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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喀纳斯湖东岸往北,就是现在的三道湾过去一点,有一座小山,当时人们叫它神山。神山上住着一位老喀目,已经有一百多岁了,这片地方的人都叫他喀目老爹。喀目老爹在当时名气很大,曾降服过很多山妖水怪。

那天,族长和猎人们找遍了村子四周,什么也没找到,恐慌的气氛在村里人中间弥漫开来,人们一个个面色铁青,犹如天要塌了一般。

族长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派人前往神山,去请喀目老爹。

全村老少几十口子人,都拥到村口的小木桥边,去迎接喀目老爹。

快中午了,一匹黑马沿着湖岸边飞奔而来。那正是喀目老爹的白脸黑马,像风一样轻盈、矫健。

人们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喀目老爹从马背上下来,和迎上前来的族长拥抱在一起。一向勇猛顽强的族长也禁不住流下眼泪,连声说:

“您来太好了,喀目老爹。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我都知道了,我的孩子。”喀目老爹拍拍族长的肩膀小声安慰道。

“您还好吧,喀目老爹。”喀拉哈和几位老人也都走上前来和喀目老爹握手寒暄。

“先到家里歇歇脚,喝碗茶吧,喀目老爹。”族长说着从喀目老爹手里接过马缰绳,交给身边的一个年轻人。

“是啊,喀目老爹,先歇息一下吧。”老人们附和着。

全村人簇拥着喀目老爹往族长家走去。

族长家的木屋在村子中央,木屋后面有一棵很大的白桦树,据说已经生长了几百年,枝叶依然很茂盛。喀目老爹的黑马走到白桦树下面的时候,突然警觉起来,瞪大眼睛、竖起耳朵,鼻子里“呵儿呵儿”地喘着粗气,还倒腾着蹄子拼命往后退。

“又是它。”喀目老爹嗅了嗅随风飘过来的一股腥臭味儿,小声嘟哝了一句,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止住脚,回头往东北方向的大山望去。

喀目老爹说的“它”是个未解之谜。

事情发生在距当时五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村里有七八个猎人进山打猎,在北山一条叫白水沟的山谷里神秘失踪了,只找回来一只沾血的毡靴。那时喀目老爹的父亲还在,他们进山寻找失踪的猎人,在山崖下面发现了一个山洞,洞里冒出来浓浓的腥臭味儿,熏得人没办法走近洞口。

从那以后,族人们再也不去白水沟打猎了。后来,一个叫卡斯库尔的猎人进山寻找鹿群,跑了一天一夜,在山里迷路了。他又饥又饿,没劲爬山,便沿着一条山谷走下去,忽然,在他眼前出现了一眼白色的泉水。他跑过去趴在泉边,把整个脸都埋到水里去。就在这时,从他对面的树丛里“呼”地窜出一头野猪,也跑到泉边喝水。卡斯库尔一抬眼就看到了它,一动也不敢动。野猪眼神不好,根本没看到对面有人。它喝够了,抬起头舔了舔长着一对獠牙的大嘴巴,哼哼着转过身去躺在泉边的沙地上晒太阳。

卡斯库尔趴在原地没动,他把身边的长矛推一边,一只手轻轻地从腰间拔出短刀咬在嘴上。

野猪“哼哼”了一阵,就安静了,应该是睡着了。

卡斯库尔慢慢站起来,躬着身子,轻手轻脚地绕过泉水朝野猪靠近。野猪睡得很沉很香,好像正在做梦,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嗯嗯”声。

卡斯库尔一只脚踩在野猪腹部附近,另一只脚踩在嘴巴下面,右手握刀,左手扣握住右手,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闪闪发亮的刀刃扎进野猪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动作迅猛有力。野猪“嗷——”地惨叫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卡斯库尔已经骑到它身上了,手里的短刀仍不停地扎下去。鲜血像母牛撒尿一样从野猪身上喷洒出来,染红了泉水边上的沙地、也染红了整个泉水。卡斯库尔的手上、脸上、身上,都是鲜红的猪血……

一时间猎人卡斯库尔成为英雄,白水沟也不再可怕,村子里的人又开始频频涉足这条沉寂了几十年的山沟。

喀目老爹在族长家喝了一碗奶茶,然后就和族长、喀拉哈等村里的老人一起围着村子转,查看树林和所有沟沟坎坎的地方。当他们走到村东面一棵老松树下时,喀目老爹突然止住脚,他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指了指老松树下面的一个树洞,悄声说:“它在这里头。”

族长也闻到一股腥臭味儿,从树洞里飘出来。

老松树旁边是一个小山包,山包上面是一个祭台。

太阳落山的时候,祭台上面生起了篝火,喀目老爹穿着神袍,头戴插着松鸡羽毛的帽子,一手拿神鼓,一手高举一根三杈神鹿角,站在火堆旁边。他背对西方,开始一遍遍地诵念咒语,声音低沉而有力,像风一样呼呼地在村子上空回荡。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紧张和恐惧折磨着村里每一个人。

天色渐渐亮堂起来,太阳慢慢爬过山顶,照亮了整个山谷。村子里一片安静,没有狗叫,也没有女人的哭号,山坡边上一头母牛和一头小牛一唱一和“哞——哞——”地叫唤着。

村子里太平无事。

第二天也是同样的仪式。

到了第三天,喀目老爹一边念唱咒语一边走下祭台,在老松树下面的树洞前停下,用神鹿角在地上重重地画了三道线,还伸出三个手指指向北方,长长吐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树洞里飘出一团黑色的烟气,喀目老爹举起神鹿角用力地向前扎了过去,只听“哇——”的一声,那烟团一下消失了。

喀目老爹用一块画了咒符的羊皮封住了树洞,然后就收拾法具回家了。

村子恢复了平静。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冬天,几场大雪,把整个世界都掩埋了,湖面也结了厚厚的冰。就在这个时候,村里又出事儿了,又有两个孩子失踪,一个还是才出生两天的婴儿。

喀目老爹又来了。他身披一条黑熊皮披肩,披肩上奇特的图案在夕阳下闪闪发亮。祭台上生起了更大的篝火,熊熊火焰像蛇一样,从祭台上面升腾起来,围着那棵老松树呼呼燃烧。喀目老爹站在祭台中央,一边敲击神鼓,一边大声地念唱咒语。

到了深夜,族人们听到了一声可怕的号叫,接着又是一声。

黎明时分,从喀纳斯湖那边传来几声“嗷嗷”的惨叫,声音很刺耳,随后就听见村里的狗惊醒了似的,全都狂叫起来,一直叫到天大亮才安静下来。

太阳从雪山顶上慢慢爬了上来,照亮了山谷里一栋栋受惊的木屋。族人们都聚到族长家的栅栏外面。族长出来了,面色像阴天一样。他看着大家,声音沙哑而低沉:

“喀目老爹……他不见了。”

女人们开始嘤嘤地哭泣,老人们也一把一把抹眼泪。

“下面山谷里的雪都是红色的。”喀拉哈老人走到族长跟前来。

“这是喀目老爹的,丢在祭台下面的雪地里。”一个年轻猎人走上前来,将手里的三杈神鹿角向族长递过去。

族长看到沾满血迹的神鹿角,心像石头一样沉了下去;没有神鹿角,喀目老爹无法借助神力,很难战胜妖邪。

“我刚从湖边回来,族长。湖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冰窟窿,水‘呼呼’地往上涌哪!”另一个猎人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说话时浑身都在颤抖。

族长拿着神鹿角飞快地往湖边跑去,族人们紧跟在后面。山谷里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儿,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

湖中央一个大大的冰窟窿,窟窿里传来“呼啦呼啦”的水声,沉闷有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挣扎扭动。族长不顾一切朝湖中间的冰窟窿走去。冰窟窿里的水上下翻滚,涌起一层一层的浪花。族长站在冰窟窿的边上,看到水下面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扭动、挣扎。水面上一条一条的血红,随着水面上下跳动。

族长顺手将喀目老爹的神鹿角丢进冰窟窿里,水面很快就平复了,那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也随即沉到了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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