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宿如往常一般在做完晚课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厢房,然而在踏进厢房的第一时间,迟宿就闻到了一股浅淡的血腥味。
走进去一看,迟宿有些怔愣的看着坐在桌子边撑着下颚,笑眯眯的看着他的镇国公主轩辕衿。
“殿下受伤了。”迟宿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反手的关住了门。
“迟宿,你果然是担心我的。”轩辕衿明显被这句话取悦了,脸上的笑容加大了几分,“之前解决了几个不懂事的跳蚤,一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殿下应该小心一点,殿下的安危不仅关乎到个人。”迟宿不仅是九华寺的主持,而且一身医术也丝毫不逊色于宫中的御医,他从柜子里取出了几个药瓶子以及纱布,“殿下的伤必须得尽快处理,这里有药,殿下可以任意取用,贫僧就守在外面,不会让其他人惊扰了殿下。”
“可是我不会给自己疗伤。”镇国公主柔弱无力的伏在桌子上,一副弱不禁风,重病垂危的样子。
系统009对于自家宿主的这副鸟样,默默的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
然后下一秒,砰的一声雷电打下,009瑟瑟发抖,沉默的撅起屁股,以无言的姿态回怼宿主恶霸的行为。
轩辕衿心里面冷冷而笑,一打手指,在一道雷电降下。
#宿主,小的错了。#009非常识相的摆头求饶。
轩辕衿内心呵呵哒,表面上依旧是柔弱的风一吹就倒的小公举。
圣僧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从袈裟的衣摆间撕下了一条碎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准确无误的走了过来。
轩辕衿满足的同时,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这张碎布真是碍眼,都让她看不清美人美得如幽潭一般的眸子了。
迟宿自然不知道某位小公举心中的遗憾,不过也料想得到,手上动作轻柔的撕开了轩辕衿肩口受伤之处的衣裳,露出了有些狰狞的伤口。
轩辕衿在来之前其实就已经涂了上好的疗伤药,鲜血已经止住,伤口从表面来看有些狰狞,但并未伤及到她的根本。
“有些痛,公主且忍耐一下。”迟宿默默的用被酒精打湿的纱布擦拭她周边的伤口,动作稳中求快,又非常轻柔的替她上好了药,并且重新的包扎好。
从始至终动作都非常的稳,只有在最初的时候触碰到她肌肤的第一瞬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
在这一瞬,轩辕衿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加大,明丽动人的凤眸,清脆悦耳的笑声,竟然让向来波澜不惊的九华寺圣僧觉得有些刺耳,默默的包扎好后,迟宿动作飞快的移开了手。
从始至终轩辕衿都并未感受到太大的刺痛,不得不感叹一声,美人就是温柔,不过若是她能看得见此刻迟宿脸上那一丝轻微的挣扎,只怕轩辕衿就不仅仅是感叹了。
在上好药后,感受到轩辕衿自己又重新合拢了不漏出一丝雪白肌肤的衣裳后,迟宿才取下了眼睛上蒙着的那条碎布,声音之中平淡无波的说道:“公主今晚可在这个厢房休息,贫僧会守在外面。”
“这样怎么可以?”轩辕衿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愧疚,笑眯眯的说,“本来是我自己不请自来,就算是要出去睡,也该我出去,怎么能够让圣僧替我受累,这简直是让我心中大感愧疚不安。”
“公主有伤在身,理应如此。”迟宿略微低垂着眼眸,脸上平静。
轩辕衿撑着下巴,静静地瞧了他一会儿,唇角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浓艳如花之中带着一种纯粹:“可是我和圣僧之间本是无缘无故,圣僧又是替我疗伤,又是将厢房让出给我住,简直是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我倒是听说了一句话,救命之恩不如……”
话未尽,语意已经到达。
迟宿蓦地抬起头:“公主慎言,贫僧已是方外之人,当不得公主如此大谢。”
“哈哈,圣僧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本公主可是没有说要以身相许,难不成是圣僧的心乱了。”轩辕衿勾唇轻笑,明亮的就如今夜洒进房间内的那一抹月光一般的眼眸,带着盈盈的笑意
迟宿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的不自然的移开了眼,语气僵硬的道:“时间不早了,公主早点休息,贫僧先告辞了。”
说着动作有些快速而又狼狈的奔出了厢房。
依旧在板凳上坐着的轩辕衿脸上沉寂了一瞬,很快的轻灵如山间清泉一般的笑声传出了房门,直接扰乱了某个不断拨弄佛珠的圣僧的心房。
迟宿默默的闭紧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朝房间内看过一眼,看似平静的脸上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惊涛骇浪,唯独不断拨弄佛珠的手,不断的加快,在朝阳的余晖从山头升起的那一刻,串连佛珠的丝线一下子断了,佛珠落了一地,迟宿平静的睁开了双眼,眼中含着挣扎,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佛祖,弟子的心乱了。”
而此刻在房间中还在炸炸呼呼沉睡的轩辕衿却并未感知到这一幕,和自家宿主一样神经大条的系统009,还在心里面默默的画小人,同样也不知道。
唯独这世间天边的云彩似乎灿烂了起来。
轩辕衿仅仅只在九华寺耽搁了一天的时间,齐国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在她一日没有踏进京城的城门,她一日就不得轻松,继续耽搁下去,没得连累了九华寺的众位僧人。
重新回到了华丽大气的镇国公主府,轩辕衿在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的服侍之下,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长袍,懒洋洋的卧在躺椅上,听着初冬报告,最近她走的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京城的动静。
而这动静也的确是有些了得,也不知道重生女连雁衣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摆脱了和二皇子轩辕承的婚约,这一点从外人来看,依旧是连雁衣吃了亏,最高兴的莫过于叶倾。
但对于连雁衣来说,只要能够下了轩辕承的这条烂船,她求之不得。
而在摆脱了轩辕承之后,也不知道是剧情的力量作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连雁衣和三皇子轩辕夜逐渐的走近。
京城中有个别的小道消息都在传他二人的好事将近,连雁衣之所以会一脸决然的解除和轩辕承的婚约,也正是因为扒上了轩辕夜,这话说得难听,却也是京城大多数人的想法。
若不然那些无法了解连雁衣不是发生过什么的外人,怎么可能相信连雁衣会选择放弃将来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登上皇位的皇子,那唯一有的可能自然是抓住了另外的百分之五十。
至于他二人具体情况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不过作为旁观者的轩辕衿并不看好这两个人,在曾经的剧情当中连雁衣的确和轩辕夜走到了一起,但他们走到一起,更多的是趋向于一种合作的方式,而不是因为感情。
连雁衣这一世有比在剧情之中更好的优势,若是她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与虎谋皮,所得的结果永远都是差强人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大半个京城的人都颇为震动的消息,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又要开始了。
轩辕衿想了想,剧情之中在这次选秀发生的事情,叶倾以一首《水调歌头》,成功的拿下了魁首,但既没有被指婚,也没有进入后宫,而那之后京城第一才女叶倾的名声更是彻底的响亮了起来,每天踏进丞相府大门的媒婆,几乎要把丞相府的大门给踩烂了。
但这却是一时的风光,连雁衣的后招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所以说这一次的选秀,必然会发生一场绝无前例的大戏,比之康宁郡主及笄宴的戏码要精彩十倍都不止。
轩辕衿这一次本是打算做一个默默的看戏人,然而皇帝和太后却有些坐不住了,作为双十年华都还没有拥有一个驸马的镇国公主,爱女心切和爱孙心切的皇帝和太后也想要趁着这一次选秀,替镇国公主挑一个如意郎君。
轩辕衿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选秀的这把火会烧到她自己的身上,心中只得默默的说一句,人在亭中坐,祸从天上来,然后起身好好的拾掇一翻,进宫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