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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地山海

“这个嘛……”戴胜沉吟了一下。“太镜虽然玄妙无比,可是有一个限制,一个人只有在濒死之际,肉体和魂魄分开,魂魄飘荡,来到跟前,才能从太镜里一窥自己的本来面目。所以,你现在去照了也没用。”

“照你这么说,人都死了,再在镜子里照出本来面目,又有什么用?”祖儿心直口快。

“你又不是那些孤苦无依的魂魄,怎么知道这太镜带给他们的好处?”戴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算了,这镜子咱们还是不要照了。伶伦妹妹,你放心,咱们这次出来,除了帮助钟九大哥,我答应你,时刻留心,帮你打听你双亲的消息。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就会和他们迎头撞上呢!”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否则,就算死了,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们。”伶伦坚决地道。

“从这里上去,就是昊天宫了。昊天宫本来一直清静,最近却出了一些事情,很不太平。所以,你们上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这就下去吧。”

“没事,我们就是好奇,想上来看个究竟。”轩辕光起身告辞。“那我们不打扰,这就下去了。如果以后有闲暇,一定再上来拜访戴先生!”

“这就走了么?说好的要上来好好领略一番风光秀色的?什么都还没看到呢!”祖儿不悦地道。“要不你们留在这里,我乘坐飞车再去转一圈儿。”

“不,千万不要那么做!”戴胜连忙阻止,“昊天界现在是魔尊当道,耳目众多。你们的飞车虽然目标不算如何大,但这么横冲直撞,很快就会被发现,如果被捉拿去问罪可就糟了!不如这样,你们想游览一番,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让你们的车子留在这里,我去请凤使者来,让她受累,带你们飞上一圈。然后游览回来,你们再乘坐车子下去!怎样?”

“那样最好!”轩辕光和伶伦、祖儿都欢呼雀跃起来,“那一定美极了!”

于是,他们在这里叽叽喳喳,兴奋地议论着,那边戴胜出去,一会儿,和一个女人一道走进来。这女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挑,比戴胜高出来一个头不止。她身上穿着一袭绿色的长裙,清新动人。皮肤白皙,脖颈细长,手和脚都纤细无比,可是一双眼睛却异乎寻常地大。她的一头头发也格外奇特,头发都是卷起来的,而且是火一样地红。她的目光里也似乎随时要喷出火来,令人有些不敢亲近。

“来,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凤使者’,我把你们的情况已经告诉她了,她答应带你们出去转一圈。不过,她有几句话要对你们嘱咐。”

羽姬从一进来,就将炽热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打量。“喂,你们三个听好了,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所以答应带你们出去转上一圈,都是冲着我这位老搭档的面子。因此,一会儿,你们三个都要乖乖地给我坐好了,如果你们自己不小心,从我身上摔下去,那只能怪你们自己。是你们的好奇害死自己的,可不要埋怨到时候我见死不救,听清楚了吗?”

她这么一说,三人才想到此事太过于冒险,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答应。

“听清楚了。”

“那就跟我来吧。”

羽姬看着柔弱纤美,实则脾气爆烈,性情粗糙,行动更是风风火火。她甚至根本懒得问三人姓名,径直来到门外,一阵风过处,现出了自己的原身。轩辕光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的这只大鸟,足有十几丈长,站在那里,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她全身都是绿色的羽毛,尾巴上的羽毛更是每一根都一丈多长,美到令人窒息。在她的后背处,羽毛稀疏,露出来一大片平整的肌肤,正好可以供人跨骑。

于是,轩辕光先帮助祖儿和伶伦爬上去,然后自己也爬上去,让祖儿在前面坐好,轩辕光在中间,伶伦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三人将身子紧紧地俯下去,腿上用力夹住凤鸟的肚腹,手上则抓紧了粗壮的羽翎。

三人刚刚坐好,凤鸟一声鸣叫,扇动翅膀,腾空而起。这一飞之势,风声飒然,转眼就已经飞到了高处。从空中往下看,刚才置身其中觉得茫然无边、重重叠叠的“悬圃”,其实却也并不如何大,只是在位于“天柱”顶端的地方,虚空悬浮着一个花草茂盛、风光秀丽的花园而已。

凤鸟振动翅膀,继续上升。从一层云霄穿过另一层云霄,很快来到了昊天界的南天门阙下。那南天门是矗立在云霄中的两座金光闪闪的大门,大门半掩半开,从开着的半扇门中望过去,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应该就是昊天界最为神圣庄严的所在昊天宫了。那宫殿粗略一数,高为九层,颜色分为七色,变幻不定,炫目至极。

不过,凤鸟并不敢带领众人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让众人稍微欣赏了一下,立即掉头向下,急速下降。三人都死死地抓住了翎羽,屏住呼吸。

转眼他们就已经离开昊天宫,甚至将高度降到了云朵之下。现在,他们是在悠然地飞翔着了。轩辕光等人这才喘了口气,坐直身子,仔细向下观望。

下面依然是群峰耸立,不过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大山,地面上也不再是荒芜一片,而是出现了河流、田野、村庄,偶尔可以看到有一座城市出现,有成片的建筑,还有蚂蚁一样大小的密密麻麻人们聚集在一起。轩辕光他们知道,下面就应该是朝云之国了。他们一会儿就要来这里。

但是凤鸟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飞行,穿过朝云之国,一直来到了浩瀚的大海上空。大海从空中看下去,真是美丽极了。海面如同一面巨大而平整的镜子,头顶是蔚蓝的天空,下面是碧绿澄净的海水,虽然凤鸟身体庞大,上面又载着三个人,然而这在天和海的辽阔无垠的空间中,实在是太小了,渺小到简直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轩辕光和伶伦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海水,惊讶得目瞪口呆。祖儿虽然生长于雷泽之中,终日里和水打交道,然而雷泽和大海一比,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池塘而已。只有见过了大海,才知道什么叫做“浩淼无边”!

轩辕光他们多想就这么永远不停地飞下去啊。然而凤鸟却扇动翅膀返回了。

很快,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天柱之端的“悬圃”,戴胜仍然在那里等候他们。

凤鸟稳稳地落地,收了翅膀。轩辕光和祖儿、伶伦爬下来,一个个还站立不稳。

“怎么样?凤使者带你们走了这一趟,不虚此行吧?”戴胜笑着将众人迎到里面坐下。

“戴先生,说真的,我倒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呢。”轩辕光如实道出自己的感受。“天地渺茫,山海广大,我今天才领教了!”

“这算什么?你们还没有领略过十之一二呢!”戴胜笑着道,“你们只到了昊天界南天门阙下,而那只是昊天界第一重天,却不知道昊天界上,一共分为三十三重天。天上有天,最高处什么样子,连我都没有见过呢!凤使者,你应该上去过吧?可知道那最高处是什么样子的?”

羽姬虽然飞了这么一通,而且是负重飞行,却一点都没有劳累的意思。她淡淡地回答道:“天的最高处,地的最低处,海的最深处,我自然都去过。有什么好说的,在我看来都一样。那种感觉只可体会,不可言传!”

“不错,我以前听我父亲讲,他驾驶御马雷车,到过所有奇妙玄幻的地方,可是我听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今天亲自体验了这一回,才知道所言不虚。”祖儿向来是不怎么服人的,今天也彻底被凤使者给折服了。

“我……也是……”伶伦从始至终,都紧紧搂着轩辕光的腰,被吓得要死。直到现在,还没有从那种紧张的情绪里放松下来。“谢谢您啊,羽姬……大姐姐……”

“小姑娘,你叫我什么?”羽姬看了她一眼。

“大……大姐姐啊……”

“你竟然叫我大姐姐?你知道我有多大年龄了?”羽姬问她道。

“年龄?您的年龄应该在上百岁……不,上千岁了吧……可是我就是觉得您很亲切,我就有一种感觉,想要叫您一声大姐姐,您不会生气吧?”

“不会,当然不会。”羽姬安慰她道,“被你这样的小姑娘叫一声姐姐,我觉得很开心呢!其实,不但是你见了我觉得亲切,我见了你,也觉得很亲切呢!如果你觉得好玩,下次有机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带你玩个够!”

“那的确得等到下次了。”轩辕光道,“我们来这里,只是好奇来看一下。其实,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必须得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吗?”戴胜却还有些恋恋不舍,“你们三个小娃儿,很对我和凤使者的脾气。我们在这里经常无事可做,寂寞无聊,可是职责所在,又不能离开。你们几个以后要是有时间,就多来这里做客陪陪我们吧!”

“一定,一定!”轩辕光答应着,和祖儿、伶伦起身告辞。

从宫殿里出来,御马飞车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三人上车之后,虎使者和凤使者还站在那里,冲他们挥手,三人纷纷挥手,然后轩辕光一声令下:“驾”,御马轻跑几步,旋即肋下生出双翼,拉着飞车飘然落下去……

离开东昆仑山之后,一路向东,车子很快就行驶在朝云之国的境内了。

这是一个滨海而居的国家。一座座的小山,很多在从前都是海水中的礁石;连绵起伏的群山间,偶尔也有小片的平整土地,但都是贫瘠的,只有很薄的土层,长着稀疏的作物。因为产量很低,所以这里的人们,并不以此作为主要的食物和经济来源。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这里最主要的依靠还是大海,所有的吃穿用度,主要来自大海。因此人们最擅长的就是驾驶小船,出海打渔,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海宝库里,获取各种鱼虾、贝类和藻类,一部分用来吃,一部分用来卖。尤其当时各个国家普遍将贝壳当作货币,这样一来,靠海的人们将各种贝壳,略加打磨,就可以在市场上出售。这就引来了各个国家的商贾来这里贩卖,它的都城自然就成为了当时东方的贸易中心。

每天早上城门一开,便有大批的商贾蜂拥而入,一直到太阳落山,街道上依旧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交易的旺盛和活跃程度超乎想象。入夜城门关闭之后,市场随之闭市,但是另外一个市场却随之开启,那就是“夜市”,又叫“鬼市”,白天不能在官方开设的市场上公开交易的东西,就会在这里出售。“鬼市”上所出售的商品大都是稀奇古怪,充满着制假贩假,以次充好,但是在这里面,也的确有从秘密渠道辗转而来的稀世奇珍,因此有好多人抱着捡漏的心态来这里,期望能够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觅得一些珍贵之物。此外,在“鬼市”上还有一些刺激冒险的生意,吸引着人们。

总之,和当时很多国家的都城一样,这是一个有着白天和夜晚两重面目的城市,如同一个人有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令人疑惑但却真实存在。

这天,轩辕光他们一行人驾着马车,来到都城的大门前,正是黄昏时分。

距离城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但是依然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的人在蜂拥入城。

城墙雄伟,城门高大,城门之下,一左一右,站着守卫的士兵,人高马大,面目凶恶。一个长官模样的负责人在对入城者进行盘查,不厌其烦。

“喂,你们几个,从哪里来?”当轩辕光他们来到跟前,被军官拦住了。

“哦,我们是从神农国来的。”轩辕光回答。

“神农国?那么遥远的地方?到我们朝云之国来干什么?”军官问道。

“我们……我们来找一个朋友。不过那个朋友现在不在这里,我们和他约好,先到他的家中等他。”轩辕光是个老实人,如实将来的目的说明。

“你们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他叫蚩尤,我也不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他说只要一提他的名字,人人都知道。”

“蚩尤?”没想到,那军官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大变,“你们真的是蚩尤的朋友?”

“没错,我们不但是很好的朋友,我和蚩尤大哥还是磕过头的兄弟呢。”

“那除了你,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他们和蚩尤又是什么关系?”军官盘问更加仔细。

“是我两个朋友,他们和蚩尤并无关系。”

“可以请他们下来一下吗?”

“这个……”轩辕光正在犹豫,车子里面,祖儿已经不耐烦了,一下子掀起帘子,探出头来,冲那个军官呵斥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啰嗦起来没完没了,你们朝云之国,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大胆!”那军官遭她一顿训斥,顿时拉下脸来。“好大胆子,竟然对本官这么说话!来人呀!”

“在!”

立刻,在城门边把守的两个高大军士,一挺手中长戟,上来将车子一左一右围住。

“下车!”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祖儿却全然不惧,从车子上下来,还要继续使她少宫主脾气,幸而被伶伦给拦住了。伶伦一下来就冲着那军官施了一礼:“对不起,这位军爷,误会,完全是误会。我们并无冲撞之意,只是我这位朋友一路奔波而来,旅途劳累,急于到城里找个地方落脚,住下休息,因此难免着急,语言上多有冒犯,还请军爷海涵,包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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