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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亲的学徒岁月

来源:《西湖》2013年第11期

栏目:感动中国人物

父亲十五岁那年,被爷爷送到温州城里,拜一个做铜器锡器的师傅做学徒。

父亲的老家,在乐清北白象镇前黄村。以现在的距离算,到温州城三十来公里路。开上车,上了温州大桥过瓯江,上高速路,抽一两枝烟的工夫就到。当年那个时候,交通不便,这点路程走起来很费工夫。父亲从村里动身算起,走到温州城东门外的船埠头,没有一天是走不到的。

那时,父亲挑了一副担子,前边一只木箱,后边一只笸箩;木箱里放换洗的衣服,笸箩里放一只鸡和一个猪头。鸡和猪头是拜师傅用的。父亲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爷爷腋下夹着一双布鞋,赤着脚走路。到了温州城里,爷爷和父亲拍拍脚底下的泥土,才穿上鞋。布鞋是奶奶做的。

那时,爷爷和父亲先坐船,沿着乐琯运河,桨声“哗许、哗许”,看两岸青山连绵,阡陌纵横,一一后退过去。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色,这一对父子的心里,慢慢升腾起对温州城无限的憧憬。经三四个时辰,到琯头这个地方,再走路,到琯头的瓯江边船埠头,换乘机动船,沿江向西,又是三四个钟头,才到温州城的东门码道头。

在家里听见鸡叫头遍起床,到现在踏进城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师傅四十岁不到,端坐在椅子上,两只粗大的、满是老茧的手掌撑在膝盖上。父亲跪在地上,爷爷在一旁叮嘱:“给师傅磕头,拜三下。”

父亲以头磕地,拜了三下。

“那就……这样说,这个嬉儿就拜托您了。”爷爷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师傅始终没有一句话。拜完师,爷爷兴高采烈地出门找客栈去了。师傅点点头算作送客。

父亲的学徒岁月就这样开始了。

那一年是1945年,抗日战争刚刚结束,日本鬼子投降了,温州城大街上放鞭炮、舞狮子,城中军民欢天喜地。爷爷觉得天下太平了,可以让自己的大儿子学一点手艺,好有个吃饭的营生。下面还有两个儿子要供养——困难啊,父亲的离家,可以让锅灶里少一点压力,多少帮家中节约些开支。

也是在这个时候,清扫完留在人行道上鞭炮的纸屑碎片,擦一擦橱柜的玻璃,师傅的铜银器皿店又开张了。

店堂前,橱柜里陈列的锡酒壶、锡酒杯、锡托盘,还有铜暖锅、铜手炉,擦得锃亮,照得出人脸。师母抱着一个吃奶的小儿子,一会儿前头店堂坐坐,一会儿后边镬灶间转转。还有两个小孩,一个十岁,一个五岁。抱孩子累人,手抱得酸疼了,就交给父亲。“哎,接个手。”师母说。

父亲不会抱孩子,没抱多久,就抱不动了,要把小孩放下来。放哪里呢?放床上,让他自己躺着。没想到的是,那小孩一放下就哭,还哭得“哇哇”的,好像很委屈。师母听到哭声就骂,你干嘛干嘛,抱个小孩也不会!快点抱起来!懒得像头猪!

父亲委屈得很,就赶紧继续抱。父亲抱着小孩,忍不住来到后院的作坊,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打铜器的。炉子边几个徒弟正拉着风箱,炉子里的火头一蹿一蹿的,好旺。“叮当、叮当”,师傅和一个徒弟正你一锤我一锤地捶打着一片铜皮。铜皮上的颜色开始是通透的红,再后来是暗红、紫红,慢慢变灰白,到完全成黑色了,再送进炉子里去烧。

大师兄脸上一道道汗水,每一道汗水都是乌黑的。他朝父亲点了一下头:“来啊,砸两下?”

父亲知道大师兄是开玩笑,这可不是师兄能作主的,便朝师傅看看,多少有点讨要的意思。师傅眼睛却冲着炉子里看火苗,嘴巴里出来一句话:“去去,还不走开,别让孩子呛着烟。”

父亲连忙转身悻悻地走开了。

学徒三年,父亲基本上没有接触过打铜锡器的活儿,而是做抱孩子、洗尿布、洗碗、洗菜以及给师傅倒洗脸洗脚水之类的杂活儿。

他只练就了一个本领——喝粥。

无论再怎么烫的粥或者泡饭,从镬灶间到餐桌这一段路,父亲都能一口气喝下去半碗。嘴巴扣在碗沿,一边“啾啾”吸着,一边转动碗沿,一下子就让稀薄的粥面往碗底下走。几乎一气呵成,功夫极深。到了饭桌边,一桌子的人,师傅、师母、师傅的孩子、师傅的父母亲,还有四个学徒兄弟。各种吃相,各种“吧唧”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父亲的辈分最小,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在桌角边。看师傅手里的碗吃空了,他就接过来到镬灶间打饭。“打饭”是北方话,实际上温州方言叫“兜饭”,用碗把饭兜住。较之北方话,温州话显得更加贴切生动些。有时,刚把师傅的碗递上去,师母的碗也空了,只高喊一声,“兜饭”,父亲就得上前接碗兜饭。当然,师傅、师公师婆那是一定得帮着兜饭的,还有就是大师兄、二师兄也得兜饭——这是师傅订的规矩。

师傅训话说,他当年做徒弟,也站着吃饭,同样也是整整三年。

父亲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师傅的意思,眼眶里却噙着泪珠。

一顿饭,都在兜饭,哪有时间好好吃啊?父亲只好在走动中把饭吃了。师傅定的规矩是:开始吃饭时,要看师傅是否动筷子了,师傅动了筷子徒弟们才可以动;师傅放下碗筷不吃了,徒弟们也必须结束。

师母有时就会教训众学徒:“做寿啊、做寿啊?吃得这么慢!”

徒弟们不敢回嘴,赶紧结束吃饭,轻手轻脚低头走过去——到作坊里。

父亲因为要收拾碗筷,可以再返回饭桌边。有时父亲见哪个盘里还有一点剩汤,克制不住,拿起来就一口“啾”了。“啾”进去后,父亲不敢转头,用眼珠子轱辘转,眼角余光看师母在干什么,是否注意到自己,如果没注意才放心将口里的汤汁“咕”一声喝下肚去。

收拾好桌子碗筷,这就到晚上八九点光景了。父亲常常累得全身乏力,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只想趴下歇一会儿。

可这时师傅会说:“该去担水啦。”父亲便硬是挑起两只铁皮水桶,晃晃悠悠地出去担水了。

那年头,温州还没有自来水。家家户户喝水、烧饭、洗漱等一应用水,都取自井水。温州城有很多这样的水井,天井澜、八字桥、郭公山下都有温州人耳熟能详的水井。师傅家附近的水井在松台山脚下,那是一口八角井,泉眼暗涌,井水碧青,清冽甘甜。

父亲走到井边,溜着绳索把一只专用的小木桶放下去,小木桶沿着井壁“括括”响着,就下到了井底。这时,就要把小木桶倾覆在水里,舀上水,这是技术活。初试者往往不行。父亲把绳索左一下右一下地“晃悠”过去,想通过绳索把力量传递到木桶的柄上,让木桶翻倒。可是绳索过长,传递到木桶那儿的力道远远不够,那只木桶赌气似地稍稍偏一偏桶身,又顽皮地直立起来。好不容易提溜起来,不过半木桶水而已。因此,要把两只铁皮桶灌满水,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完全不行的。

尽管是夜里,井边仍都是提水的人。大伙儿乐呵呵地寒暄着,打着招呼,说市面上的洋油、面粉又涨价啦,炼乳日前脱销了,浙南共产党三五纵队近日在青田丽水山里和国民党军队打起来了……女人们在井边洗涤衣服,说上海那边的雪花膏特别香,搽着脸蛋白,完了一阵子“咯咯”大笑。

父亲听着这些新闻,觉得新鲜,也知道了城里城外的很多事情。这儿成了父亲接触社会的重要场所。等把两桶水灌满,都半夜了。父亲脚步踉跄,眼皮打架,挣扎着把水挑到店里。往木板床上一趴,就睡着了,睡得像死去似的。

三年到点,师傅跟父亲说:“你可以出师了。”其实,父亲根本没有接触过做铜锡器的活儿,谈不上有丁点手艺。出师后,分配给父亲的家务活就少了,可以到后院的炉子间拉风箱了,还有就是,可以领几块零花钱。

“怎么这么少啊?什么时候才攒够钱,给你说个媳妇啊?”爷爷来看父亲时说过这样的话,爷爷甚至怀疑父亲私藏工钱。

父亲说:“爸,求求你,让我回去吧。”

爷爷说:“祖宗,你回去吃什么啊?你在这里多多少少也算吃香喝辣,还有工钱赚,天堂不待要去地狱,傻不傻啊你!”

1949年温州城解放,人民解放军进城。一切都翻天覆地。不久搞公私合营,师傅的铜锡器店被合并了,有做菜刀剪刀的、做乐器的、做锣鼓的,几家小作坊组合到一块成立了合作社,成为集体所有制的企业单位。父亲可以不再挑水了,也不用抱师傅的小孩了,成了集体所有制企业的正式职工,户口也入到了温州城里。

爷爷去城里看父亲,听说这事,还有点不高兴,嘟囔着:“家里分了几亩地,还等着你回来一起种呢。做城里人有什么好的?”

父亲不可能再回乐清乡下了,父亲在温州城里成家立业了。

再不久,合作社里来了一位领导,穿军装,衣服上有四个“兜兜”,左上边一个兜里插着一支钢笔。领导义正词严地说:“当年旧社会你们老板是怎样欺压剥削你们的,你们要揭露、批斗,参加到政治运动中来。现在是共产党领导的天下,是为劳苦大众撑腰的政府,你们要有苦诉苦,有冤申冤。”

大师兄、二师兄来找父亲。他们写了几页纸的材料,要父亲一起签上名字。父亲哆嗦起来,心里害怕,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揭发师傅,再说师傅管自己吃饭这么多年,出师还给工钱。

父亲说:“我不想签……这件事我要问问我爸……”

“这样的事,还要问你爸?”大师兄有些生气。

“你都忘了,那一年你洗碗,打碎了一个碗,他老婆是怎么打你的吗?”大师兄有些气恼地说。

父亲低头不吭气。父亲真胆小!

过了几天,批斗会如期召开。大师兄、二师兄都上台发言,说控诉名义上的师傅、事实上的老板是怎样剥削欺压自己的,讲得眼泪“哗哗”地一阵阵滚下来。台下一群人义愤填膺,穿军装的领导带头高呼口号:“打倒剥削阶级!打倒老板资本家!”

父亲看到师傅的脸蜡黄蜡黄,不停地流着汗水,一道接一道的,就动了恻隐之心。领导看见我父亲,亲自点名:“小杨同志,你也说几句控诉控诉嘛。”

父亲低着头,摆摆手,“吭哧吭哧”地说:“我……不会说……没有文化。”实际上,父亲念过三年的学堂,还是认得一些字的。

之后,大师兄、二师兄就成了车间的主任。再之后,师傅被抓进去,判了刑。

这天夜里,师母找到父亲,啪地一下跪倒在地上,哭着说:“你师傅年纪大了,又有肺病,老咳嗽,求求你帮忙把这件棉衣送给你师傅吧。”

父亲没有犹豫便接过了棉衣。正数九寒冬,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翌日,父亲去监狱探视师傅。师傅在探视室里泪流满面,说:“人心隔肚皮,真是想不到啊。你大师兄我待他不薄啊,可是还要弄讼我;我没有怎么照顾你,你却想着我,念我的情……”

一长串呛心呛肺的咳嗽打断了师傅的说话,咳嗽平息后,师傅一阵嚎啕大哭。父亲也陪着掉泪。师傅说:“你出师后我给你的工钱,比你的几个师兄都少……我看你年纪小,也用不了几个钱……呜呜。”

父亲说:“我又不用钱,也没地方花。我还吃了你们家这么多年的饭呢。”

“你干的事没有比哪一个少啊……我对不住你啊。”师傅掩面而泣。

父亲心里五味杂陈。那一天,是师傅和父亲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父亲的记忆中,当学徒的几年里,师傅就没有怎么正经和父亲说过话。

这一年最冷的那一天,下着大雪,师傅过世了。他是在劳改农场里过世的,也没有交待什么后事。而父亲在此后的岁月里,一直和师母时有走动,常想着去她家看看她。后来师母生病了,没有人管,父亲曾干脆住到她家里照顾,一直到她去世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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