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浪儿的儿子?”那老头一脸不可思议。
转瞬,又变作一脸颓然,喃喃自语道:“二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浪儿也该早就结婚生子了,唉。”
阮红梅对老头的嘀嘀咕咕不明所以,咳出一口黑血,有气无力地问道:“前辈莫非识得家父?”
老头听到阮红梅的问话,竟然突兀地笑了起来,却没有回答阮红梅,而是反问道:“你且与老夫说说你是如何被关进这天山绝狱。”
阮红梅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诉与老头听,那老头听完,摇头叹息一声,道:“果然又是这畜牲造的孽,悔不该当初传授他武学,悔不该当初从乞丐堆里将他带回天山!”
突然,又冲身过来,抓起阮红梅的手臂,扣指探脉,不一会儿,哈声大笑,道:“哈哈哈,天助我也,你体内的阴阳二气正好是修炼雪隐神功的上上之选,你只需答应老夫三件事,老夫便传你神功,助你逃出天山绝狱!”
“前辈但说何事”阮红梅被这老头弄得一惊一乍,不过,这老头方才救过自己性命,想必也不会害自己,心里定了下来,开口问道。
“第一,你学得神功逃出去以后,需为老夫手刃南山放鹤。第二,替我找到你的父亲,将此物交与他。第三,保护英宗宝藏,万万不可让他落入奸人之手!你若都能办到,此刻,就跪下发誓!”老头说完,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抛给阮红梅。
老头说的第一件事,本就是自己要做的事情,至于第二件事,自己却无法完成了,因为苏逐浪和阮梅红已经坟落姑苏寒山寺,还有这第三件事,自己连英宗宝藏在哪都不知道,更何况,清秋曲谱已落入南山放鹤手中,自己恐怕也是无法完成。
阮红梅只好摇头哭笑道:“有负前辈厚望,晚辈恐无福得练神功。”
“哦?你且说为何。”老头一脸诧异,同时也有点儿欣赏起阮红梅的为人,一般心有鬼胎的宵小之辈,面对这等事情时,就算心知自己无法完成也会编造谎言来诓骗欺瞒。
于是,阮红梅把事情原委一一托出。
老头听到苏逐浪已成荒坟时,突然扑地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仿佛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一般。
哭声停止后,老头爬了起来,老眼依旧血红,看着阮红梅道:“老夫名唤凌尘子,本是天山派的掌门。说起来,你还应该唤老夫一声师公,你的父亲苏逐浪,正是老夫当年最小的弟子,他本是浙漕商会的少东家,自小酷爱习武,而老夫当年又与浙漕商会的东家是至交好友,也就是你的祖父,于是,就收了你的父亲为徒弟。”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斜照进来的月光,哀叹一声,继续说道:“一切,都从你祖父那天托人送来清秋曲嘱托老夫保管的时候开始,老夫当时的大弟子南山放鹤,天生聪慧,更是个武学奇才,年方三十,就已把老夫毕生所学武功的七八成练会,只差天山派最高深精妙的神功雪隐神功,尚未被他学会。”
说到这里,老头握拳狠狠地砸地,气道:“南山放鹤那畜牲,平素里与人交好,又对老夫言听计从,异常孝顺,老夫只道自己收了个好徒弟,后继有人。万万没想到,自你祖父送来清秋曲谱被他知道之后,狼子野心开始暴露,竟然偷偷在老夫的食物中下毒,令老夫一时功力全失,若不是被你父亲撞见,拼死替老夫挡了一掌,老夫恐怕已经被那畜牲害死。在你父亲为老夫挡掌之时,老夫趁机将清秋曲藏进你父亲袖口内,瞒过了那畜牲,后来,老夫以雪隐神功诱惑,让他放过了你父亲,可是后来那畜牲才知道老夫当时给他的只是雪隐神功的上半层,哈哈哈!
这二十多年来,他天天对老夫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老夫就是不告诉他!哈哈哈,这畜牲休想从老夫这里得到雪隐神功,老夫宁可死了也不会助纣为虐。
你是不是很奇怪老夫为何白天像一具尸体,到了晚上月出时刻,却又活蹦乱跳?老夫告诉你,这就是雪隐神功的厉害之处!只要将雪隐神功练至大成,内功强大无比,刀枪不入,即使受了致命重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极冷之地就能体冻成冰,自动愈合生机,破冰而出,生龙活虎,换言之,只要是在极寒之地,学会了雪隐神功,就相当于不死不灭!老夫只练到小成之境,不仅压制住了体内当年所中的无药可解之化功寒毒,而且在那畜牲这二十多年来的万般折磨中安然无恙,只是可惜,因为体内有寒毒,只有月出夜寒时刻,体内的雪隐神功才可运使。”
“前辈,那南山放鹤如今练到了什么境界?”阮红梅不禁出口而问。
凌尘子冷笑一声,道:“他?哼,只拿到上半层,如今恐怕连小成之境都不到,而且,如果他执迷不悟继续修炼下去,没有下半层的功法,迟早走火入魔而死!”
阮红梅不禁暗暗称奇,那南山放鹤只学了雪隐神功上半层,自己与古啸京等四兄弟加起来竟然不是其一招之敌,这雪隐神功果然恐怖!
“小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待到月落,我又将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到时,就算你要学,恐怕老夫也无力教你,快说,你可否发誓答应老夫的条件,第二个条件,既然乃父已故,不说也罢,至于英宗宝藏的藏身之地,必在蒙城,不过,到底在蒙城何处我也不知。”凌尘子双眼如蛇,盯着阮红梅而问。
“但有所命,义不容辞!”
阮红梅说完,跪地对天发下毒誓,又朝凌尘子磕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礼。
待阮红梅磕头行完礼,尚未抬头,灵尘子从袖中掏出一枚黑乎乎的丹药,丢到阮红梅身前,冷言道:“小子,并非老夫不信任你,按理说,你是浪儿之子,与我有故,但是,人心隔肚皮,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五绝毒丹,解药炼制之法,世上只有老夫一人知道,你服下吧,待你手刃南山放鹤后,老夫自然会告诉你解毒之法。”
阮红梅没有说什么,凌尘子的顾虑他能理解,这些年受过的苦难,他比谁都清楚江湖险恶,将毒丹抛进嘴中,吞下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