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群文天地》2012年第11期
栏目:河湟写意
——代自序
吃青,有两种解释。其一,头年打下的口粮告罄,当年的稼禾还没黄熟。去地头掠割些青稞小麦穗头,或摘取少量蚕豆豌豆角煮了吃,以缓解青黄不接的饥谗。其二,品尝新鲜五谷。豆粒将饱未饱,麦穗将黄未黄时节,无论生吞还是熟吃,清爽怡目,香脆可口。拿时尚话说,是十足的绿色食品。吃它,即可解馋,又可愉悦精神。
自儿时起,每年仲夏有乡下亲戚送来现摘的青豆角,或者已经煮熟,簸净麦衣的小麦、青稞让我们尝鲜。这些熟麦粒,要么囫囵咀嚼,要么搓成麦梭儿用蒜油炝着吃,爽口的滋味妙不可言。如是青蚕豆角,得煮熟再吃。趁热剥去豆荚,再剥去白净豆衣,嫩绿的豆肉就香喷喷引人垂涎。如是青豌豆角,尽可以生吃:一手握住豆柄,另只手的食指拇指从豆荚腹背轻力压捏,嘭地一声豆荚裂开,显出怀抱中扁圆嫩绿的五六粒豆籽。裂口朝下带荚送入口中再抽出来,豆籽已被牙尖刮在舌上。慢嚼,香甜难以言表。而后捏着豆柄,将两页豆荚往内对折一公分,顺荚身将胶质的荚衣撕脱,便可入口大嚼特嚼。心灵,已被甜绿的汁液渗透。
如此详密地叙说剥豆,意在比拟我的散文,短小说写作。我写文章,钟情日常细微题材,尤以贴近平民生活为快事。从发现题材始,立意,构思,书写,剪裁,情感一直处于迷醉状态。如同剥食一粒青豆角,尝鲜的欲望连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精神愉悦,实在是一种享受。因了这种享受,我随心所欲地写,不太在乎它是否具备某种特质。也不奢求一篇小文会换得一片喝采。它毕竟状如青豆角。
实话实说,权为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