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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跟随红军长征

天宝是四川阿坝马尔康县党坝乡人,1917年2月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因家境贫苦,又缺少劳动力,天宝的外公和外婆不愿让他们惟一的女儿嫁出去。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女婿,是结过婚的,带来一个女儿上门。

天宝还有两个弟弟,大弟弟长期流落异乡,以乞讨为生;二弟弟被人贩子拐卖到牧区为奴。两个弟弟后来都下落不明。每当说起两个弟弟悲惨的命运,天宝总是黯然神伤。令天宝感到欣慰的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一直活到改革开放之后。她是位普通通的农民。

按照当地藏族的习俗,家里有一个男孩,要送去当小喇嘛,有三个男孩要送两个。天宝家有三个男孩,他又是老大,当小喇嘛的义务自然就落到天宝身上。

天宝十八岁那一年,他的命运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1935年春天,中国工农红军红一、红二、红四方面军在长征途中,来到川西大草原,来到他的故乡。

天宝与许多贫苦的农牧民青年一起,参加了红军。同年,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成为红军队伍中的第一批藏族战士,也是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批藏族党员。1935年,党和红军在天宝的故乡,即今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金川、小金、马尔康一带,建立了“格勒得沙革命政府”,当时通称“番人革命政府”。“格勒得沙”是嘉绒方言,即藏族人民政府的意思。这是党和红军在藏族地区建立的最早的民族自治地方政权。同时还组建了格勒得沙革命党,它是在中国共产党金川省委领导下的一级地方组织,该党的章程规定:“本党是由番民(藏民)中觉悟最先进,斗争最坚决,承认本党党章,能为本党党纲坚决奋斗,不顾一切牺牲的分子所组成。”天宝参加了党和红军在藏族地区建立的第一个红色革命政权的工作,先后担任共产主义少年先锋队副队长、格勒得沙革命党中央党部青年部长、革命青年团中央工作部部长等职。

天宝回忆说:“那时我们革命积极性很高,打土豪、分田地,把土司头人家多余的衣物分给穷人。穷人们分到东西,更加热爱红军,青年们踊跃参加红军。革命形势发展的很快,整个阿坝地区几乎都被红军占领。各县、各乡都成立了苏维埃政权。”

天宝说:“先到我们家乡的,是红四方面军,后来,毛主席率领中央红军来了,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革命的队伍壮大了,全军上下精神振奋。党中央做出‘北上抗日’的决定。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口号,得到全国各族人民的拥护和响应,革命形势非常之好。党中央还在我们的家乡召开了著名的懋功会议和毛尔盖会议,这是我后来学党史时学来的,当时并不知道。”

不久,毛主席带领一方面军继续北上,四方面军留在川西,准备南下。还在大金成立了“博巴苏维埃政府”,“张国焘任主席,我做青年团的工作”。

后来二方面军也从云南迪庆来到川西草原,与四方面军会合。那时才听说,毛主席要北上,张国焘要南下。张国焘利用四方面军中很多干部、战士是四川人的特点,提出“想吃大米、就要南下”、“打到川南吃大米”、“打到成都开大会,同志你说好不好?”那时,天宝还不知道“川南”、“成都”在什么地方,却记住了这几个口号。

张国焘不听党中央、毛主席的话,一意孤行,坚持南下,开始打了几个胜仗,占领天全、芦山等地,打到雅安,就打不动了。四川军阀联合起来打红军。蒋介石也派中央军来支援,红军顶不住,只好退回去,第三次过草地。

天宝说:“红军第三次过草地,比前两次要艰苦得多。前两次在半农半牧区,还有点吃的,第三次不得不走草原的纵深地带,人烟稀少,泥泞难行。因为有前两次过草地的经验,知道准备粮食的重要性。方面军总部要求每个战士准备十五斤粮食。出发前大家到处去找食物,几万大军来回过,粮食差不多吃光了。但是,藏族同胞还是想方设法支援红军,一些寺院把多年积存的粮食和茶叶都拿出来了,连我们那座小寺院,也拿出了几百斤青稞支援红军。没有粮食就支援牛羊,牛羊肉可以吃,皮子拿来做背心,穿几个眼,还可做皮鞋,在草地,草鞋根本用不上。藏族人民为了帮助红军过草地,为了中国革命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没有藏族同胞的无私支援,红军很难走出草地,走向胜利。”

“红军还是红军。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有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尽管前有敌人阻挡,后有追兵,没有吃的,弹药得不到补充,战友们一个个倒下去,内部还有错误路线的干扰(这一点,当时我们这些刚参加红军的人并不知道),可我们还是保持着高昂的斗志。一路上,不但行军、打仗,还要学习。我的步枪和背包上都贴着汉字,走在我后面的战友看着学,我学前面战友背包上贴的汉字。会念,会写,记住了,又换一个字。休息时还要考试,考不及格还要受批评。我这一点汉文就是在长征路上开始学的。”“行军路上,我们不但学认字,还学唱歌。唱红军的政策,一路歌声,鼓舞斗志。同志们要我唱藏族民歌,我唱不好,但还是大着胆子高声唱,鼓舞士气呗。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斗志很重要。”说起当年的峥嵘岁月,天宝有说不完的话。

为了北上抗日的需要,天宝所在的红军部队奉命集中大金、卓克基、党坝、卓斯甲、索磨等地的格勒得沙革命军和少先队,组成又一支少数民族的革命武装——“番族人民自卫军”,天宝被任命为党代表。他们随主力部队再次翻越雪山、走过草地。这支特殊的部队担负着特殊的任务,时而在前,为大部队开路;时而在后,阻击追兵;时而担负护送伤病员、收容掉队或迷路的战士的任务。有时还要去寻找粮食、牛羊。在草地,那时,粮食比金子还贵。天宝还遵照上级指示,挑选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壮,懂一点汉话的藏族战士给各路红军当翻译,做向导,深受广大红军指战员的欢迎。红军达到甘肃省岷州时,上级撤销了“番族人民自卫军”的建制,将其编入其他部队,继续北上。

1936年,红四方面军历经艰辛,终于到达陕北,三路红军胜利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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