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乃穆春父亲的表妹,她与穆春母亲李氏年龄相仿,但因着夏夫人生活如意,看着却要比李氏年轻个那么许多岁。
穆春看着夏夫人颜色依旧,他不经意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穆家巨变,等到事情尘埃落地,李氏亦是一蹶不振,这些年又好了一些,但身体却总是病怏怏的。
穆春心下不由有些苦涩,但见夏夫人看着自己,他不得不说道:“回姑姑的话,家母尚可。”
夏夫人听言,却并未深究穆春话中的意思。她本就非是关心穆家,也只是随意一问。她得了穆春回应之后,旋即便与穆春责难:“你父亲在时,两家走动频繁,缘何现在你反帮着外人欺负伯玉!”
夏夫人思及往事,几欲啜泣,幸道公孙伯玉勉力抬手安慰了了夏夫人。
“母亲,你同他说这些做什么。”公孙伯玉劝慰夏夫人的时候,顺道看了穆春,见他神色戚戚,似乎因夏夫人的话而有所沉思。
夏夫人并不因公孙伯玉的劝慰而有所收敛,她仍是想要问责,但是公孙城主那边却让他们几人俱是不得不注意转移了过去。
原本镜虚还回避着公孙城主发难,他心道今日也是走了背运,怎得一贯小心谨慎竟是打伤了公孙伯玉。他又是他们崆峒一派辈分高,怎么的也不能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故而他虽未有正面与公孙城主冲突,但也并非一味的退让。
公孙城主步步逼迫镜虚,于他的角度来看,今日也幸亏是镜虚这个胆小的好拿捏,他自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镜虚尚不知道公孙城主准备拿自己开刀,以此来告诫今日诸人。镜虚见公孙城主一脸的肃穆,他自觉不能够再退让,便是试探着说道:“公孙城主,今日一事虽贫道伤了小侄,但这归根究底……”
公孙城主却不听他说这么多,他只要镜虚承认是他动手伤了公孙伯玉即可。他冷笑说道:“怎得你崆峒派太平无事,你镜虚竟是到我凤凰城教训小儿?”
公孙城主语气咄咄逼人,镜虚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他不期然往弟子身后挪了一挪。公孙城主知道镜虚的性子,更是乘胜追击,他放言说道:“小儿落到如此地步,你们还想如何!”
他这番话却不单单指着镜虚说道,更是对着一众与公孙伯玉叫嚣的江湖众人。
众人闻言,俱是为之一振,不敢轻易说话。
夏夫人此时也顾不得与穆春发难,而是将公孙伯玉扶了起来。然她一个妇道人家并没有多少气力,少不得穆春看到了也要帮上一帮。
穆春伸手过去还没有拉到公孙伯玉,却是被他们娘两个一致拒绝了。夏夫人如此说道:“不劳你穆家费心。”
公孙伯玉却是一个哼声。
遭到母子两人的拒绝,穆春不得已将手收了回来。手是收了回来,却有点无处安放,甚至一不小心打到了宋玉儿的胳膊上。小姑娘撅着嘴与穆春抗议,穆春却并无反应。
穆春一时没有反应,不代表别人没有。适才一招被穆春打没了武器的齐敞,这时候他已经大致缓了过来,他再次提剑,这一回却是将剑锋指向了公孙城主。
众人见此,俱是一惊,不由感叹年轻人胆大妄为——凤凰城城主,岂是旁人能够用剑指的。
公孙城主目及齐敞显然露出狠色,而夏夫人和公孙伯玉母子两人却是为公孙城主担心,其中夏夫人的情绪更未的外露。
齐敞虽剑指公孙城主,但并非是他要挑衅,而是想要一个公道。他自知自己并非公孙城主的对手,但今日当作天下人的面,他要向公孙城主讨一个说法。他无惧公孙城主的气势,指着剑问:“公孙城主,你知道你儿子公孙伯玉在外面做了什么吗?”
公孙城主却是面上阴鸷并不做出回答。
齐敞见此不由冷笑,道:“公孙伯玉背信弃义,更是杀人灭口!”
公孙城主尚未有反应,公孙伯玉却先骂了起来:“你说我背信弃义?你这等鸡鸣狗盗之徒,又何来信义!”他一时说的悲愤,更是咳了两声。
夏夫人在旁与公孙伯玉拍背顺了气,更是叮咛他:“我儿,诸事交与你父亲处理,无须与这等人废话。”夏夫人说完更是冷眼撇看过齐敞,而余光更是扫到了穆春。
诸人自然听出齐敞话中的玄机,此人必是与公孙伯玉有旧日恩怨。今日中元盛会到了此刻,众人亦是有兴趣听齐敞将其中的事情讲明白。
有人愿意听下去,但也有人不允许齐敞将事情袒露出来,其中便是有公孙城主。也许他并不知道公孙伯玉在外面做了什么,但他作为凤凰城城主,作为公孙伯玉的父亲,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威严,怎能够容许齐敞这样的虾兵蟹将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不消公孙城主亲自出手,他身后的侍卫已然拔剑与齐敞杀去。公孙城主随身所带的侍卫,非寻常公孙府的侍卫,他们一个俱是武林高手。
齐敞一下子被两人缠上,招架起来并不轻松,且他前头又受了穆春一掌,这一掌的伤痛虽有所缓解,但在动手的时候却隐隐发作。
在打斗之中,齐敞堪堪防守应对两人的进攻,丝毫没有出手的机会。在十几招之后,齐敞被他们打落了宝剑,更是被两人剑指了喉咙。
齐敞看对面两个侍卫面无表情,而他们身后的公孙城主却是起了杀心,他心一横,道是:“你们姓公孙的有本事杀了我,我齐敞绝不眨一下眼,只可恨不能够杀了公孙伯玉这个背信弃义之徒。”
齐敞的话,让夏夫人和公孙伯玉两人亦是神色大变,夏夫人不容许有人污蔑自己的儿子,而公孙伯玉却是想着父亲赶紧将齐敞给处置了。
公孙城主自然不能够让齐敞活命,他这就挥手示意侍卫动手,却是被人给挡住了手。
是何人胆敢如此?
却见宋玉儿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个木条儿,恰好拍在公孙城主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