊了起来。
尔不都的满拉朋友向尔不都介绍了那个将要成为他们家中雇工的小伙。他说,这是我宁夏固原三营老家刚来不久的堂兄,经名叫伊斯玛,被家人从小昵称为玛玛,你们也就叫他玛玛吧。他到新疆想找点事干,希望你们夫妇多多关照,有啥活就尽管吩咐。年轻人嘛,有的是劲。
寒暄过后,尔不都的朋友给正襟危坐的玛玛神色异常地悄声嘱咐了几句就起身告辞。玛玛便顿时显得有些窘迫与凄迷。
尔不都此时却神情怡然地半背着手,很有派头地将玛玛安顿在果园另一头的小屋子里。
玛玛很勤快。他整日在尔不都家的果园里转悠,修剪果树还很在行,修剪每个枝杈都能科学地说出修剪的原理。除了护理果树杨树外,他还给尔不都家种地、割草。
尔不都家里添了个雇工,他们夫妻俩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每天早晨尔不都带上干粮与茶水便吆喝着羊就上了山,直到晚上才会回来。
米乃有时给尔不都建议,让玛玛去放羊,尔不都来料理果园与庄稼。尔不都却感到很可笑,尔不都说,我们花钱雇人就是为了活得轻松点,放羊多舒坦,把羊忧哉游哉地赶出去,斜躺在山坡上看羊吃草,该是多么有趣。人们常说,别把羊把式来小看,给个县官都不换。在家别看这些不起眼的活,里里外外从早到晚都闲不下来,这帐多好算呀。尔不都说着便得意地笑了。
玛玛每天吃完饭也从不偷懒,他不是在树林里转悠,就在尔不都的庄稼地里劳作。这些活虽算不上苦,但也使人难以偷闲。
每天除早晚的饭玛玛与尔不都一同吃外,中午是由米乃送到玛玛的住处。玛玛的住处是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土墙小屋,屋子很简陋,是尔不都的父亲为了果园的安全盖的。这样尔不都与玛玛各自所住的这两处房子就把果园夹在了中间。两处屋子建在了地形较高的地方,远远望去,颇似长城上那些遥遥呼应的瞭望塔。
像这样的屋子玛玛不受过多的约束,他住着很自由,也很惬意。他也就没了刚来时的那种拘谨与窘迫。
玛玛每天早早起来,就呼吸着山下新鲜的空气,观赏着这世外桃源般的风景,舒臂曲腰,翻腾劈腿地锻炼上一会儿,然后将屋子整理得井井有条,就去吃饭,吃完饭又去干活。晚上玛玛便点起油灯,或看看书,或诵读经文,或写写划划,或闭目养神……
玛玛在这里的生活过得恬淡安逸,很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