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众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白天调查所得,袁于成有些失望地摇头道:“从客栈里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知你们可有问到什么武捕快送来的笔录里没有的东西?”
李逸峰看了南彦一眼:“我没有问到什么特别的线索,不过南兄有。”
众人将目光投向南彦,只见他慢慢地夹了注菜到嘴里,细嚼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注视着他的众人道:“我可从未说过我问到了什么特别的线索。”
“那你今天下午又......”李逸峰一脸讶异地看着他道。
“我确实没有问到什么特别的线索,但就是这样才特别。”南彦缓缓道。
袁于成眼睛亮了起来:“此话怎讲?”
“李兄、百前辈,你们今日问过的人是否都同笔录里所说一样,无一人看到案发现场,都是案发后家人才发现那些女子失踪?”南彦看向李逸峰和百龟行问道。
“的确如此。”李逸峰与百龟行点头道。
南彦把目光投向袁于成,似乎在询问他“明白了么?”,袁于成看到南彦投来的目光,又细细品味他刚才的问题,恍然大悟道:“那武捕快是怎样跟那贼人交上的手?”
他这么一问,大家都瞬间反应了过来,按照武义先前的说法他与贼人交手过数次,并且是凭借声音判断对方是男子,也就是说衙门的人并不知这贼人相貌信息,那武义又是如何知道那贼人是掳劫少女之人,还与他有多次交手呢?
“巧得很,我今日询问的其中一户便是我们到河洛城时刚刚受害的人家。据他们说,当时丫鬟进去就已发现小姐失踪,除了地上有块喜帕外,再无任何线索,于是他们匆匆报官,过了好一会儿武捕快才带着人进来。武捕快到达没多久后,就有人撇见房顶上有一个黑影,武捕快匆匆追了出去,再后来的事情我们便都知道了。”南彦看着众人,慢悠悠地分享他今日得到的线索。
袁于成听完南彦的话眉头紧皱,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里面疑点颇多,这贼人掳劫了人为何不当即离开,一直等到捕快进门才走?按照武捕快的说法,他与贼人交手不止一次,也就是说这贼人等到捕快到达后,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已不止一次,这是哪里的贼子竟如此胆大?再说那黑影为何只有一个,那位被掳劫的小姐去了哪里?还有他为何偏偏在庆义客栈消失?”
“可有人知道这贼人与武捕快前几次交手时是在何处消失的?”一直没说话的百龟行突然发问道。
“前辈难道怀疑这贼人针对的是?”袁于成眸光一聚,看向百龟行问道。
还未等百龟行回答,南彦便点头道:“百前辈怀疑的没有错,我今日下午得知这信息后便去了趟衙门询问了几个捕快,武捕快前几次与贼人交手时这人都是消失于当地一些名望颇高的官员巨贾家中。”
“果然如此。”袁于成听了这话点头道。
李逸峰看到过武义对客栈老板的态度,知道这客栈老板来头不小,当即反应过来大家怀疑的是什么,但是这里面还有些地方不对劲儿,于是说道:“武捕快送来的笔录里似乎还有一张可疑人物的绘像,这幅绘像里的人是根据其中几户人家对案发前家门口出现的可疑人物的描述绘成,也都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也就是说这画像里的人跟此案脱离不了干系,如果那贼人当真是针对武捕快的,那么他没有理由不认识画像中人吧。”
听到李逸峰这么说,一直沉默的心邰开了口:“我是否可以看一看那幅画像?”
“莫非心邰姑娘有什么线索?”袁于成从怀中掏出这幅画像递给心邰道。
心邰看了佳人一眼,佳人冲她点了点头,她便把今日去见杨桃的事情说给了在座的人。
听完心邰的话,袁于成激动地拍桌站起:“倒是我先前小瞧二位姑娘了,没想到两位姑娘带来的是实实在的线索。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请那位杨桃姑娘来协助我们调查此案?”
心邰笑道:“我听你们提到画像本就打算让她看看是否识得画中之人,既然袁公子希望她能到此协助,明日我与佳人定会相询。”
“那劳烦二位了。”袁于成心中大喜,此事他心里大概有了些方向,听心邰的话这事跟杨桃应该脱离不了干系,如果她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南彦在一旁静静地听完心邰的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对袁于成道:“袁大哥,明日的任务你来安排吧。”
袁于成深深看了他一眼,思考片刻,笑道:“那心邰姑娘和佳人姑娘就负责请杨桃姑娘过来,李兄、百前辈和南彦去调查一下这武捕快跟什么人结过仇,我负责调查武捕快,询问武太守,袁沅你就留在客栈,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及时通知我们。”
他刚把任务下发完,还未待众人同意,客栈老板就跑了进来恭敬道:“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他眸光一凛,冷冷问道。
客栈老板看了在座诸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李逸峰身上,以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凑近袁于成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袁于成听完脸色忽变,低声道:“这么快?”
客栈老板一脸担忧,似乎随时会窜出一只猛兽将众人吞掉:“公子万万不可在此耽搁。”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袁于成沉声道。
客栈老板匆匆离开,离开前又往他们这桌看了一眼,目色里恐惧与怜悯混杂,如同看一群即将在深海沉没,即将被鲸鱼吞食的海员。
李逸峰从老板的眼神里看出这紧要且可怖的事儿跟自己有关,却又不知是什么事,毕竟他的身份里背负的事情太多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身份应该已经瞒不住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大口地呼出,他的手心湿热,渗出了些许汗,他想要的是自由,却不想连生存都离他那么遥远。
南彦看出他神情的异变,将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站了起来,看着呆立在桌前的袁于成:“袁大哥,何事?”
袁于成听他这么一问,突然从恐惧中醒了过来,他看向袁沅道:“阿沅,你先回房。”
袁沅虽然任性,但也懂得分场合,这样的氛围下她好奇心再重,也只能乖乖听话。她把饭菜往碗里一拔,然后老老实实地回了房。
袁沅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袁于成,尽管他们已经猜到什么事情,但还是希望他亲口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