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记者,你别再捂着嘴巴笑了,笑得我心里发毛。你结婚了吗?哦,没结。那你有情人吗?——没有。好,罕见的好孩子,国家和人民教育得好。不过,我告诉你啊,女人要想变坏,必须在五十岁之前,否则就没机会了,要抓住青春的尾巴疯狂一把。我?我还早呢,不急,男人变坏的年龄可以限制在一百岁之内。等你们都变坏了再说不迟。
你说我跟你接触的教授不一样,这个肯定,大家见了我都这么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为何要跟他们一样,他们算啥呀?一个个要么装扮得油头粉面高贵无比,一张脸沉得像秦始皇他爷爷;要么低眉顺眼夹着尾巴,浑身散发着腐烂知识的臭气;有的呢,又适得其反,张扬起来了,玩起造型来了,搞起人体艺术来了。大男人,留着油腻腻的长发在学生们面前招摇过市,旁若无人。要是让他们那农村老爹看见了,定会摸起根棍子把他的脑袋敲开了瓢,或者脱下鞋子来扇屁股——不过呢,他们也只能张扬到这种程度了,毕竟身为人师,不能像社会小青年那样过分,还打上个耳眼,戴上个鼻环,瘦巴巴的胳膊上挎上个眼睛画得像熊猫的小姑娘。
要是没有这点儿分寸,他们真算白活了。
我是美术系的教授,研究生导师,但我首先是个画家。我跟其他画家不一样?那当然,这还用说吗,再强调就是废话了。你印象中的画家啥样?——留着披肩发,一脸狂态!哈哈,这倒也算是某些画家的一个特征,不过,不是所有留长发的都是画家,还有导演、演员、行为艺术家啥的,一个比一个神,一个比一个装。你要是出门买菜,碰见那些披头散发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们。
你问我为何不跟他们一样,因为我现在不用装了,熬出头了!以前为了生存,我也装过孙子,现在不用装了,但也用不着反过来装老爷。我只要活出自己的本色来、特色来,就成了。
以前也有个女记者给我写过文章,题目是《特立独行的国画家》,文章写得还不错,将我剥丝抽茧的,一支笔触到我骨头里了,但是这题目,我觉得还是不够劲儿,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改成了《独一无二的国画家》,你说咱牛不牛?
对,咱追求的就是独一无二,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别的不敢说,咱这个“各色”,谁也比不了,攀不了,想学也学不了。因为在中国,我是个个例:既是教授和画家,又是商人,说起来吓你一跳,我还是个江湖中人,走到哪儿,都有人跟在我屁股后面,低声下气地喊我吉哥,我高兴了就哼一声,不高兴了头都懒得扭一下,弄得他们一个个讪讪的!你问他们为何这么尊重我,因为我这人义气呀,豪放啊,一诺千金啊,好人谁都愿意跟你交,连狗看你都顺眼!我这人就这脾气,天不怕地不怕,阎王来了也敢打架——因为我讲理啊!
早些年,我走南闯北,干过临时工,当过中学教师,下海当过水产品老板,开过装修公司,业余时间爱画两笔,没想到就画成了教授。我这人胆儿大,爱钱爱享受,什么钱都赚过,却没贩过毒当过人贩子强奸过少女——那不是人干的事,做人要有立场,伤天害理的事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干!你可以说我浑球,可以说我人生观、价值观混乱,甚至说我是个一身江湖气的教授,但你否定不了我的独特性,我是不可复制、不可模仿的!
声明一下,我是教授不是专家,这年头,迷信专家不如相信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