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结束后,琳娜告诉张云熙,接下来他们还将在这里度过一个月的观察测试期,然后实验才算最终结束。
张云熙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想出一个逃跑的办法。他注意到,这里虽然没有森严的警卫,但全都是高科技控制的门锁和通道,只有实验室人员通过虹膜扫描可以自由出入。
总不能挖人家一对眼睛吧?
张云熙记得有部电影里出现过类似的情节,越狱的人挖了实验室人员的眼睛后打开了门、逃了出去。
这期间,琳娜或者那两个男助手每天来一次实验室,例行公事地对他们进行观察和记录。
每次,张云熙都能从琳娜那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进一步了解了实验室的布局等情况。
他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小说、电视、电影里各种越狱的情节,仔细设想了N多种逃跑方案,但似乎还没有设计出一个合适的、凑效的计划。
而且,在这个问题上,他对郭靖有所警惕,毕竟他是实验室的人造人,虽然和自己朝夕相处多时,但谁知道他的脑子里被植入了什么东西,万一他是敌人埋藏在自己身边的卧底呢?
所以,他从未对郭靖讨论过逃跑的事情。而且,他也在考虑,如果实施逃跑计划,要不要带上郭靖。
对这一点,他心里充满了矛盾。不管怎么样,郭靖是自己的“翻版”,退一步讲就算是“盗版”,毕竟两个人一模一样,就好像孪生兄弟。就算郭靖是敌人造出来要干一番坏事的家伙,但也许自己能改变他呢?
一天,琳娜来实验室,照例对张云熙和郭靖进行检查。完成检查后,琳娜看着张云熙,眼睛红红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云熙低声问:“是他欺负你了吗?”
琳娜低声说道:“今天,我无意中听到一个极坏的消息。”
张云熙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坏消息?”
琳娜扭头看了一眼郭靖,见他坐在一旁似乎在闭目养神,对着张云熙耳语道:“特异情报局莱温斯莎今天来过实验室,她的意思是,实验结束后,你们两个只留一个。”
张云熙说道:“我想肯定是我了。”
琳娜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张云熙平静地说道。
“他们这么做太惨忍了。他们没有权利剥夺你的生命。”琳娜虽然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这时却显得格外义正词严、义愤填膺。
张云熙说道:“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做实验用的小白鼠,生与死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琳娜说道:“在我眼里,你是个好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但我不愿意看着你被他们消灭了。”
张云熙苦笑道:“谢谢你。可是,我没有能力改变命运。只能任人宰割了。”
琳娜想了想,对着张云熙耳语道:“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张云熙说道:“你这么做不值得。你要冒很大的风险。”
琳娜说道:“我想过了,我原本以为这里是个神秘权威的科研机构,所以才努力应聘到这里,没想到现在的工作充满了肮脏的勾当,而且上司又是那么变态和恶心,我已经没办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说过,我在中国留学过,你们的国家真是伟大的国家,你们的人民很友善。”
琳娜说完这些话,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总能想到逃跑的办法。”说完匆匆离开了实验室。
琳娜走后,张云熙静下心来,把自己被抓前后的事情理了一遍,这才明白,敌人不过是拿他做“母体”,制造了一个“郭靖”,并让他与自己朝夕相处,模仿自己的言行举止,使他们更加相像。现在,郭靖已经是个“成品”了,他自然就没有再留下来的价值了。
就好像《西游记》真假美猴王那一段戏,消灭了孙悟空,假美猴王也可以自己带了唐僧师徒完成取经使命、修成正果。
如若不是如来佛祖识破假美猴王的真相,也许孙悟空的命运真的可能要改变了。
可是,特异情报局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张云熙本来就是“假郭靖”,再复制一个假“假郭靖”用意何在呢?
在张云熙心里,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人生路上虽然总是充满了未知数,但如此奇异的人生,却是张云熙想都没想过的。
短短数月,他的人生发生了这般惊变,就好像坐着过山车,瞬息万变,方向莫测,摇摇晃晃,晕晕乎乎。
再看看郭靖,张云熙并没有发现他“恶”的一面,反而觉得他像一张白纸,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坏人。
可是,好与坏、善与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啊。
之前的种种猜测,从琳娜那里得到印证后,张云熙的内心反而更加平静,像是一块石头悬在心口很久了,现在终于落地了。他所要做的不是放弃,而是斗争到底。
过了三天,又轮到琳娜来实验室,她告诉张云熙,她已经想到了帮助他的办法,但没有对他讲具体怎么帮助。
张云熙问过琳娜,她只是摇头不语。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天,琳娜来到实验室,对着张云熙耳语道:“明天,他们要以做实验的名义对你下手,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悄悄地和9526B对换衣服,明白吗?”
——9526B是郭靖的代号,张云熙是9526A。
张云熙明白了:“琳娜是想狸猫换太子,让郭靖替代自己。到时候被消灭的是郭靖,而他就能留下来。”
可是,郭靖何尝不是一条生命呢?
张云熙十分坚定地说道:“琳娜,谢谢你的好意,我自有打算。”
琳娜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9526B只是你的复制品,即使没有了他,他们还可以再造出来。”
张云熙说道:“我们又何尝不是父母造出来的。他虽然是我的复制品,但他已经现在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琳娜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中国人讲义气。好吧,我也要学你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