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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竹溪茶楼跟特勤中队只相隔一条马路,从茶楼二层的窗户能够清楚地看到消防中队大院全貌。耿健选择在茶楼相亲,就是考虑万一中队遇到了重大任务,他可以快速跟队出发。

耿健走进茶楼四下打量着,寻找最佳座位。茶楼女老板杨淼走过来,笑脸相迎,问耿健是否有预订。这女人身材很好,走起路来腰肢极富动感,显得女人味十足。

耿健摇头说,没有预订,请给我一个靠窗口的位置。

杨淼抱歉地说,没有靠窗口的位置了,要不你进包间,包间费一小时80,给你打八折。

耿健不说话,踩着木质楼梯,朝二楼走去,杨淼急忙跟在身后,说你几位呀先生?耿健还是不答话。走上二楼,耿健的目光立即锁定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位男孩,看上去像高中生。他大步走过去说,公安局的,执行任务,换一下位置。谢谢配合。男孩愣了一下,想说什么,看到耿健一屁股坐下了,眼睛瞟着他,只好不甘心地坐到别处。

杨淼刚想制止,男孩已经让开了,杨淼不满地斜视耿健一眼,心里说公安局的怎么啦?公安局的就这么仗势欺人?

她淡淡地说,需要点什么先生?

耿健刚拿过茶水单子,手机响了,忙掏出手机说,对,竹溪茶楼,就在消防中队对面,我已经到了。

耿健坐的位置,正好通过窗户,可以看到消防中队大院。桌上摆好了茶盘,茶也泡好,但是耿健没心思喝茶,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中队大门。

大约等了20分钟,一个骨瘦如柴的姑娘站到了耿健身边,她叫白晶晶,脖子和手上全是首饰,衣服和手提包都是假名牌,化着浓妆,脂粉气很重。耿健有些吃惊,愣了片刻,才试探着问,您是白小姐吧?您好,我是耿健,快请坐。

白晶晶微笑着坐下,眼睛直直地瞅着耿健,说你长得还不错嘛,不像我之前见过的几个,基本都是歪瓜裂枣。耿健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晶晶开门见山,问耿健,队长助理多大的官儿?耿健说不是官,队长助理就是个士官。白晶晶还是不明白,士官多大的官?算是科长还是处长?耿健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都不是……其实就是一个大头兵。耿健说的是实话,白晶晶却以为耿健谦虚,队长助理能是大头兵?凡是助理的,级别都不低,局长助理、市长助理、省长助理,哪一个都很厉害。

两个人刚聊了没几句,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黑西装的女人走到二楼,站在楼梯口边打电话边观察着周围的客人。她说,今天下午的会不能取消,必须按时举行,你们先把会议内容准备好,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就回公司!

女人干净利落地扣了电话,大概没有发现要找的目标,干脆对着二楼的客人喊起来,喂,谁是耿健?

耿健一听女人叫他,估计是来跟他约会的,赶紧扭头,装着没听见。没想到身边的白晶晶朝那女人招手,说耿健在这儿。女人快步走到他们桌前,看看白晶晶,又看看耿健。

无奈,耿健站起来,想自我介绍,还不等他说话,女人就伸出手了,说,我是马小凤,今天很忙,先来跟你见个面,以后再找机会聊天。

白晶晶明白了,原来也是来跟耿健约会的。这个耿健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于是白晶晶就不客气地对马小凤说,你先到一边等一会儿好不好?

马小凤吃惊。你是谁?

白晶晶瞪了耿健一眼,说跟你一样的人,来相亲的喽。马小凤就说,那你凭什么让我到一边?白晶晶说因为这个时间是我跟他见面,你得排队。马小凤眨了眨眼,说排队?你当我是来买包子的?看你长得像根葱,有什么资格让我一边去?白晶晶冷笑,你买包子还是买葱,我不管,但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你要是忙,可以走了,就你长成这个样子,比男人还男人,哪个男人愿意跟你聊天?马小凤不肯示弱,蔑视着白晶晶,说看你这一身打扮,你是来相亲还是来接客的?

白晶晶吃不住劲儿了,忽地站起来说,你嘴里干净点儿!

本来茶馆是个很安静的地方,两个女人的争吵,惹得周围客人很不满。茶馆女老板杨淼就走过来,说对不起两位,这里是茶馆,不是吵架的地方,不要影响其他客人好不好?说着,她狠狠地瞪了耿健一眼。

耿健就红着脸站起来说,两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把时间安排好。白小姐,我真的是个大头兵,一个月才两千块钱的工资……

白晶晶听说一个月才两千块钱,撇了撇嘴说,男人婆,给你了。

白晶晶说完就扭着腰离开了。马小凤瞅了耿健一眼,骂道,这样的小妖精你都敢见,消防员心理素质就是好呀。耿健道歉说,对不起马小姐,我没安排好时间。马小凤说,跟你没关系,我有急事,提前来了。

耿健说,我看你挺忙的,其实我跟你一样忙,咱俩要是在一起,估计一年谁也见不着谁。

马小凤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算了,我想找个能操持家务的男人,你肯定不合格。马小风说完就离开了,边走边打电话,说我现在就回去,让大家准备好,我到了会议马上开始!

耿健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发现杨淼不屑地看着他。耿健急忙傻笑。杨淼冷冰冰地说,结账吧,168块。说完,又小声说了一句,色狼。

尽管声音很小,耿健还是听到了,反问,你说什么?谁是色狼?

杨淼急忙纠正。我说数字吉祥,168,多吉祥。

耿健不满地说,谁说我要结账了?我还等人。

杨淼满面笑容说,对不起,这张桌子已经有预订了。

你什么意思?我哪儿得罪你了?

没有,你长得这么帅气,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喜欢你。

杨淼说完,不管耿健什么表情,转身离去。

这时候,服务员王晓燕蹑手蹑脚走进茶楼。按规定,王晓燕应该上午9点上班,可她迟到了。王晓燕本想偷偷混进茶馆,赶快换了衣服上班,没想到正好跟下楼的杨淼撞在一起了。

王晓燕吓了一跳,急忙道歉,说对不起杨姐,我迟到10分钟。杨淼眼睛斜睨着说,不是10分钟,是16分钟,扣50块钱工资。赶快上楼换衣服!

王晓燕嘴里嘀咕,今天这么倒霉,又扣50块钱……

话没说完,一个戴大墨镜,打扮很洋气的姑娘走进门,四下张望。

杨淼急忙迎上去说,您好,几位?

女孩说找人,说着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拨打了手机,就看到靠窗口的耿健对着手机“喂喂”地叫,她就直接走过去,说别“喂喂”了,是我打的。耿健忙放下手机,说你是……女孩慵懒地坐在耿健对面说,我是朱莉。

耿健似乎觉得女孩子太洋气了,急忙偷偷取出照片对照。此时外面传来警笛声,他忽地站起来,朝窗外看去。中队的一号消防车开出大门口,耿健放心地坐下了。一般情况,一号车出警不会有重大事故,大都是开门撬锁的助民服务。

杨淼站在一边嘀咕,又来一个?看着长得仪表堂堂,闹了半天真是个色狼,我就说嘛,男人不可信!

朱莉招手。服务员!请给我来一杯鲜榨山药汁。

耿健跟着也说,给我也来一杯。

杨淼瞪了耿健一眼。鲜榨山药汁,只剩一杯了。

耿健刚要发脾气,杨淼转身走开了。耿健有些尴尬地对朱莉笑笑说,你看这女孩子的脾气也太大了,这种女孩子肯定没有男人喜欢。耿健说着,突然翕动鼻翼,瞅着朱莉问,你抽烟是吗?朱莉一愣,你怎么知道?耿健说,职业病。朱莉这才想起介绍人说过,耿健是消防兵,她不好意思地试探着问,你不介意我抽烟吧?耿健说,是不介意,可我不喜欢女孩子抽烟。

朱莉“哦”了一声,站起来说,I am sorry,我去个洗手间。

朱莉走进洗手间,就从包里拿出烟点上,刚才她在路上就想抽烟,已经憋了半天了。如果耿健不介意的话,她就没必要跑进洗手间。她快速吸了几口,把剩下的半截子烟屁股丢进了垃圾筐内,走出洗手间,跟进门的王晓燕撞了一下。王晓燕走进卫生间,发现纸篓里徐徐冒出烟雾,却没特别在意。几乎每天都有人把烟屁股丢进纸篓里,她已经习惯了。

朱莉走回座位坐下,耿健又翕动鼻翼了。朱莉以为耿健闻到了她身上的烟味儿,忙主动承认说,I am sorry,我刚才吸了一口烟。

耿健摇摇头,站起来朝厕所走去。厕所内已经可见烟雾了。耿健弯腰低头,循着烟味寻找着,没意识到自己走进了女厕所。正在厕所内的王晓燕,惊叫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耿健。

出去!流氓!

纸篓,着火了……

耿健抢上一步,抓起纸篓对着水龙头冲水。

就在这时候,一阵密集的消防车警报声传来,耿健愣了一下,丢下纸篓,转身跑出厕所,从二楼窗户看到4辆消防车已经开出中队大院。他忙对朱莉说,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耿健刚转身要走,王晓燕急匆匆跑来,猛地拽住耿健,说你别走,刚才的事情你给我解释清楚!

茶楼的客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朝这边张望。杨淼走过来问怎么回事,王晓燕说杨姐,他流氓……跑进女厕所偷看我,不要脸!有人就气愤地喊叫起来,说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杨淼一把拽住了耿健的胳膊,说好呀,这下子可让我逮住了,跟我去派出所吧!耿健非常焦急,猛地推开杨淼,转身从身边敞开的窗户跳出去。

杨淼大喊,别跑,流氓——

客人几乎同时站起来,朝窗户外张望。耿健使用了跑酷的动作,连翻带滚的,从二楼跳到了对面马路。

大街上正堵车。消防车拉着警笛在车流中艰难行进。

耿健翻越马路护栏,身子落在一辆小轿车上,脚踩轿车顶部,在消防车开过来的瞬间,顺势抓住了消防车反光镜,贴在门上。窗户前所有人看呆了,好半天才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

哇——好酷!

王晓燕张大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朱莉趁乱,站起来就走,等到杨淼发现她时,已经下楼了。杨淼就喊,说哎……没结账!杨淼想去追,又站住了,丧气地说,嗨,都跑了,没人结账,这算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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