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上……可能是因为刚转学过来比较吃力吧,所以才去找同学补习吧?”
“跟你不行吗?你们又刚好是同一个班的。”
“呃……”话说到这个份上,唯也接不下去了,关于崇宗这两天为何频繁在外过夜,她也毫无头绪。
“难道是说在害羞吗……也是哦,我们家的唯不但是个女生,而且还很漂亮,是个男生都会不好意思的吧。”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因为一下子被雪乃扯到话题上,一向不擅长被人夸赞的唯变得有些激动,这其实是她羞赧的具体表现。
“你害羞个什么劲,我这是引言,哼哼,接下来才是重点,唯呀,不愧是遗传了我的优秀基因的孩子,不过要跟妈妈比美貌的话,还差的远哦,唯,切记不可自满哦。”
不过唯显然会错意了,作为上杉家最擅长自夸而且不害臊的人,雪乃挑起话题的主要目的其实是要声明,炫耀以及肯定她自己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赛过西施胜过貂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大致上就是这样一回事。
而,当他们在温暖的屋子里安逸地吃着晚饭时,崇宗,不,此时应说是伊东宣弘,他还站在街边,倚靠在电线杆上,与夜晚的寒冷以及孤单做伴。
这并非是责备上杉家的意思,会陷入不得不这么做的境地,是伊东宣弘自找的,而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还在守株待兔。
他还在等一只名叫古贺水素的“兔子”。
他认为,这只“兔子”会带着相机来这里,努力地要拍下一些关键性的照片,以此作为某个事件的“证据”。所以,与其去猜测、去搜索这只“兔子”的踪迹,不如守在这里以逸待劳。
伊东宣弘很聪明,他的考虑也充满了逻辑性,唯有一点他欠考虑的是——夜晚的街头与安逸这个词汇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阵冷风吹过,衣着单薄的他,抖得跟筛糠一样。从赤尾那边签过新合同之后,伊东宣弘草草吃了些东西,便一直守在这里,也就是赤尾的公司附近,他所挑选的电线杆,位于巷口,是能监控这周围人员进出的绝佳位置。
忘记买点暖身子的了。
非要说有什么让他后悔的话,就是忘记买一瓶热饮,距离他最近的便利店也有十分钟路程,算上来回就是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对伊东宣弘来说太重要,很有可能会让他的计划,他为今晚的布置以及等待全部白费,所以即使是身体上受苦,他也要咬牙忍住。
PM;10:33
入夜已深,坐在地上曲着腿的伊东宣弘,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从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短暂地缠绕在他身边,然后消失在空气中,不留下一点踪影。这样的景象除了让他倍感寒冷外,已与美感无缘。
——但是对夜晚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伊东宣弘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冰冷僵硬,于是他站起来,瞄了一下四周,注意到没有人在,略在思索后,他做起了一项他已经久违了的运动。
其名为中小学生第二十三套广播体操。
所谓的广播体操,应是有很多人一起做才能体现出其感觉的,所以一个人做时,所表现出的,往往更多是寂寞,而至于其所产生的热量,所给身体带来的温暖,在被夜晚的寒风轻拂过后,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内,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好冷啊……”
伊东宣弘重复着对手心哈气然后揉搓的动作,这样的行为对暖身来说意义微乎其微,但却能有效地转移人的注意力,以局部的暖和来暂时性地缓解全身的寒冷。
然后,他,远远的看到了某个算是已经熟识了的身影。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头?
可惜的是,来的“她”并非是伊东宣弘此时多等待的那只“兔子”。
正在一点点朝这里接近的,是片雾麻衣。
伊东宣弘打定主意不去搭理她,其原因有两个,其一是片雾麻衣本身的存在比这个凉夜还让人受冻,这是最为主要的原因,其二,是伊东宣弘认识片雾麻衣,而片雾麻衣却不知道伊东宣弘,她所知道的是一个叫做崇宗的男生。
于是,伊东宣弘就这么等着她从自己身前走过,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要知道,一个人可以很睿智,但睿智并非是全面的,而是片面的,也就是说,一个人不可能在所有时间所有地点,不可能在所有场合情形中都表现出同一水平的智慧,更进一步说,人往往都是天才和白痴的有机结合。
片雾麻衣在伊东宣弘面前停了下来,表情微妙地直视他。
怎么了,这丫头,不是一直都冰冷无情的吗,在这里停下来做什么?
“请问……你还好吧?”她,片雾麻衣,向伊东宣弘搭话了,那个一直被崇宗认为是冷淡、冰山的片雾麻衣,在深夜的路边,电线杆旁,向流浪汉一般,普通人都不会靠近的伊东宣弘,搭话了。
“呃……并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指的是什么?”这种发展完全超出了伊东宣弘的预测,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他认识,却又不认识的片雾麻衣。
“很冷吧,现在这样子,还穿这么少站在路边。”片雾麻衣温柔地这么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了一条围巾,走了两步贴近伊东宣弘,踮起脚尖,因为身高还是不太够,双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以接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帮他戴上了围巾。
“这样子应该就会暖和一点了,是吧?”像是和风一样沁人心脾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伊东宣弘被这位像是天使一样善良的片雾麻衣吓到了,他真的是被吓到了,以至于愣在原地,半天没能回答。
“你这么晚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