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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恶梦成真

“徐老爷,你这时候走只怕不妥,听说任庄、郑庄好几个村子都被淹了,此时走……恐怕……”朱大镖头好意劝着。

“大镖头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担忧犬子安危,不得不提前走,多谢大镖头和这帮兄弟一路照料,来日……”徐老爷目光阴沉,正说着道别的话,可话还没说完,只见家奴风风火火跑来禀报。

“老爷,出事了,听说坍塌的河坝不至一处,河水暴涨,听说山阳那边河水都蔓延到街上,不过还不是受灾最重的,整个淮阳府清阳县地势最低,听那些逃出来的难民说县城里水都涨到一人高,现在周边的百姓都在朝着县城涌来,宝应县县令怕人多生乱,现在除了西门和东门已经关闭,北门和南门已经下了禁令,只许出不许进……”

徐老爷目光一凝,目光更是阴沉深邃,清阳县本就是淮安府下属的一个县,如今清阳被淹,洪水直下,势必会影响到山阳。

老二此刻便山阳……

现如今徐老爷面临着两大难题:前面灾情十分严重,若此时继续前行,及有可能被困或是甚至有性命之忧;可若此时留守此地,三丫头的那梦如今已经一一验证,老二极有可能遇难……

“出了什么事,哪里塌了?”徐青琬的声音急切而又恐慌……

徐乔安呆呆的看着惊恐不安的她,她的梦竟成真了,莫非真是受菩萨点化?!

还没拿定主意的徐老爷见她脸色泛白,急忙安抚道:“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就山阳到宝应县这条道大小河道没个百来十,也有几十处,那些人说的消息并不是从山阳传来的,具体是哪处,还得再打探打探。”

“翁翁,不管是不是山阳出的事,咱们现在就走,只要早一日到,爹爹……爹爹定不会有事的!”徐青琬脸色灰白,紧咬着嘴唇,强撑着又跑回房里收拾包裹。

“翁翁这……唉!”徐乔安一跺脚,急忙追她而去。

徐老爷心里一阵刺痛。

徐修泽不仅是徐府的骄傲,更是徐老爷三个儿子中最为出众的儿子,二十三岁考中了进士,三十四岁便坐上淮安府同知的位子,将来在徐老爷的指点下是极有可能进入六部,更甚至进入内阁。

所以当徐青琬说出那个荒诞歧异的梦时,徐老爷虽不信鬼神,却不敢抱一丝的侥幸,临时决定改变路程,前往淮安。

眼看已入山阳近在咫尺,却传来清阳县河堤坍塌的消息。

朱大镖头看出了他的难处,遂而建议道:“清阳县被淹,洪水何时退去还孰未知,与其这时候冒险前进,不如在安心在此地呆着。出门在外,平安才是真大的福分,若是挂念淮安那边的亲人,徐老爷子大可亲书一封,我派个身手敏捷的兄弟替你跑一趟。”

“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刚你也听见了,这宝应县只出不进,你那兄弟回来进不了城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因为徐家的事拖累人家……”

“徐老爷子无须太多顾忌,反正我也人派人去海州给主家送信,替你家信只是捎带而已。至于我那兄弟这次回去,直接听从主家安排,回不回来都不打紧。”

“多谢朱大镖头的好意,我这就去修书一封。”徐老爷权衡利弊之后,很快应了,转身回自己住处。

很快,一封家书奉送到朱大镖头手上,别额外多出了一锭银子,按徐老爷的话说,这是打赏给那位跑腿小哥的报酬。

朱大镖头推之不却,只好却而不恭的收下了。

午时未到,小雨转晴,宝应县北门已经集聚四五千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拖家带口;更甚至有些还带着家里的牲口,牛,马,猪,以及鸡鸭鹅。时不时的有人想硬闯进城,可惜都被重重守围的官兵拦截下来。

一次次的试探,竟无一人得逞,很快其他的百姓见状也都老实了,就着城墙根下,寻一处地儿,一家老小都集聚一处呆着。

江南水乡,城镇都差不多依水而居,二层的小阁楼,倒显得别致与不同。

徐青琬托腮依坐在二楼的阁楼上,望着窗外,徐乔安怕她想不开,陪着她等候,两人一个坐着看雨发呆,一个站着喝茶听雨。

“大公子,三小姐,这都快过午时了,两位主子早饭吃早,该饿了吧?我让厨房煮了一条鱼粥,备了几道小菜,两位主子凑合着吃一口吧!”

徐乔安见她仍旧不语,知她还在生闷气,应道:“有劳福伯,让小厮摆桌吧,我劝劝她。”

福伯是徐府的家生子,从小跟着老爷身边伺候,人也精干,徐老爷走哪儿都喜欢带着他。

“三妹,去吃点吧。”

“我不饿,你吃吧,我再静一静。”徐青琬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一点点的回想着前世的人和事。

徐乔安被她深邃的双眸给愣住了,从苏州府到宝应县这一路,此时的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可那里变了,徐乔安又说不上来,总之感觉比他还沉稳。

“二叔吉人自有天祥,不会真有事的,再说翁翁和朱大镖头同去衙门打探消息,现在没消息便是好消息,你不用太过担心。”

徐青琬沉默了半晌,侧着问道:“若是爹爹真的出事,不管你听到什么?你会信任我,帮助我吗?”

徐乔安听的心头一阵猛跳,出事?她怎么能这么肯定二叔会出事,“三妹妹,你也莫太悲观,二叔做官十几载,一路从南到北,不知历经多少事,这都不是一帆平顺过来了吗。”

“听说上任淮安府知同周宏德在山阳一呆就是十年,从未动过,今年春因政绩卓越,现调工部清吏司任郎中,大哥可知何故?”

徐乔安拧眉,这个她怎么知道,“翁翁曾说周宏德擅于水利,五年前大修河坝,正巧是他擅长之事,听说当时,周宏德出了不少力,也因此走了运,得了工部尚书的赏识,政绩连三年评为卓越,也都因为他之故。三妹妹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清阳县附近的河坝塌了,出了事总要有人去抗!你猜会是谁?”

“嗯?”徐乔安一怔,这个他倒从来没想过,看向徐青琬,吃惊道:“二叔如今顶了周宏德的职,不会是二叔吧!”

徐青琬神情严肃,点了点头:“如今不出意外,这事会落在我爹头上,清阳县令也跑不了,可若我爹爹出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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