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先生一九一三年十一月生于光化县老河口镇。
一九二七年,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只有十四岁的张光年就在家乡参加了党领导的革命活动,并在这一年加入了共青团。大革命失败后,先生曾做过商店学徒、书店店员和小学教员。三十年代初期,先生读私立大学时,就积极从事戏剧活动和文学活动,大学临近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期,因积欠学校三个学期的学杂费共九十多元(这在当时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呵),先生四处筹措无门只得被迫退学。正当失学同时失业的时候,经友人介绍,先生在私立武昌安徽中学谋到一个位置。这时,先生结识了董必武同志,开始在董必武同志直接领导下,以国文教员的身份作掩护,从事革命活动,发表了大量宣传爱国鼓动革命的文章,其中尤以歌颂抗日志士反对国民党投降政策的歌词《五月的鲜花》影响最大。这首充满爱国主义精神的歌词一经谱曲后,立即在“一二·九”学生运动和抗日救亡运动中广泛传播。
说起武汉,光年先生充满感情地说:武汉,可以说是我投身革命的起点站。接着,光年先生给我讲起了他一九八八年重返武汉寻访故地的情形。
政治部第三厅的旧址,现在是武汉第十四中学。
在秋日的阳光里,当先生在友人和学校负责人的陪同下,来到当年第三厅的大礼堂前,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如今,这里是学校堆放家具杂物的仓库,外观看去,已被岁月的风雨剥蚀显得破旧,但砖瓦还算结实,依然保持当年的旧观。
先生探过头去,从窗子里,他要看看当年排戏、练歌、演出的舞台。大约是一九三八年的夏天,一个上午,冼星海、张曙先生就在这个讲台上,向几百名演剧队、宣传队员教歌,歌是由张光年作词、冼星海作曲的《保卫大武汉》。当时光年先生是演剧队训练班的教务主任,也坐在讲台上,与学员们一起高声唱着。突然礼堂的玻璃窗被震得沙沙作响,原来,一队敌机掠过低空,礼堂后面的凤凰山遭到扫射,紧邻的华中大学操场被炸,呼啸的飞机声和炸弹的爆破声似要压过礼堂高昂的歌声。
冼星海被激怒了,他把手扬得更高,指挥得更起劲了,而学员们的歌声也唱得更加激昂、更加嘹亮。
先生说,那真是冒着硝烟、穿过炮火呵!
说起“政治部第三厅”,我也曾听叶君健先生讲过他曾在第三厅当过外事干事,但对它的性质和情况有些不解。光年先生告诉我说:那是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时,国民党政府迫于形势让出一个政治部第三厅,由郭沫若任厅长,胡愈之、田汉、冯乃超等任处长,汇集了文化界、艺术界大批著名人物,在党中央和周恩来同志领导下,在武汉掀起了抗日宣传的高潮,使得第三厅成为当时国民党统治区进步文化的中心、抗日文化宣传的一个指挥部。
“呵,原来是这样。”我说,“我回武汉后,一定要去十四中学,看看第三厅旧址。”
“武汉像这样的革命旧址还不少呵,那是武汉的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光年先生说。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