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和李阳来到了十里亭,光源和木安在出发前就去埋伏了。在一个离十里亭两百米的高山上前去潜伏。松田园早就等候在此。
突然,木安发现了什么,打“停止前进”,“低姿”等手语。光源停了下来。光源鼻子一吸!————人的粪便!而且不超过一天!木安和光源心知肚明,抽出短刀,轻轻地饶了山寻找了半个小时,居然一无所获。木安是猎人出身,耳朵很灵敏,他听到了,轻轻地喘气声!两人又转了一圈,果然,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找到了两名鬼子狙击手。两人轻轻揭开他们的伪装布。鬼子狙击手以为是队员闹着玩,手刚想把布盖上时,光源和木安扑了过去,在鬼子狙击手发出声响之前,木安和光源的左手已经捂住了他们的嘴巴,同时右手的短刀也分别从左胸和左肩胛骨内缘刺入了他们的肺部。这个过程不过五秒钟。二人又细细地寻了十几分钟,确认没有狙击手后,找到了最好的狙击点埋伏。不过二人还真有点瞧不起这两个鬼子狙击手,旁边有大石头,又有乱石堆,很容易产生跳弹!而且没有狙击手最需要的素质——耐心!更没有警惕心!不过身上的装备倒是还行,就是狙击枪……二人把装备收好。
刘轩故意拖到两点。但松田园和武田丝毫没有露出不满之色。
松田园只带了武田一人。松田园热情的招呼着。刘轩面无表情,用中文说:“好久不见。此来高密,有何事务?”松田园问:“刘轩君为何不说日语。”刘轩说:“说得有点差。”李阳说:“松田,好久不见,气氛不要那么紧张嘛。”松田园向李阳鞠躬,说:“李阳君,好久不见!”松田园说:“刘轩君,就算你说地有点差也没关系。”刘轩笑着说:“我是怕被人笑话!”松田园说:“不会,没有人会笑话你的。”刘轩笑着说:“我刘轩丢不起那样的人,被其他中国人听见了,说“好好的人话不说,学什么狗话!”你知道,我刘轩就是好面子!”松田园笑了笑,好像没听到,比了个请的手势。亭子里面早就有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武田鞠躬道:“再次刘轩君,请多多关照!”刘轩笑着说:“好说,好说,既然你是日本军人,我肯定能保证你死的舒服点!”武田微微一笑,毫不放在心上。刘轩一惊,松田园可以沉得住气,他当然知道,但是眼前这个日本人却能沉得住气————好重的心机!
松田园指着石椅,请刘轩坐下。待刘轩坐好后,松田园说:“刘轩君,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曾设想过许多种见面方法,从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今天不分敌我,只为朋友之叙。”刘轩冷笑道:“朋友?在你拿着武器踏上这片土地时,你我友谊就结束了!”松田园摇摇头,叹道:“战场之外,我永远当你是我的朋友!”
刘轩楞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松田园默默地从一个陶罐中取出一些茶叶,放在陶臼中以杵研碎。之后从水罐中倒出一小壶水,将壶置于炭火炉上,微笑着说:“《茶经》有云:‘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这是清源山的泉水,自然为上品!”
刘轩“嗯”了一声。
待水热但未全沸时,松田园将茶末倒入。
水二沸之后,松田园又用竹勺将汤沫舀起,倾入一个小盂。
水三沸之后,松田园将二沸时盛出的汤沫浇入,随后将茶斟入两个瓷碗中。
松田园一指瓷碗,对刘轩说道:“刘轩君请用茶!”
刘轩端起一个瓷碗,轻啜一口。
松田园微笑道:“刘轩君觉得这茶如何?”
刘轩皱眉道:“味道不对!”
松田园微一错愕,说:“不知是哪里味道不对?”
刘轩正色道:“这茶里有血腥味!很重!”
松田园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轩冷冷地说道:“你现在的军衔是中佐,恐怕手上沾了不少我们中国人的血吧?你煮出的茶又怎么会没有血腥味?没有血腥味才怪了吧!”
竹下俊长叹一声,说:“你我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而且,我在德国和苏联时就是带着少佐军衔学习的,只不过是升了一级。”
刘轩一字一句道:“不错,你我都是军人,但区别在于你是侵略者,我是保卫者!我们的出发点和归宿永远都是不同的!而且,你身为参谋长,你的一个指令能让多少中国军人死伤呢?”
武田突然在一边说道:“哼!看看你们腐败的政府,你认为这样的政府值得你效忠吗?如果不是政府腐败无能,国内军阀混战,坦白说,我们大日本帝国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多胜利!我们大日本帝国进入中国是为了把你们从这样腐败无能的统治者手中解放出来,是为了给你们带来民主和文明,是为了不让你们成为欧美国家的殖民地!本质上我们都是东方国家,具有相似的文化背景,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实现*****?”
刘轩激愤道:“笑话!你们也懂文明?一千多年前拣了我们文明的渣子现在还好意思跟我们谈文明?你们是不想我们成为欧美国家的殖民地,那是因为你们想中国成为你们日本的殖民地!不错,我们现在的国民政府的确腐败!的确也有很多人为了活命当了汉奸,做了你们的走狗!但是,我现在作战不是为了那个领袖,也不是为了那个政府,而是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无辜的老百姓!这一点,你永远不会明白!而且,南京大屠杀时,你们杀了那么多的中国人,无辜杀害手无寸铁的军民,用中国人做活体实验!这就是所谓的*****吗?那我们宁愿生活在这种军阀混战腐败的国家也不需要你们打着*****的旗号侵略我们!”
武田刚要反驳些什么,被松田园挥手制止了。
松田园笑着说:“阔别四年之久,不知刘轩君的剑道修为如何?”
刘轩淡淡道:“只要能杀鬼子的,我刘轩自当不敢忘!”
松田园轻拍手掌,武田从后面拿出两个刀匣。松田园笑着说:“不如,你我比试一场如何?”刘轩微笑着说:“你想趁这个时候解决我?”松田园说:“莫非,刘轩君怕了?”
刘轩说:“说得好,我刘轩谁都怕,就是不怕你们日本人,不必用激将法!”
松田园指着刀匣说:“来者是客,请!”
刘轩正色道:“不!你现在站地每一寸土地都是中国的!我们中国失去的,一定会亲自拿回来的!还有,你我不是主客!而是敌人!”
松田园变拿着刀边说:“希望刘轩君的刀锋比得上你的辞锋!”
刘轩和松田园各站一边。
松田园持刀在手,面色一紧,向刘轩遥遥行了一礼。
刘轩也回了一礼,微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木安和光源早已将枪口对准武田和松田园。
松田园双手缓缓将刀举起,放至右侧胸前,身形一动,已抢至刘轩身前,刀同时已举起,下劈!
好快的一刀!
好优雅地一刀!
这是武田心里的最真实感受!
但在刘轩眼里确是十分清晰。刘轩刀抵住,快速用力向上一顶,松田园被迫后退收刀。刘轩回敬一刀,松田园一对,劈向刘轩,刘轩砍开,对准松田园脖子一劈,松田园快速躲开,两人相对饶了半圈,二人都在蓄力,几乎同时出刀,快到让人看不清楚!刘轩动作敏捷,一刀用力砍下去,松田园抵住,用力一推,快速出刀,向左,向右快速砍劈,刘轩也快速接下,劈开。突然,刘轩单手持刀,一刀快速,准确,刀口犹如一只猛兽,直指松田园。松田园明显没有料到,但是他也是反应迅速,将刀抵住,并且挑开。松田园不再给刘轩出手的机会,他将手中的到快速砍,劈,刺向刘轩。刘轩被动了,但他似乎特别轻松。但是,等松田园稍微慢点时,刘轩快速出刀,但是持刀地出击,松田园的刀被不断地攻击,最后松田园的手不受控制,刀掉了!刘轩的刀直接架在了松田园的脖子上。刘轩冷冷地说:“你输了!”松田园笑着说:“刘轩君果然没有疏于训练。”刘轩笑着说:“有你们鬼子给我当靶子,我怎么会疏于训练呢?”
武田震惊,流主败了!虽然不可以接受,但是这是事实。
刘轩休息了一会,站起来,说:“好了,傍晚了,我也该走了,希望下次见到你时,是你我真正对抗之日!”
松田园望着他的背影叹道:“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武田说:“不过流主,您注意到没有,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八路军士兵只佩戴了一个弹盒,一个弹盒最多只有30发子弹,也就是说,独立团八路军的弹药不足!他的弹盒也佩戴在右前方,这表明他们还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弹盒,看来他的士兵训练也有问题!”松田园笑着说:“不,这是他的误导,他身为一个优秀指挥官,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松田园继续说道:“只看今天刘轩手下狙击手的表现你就应该猜到他手中的那支特别部队的战斗力了!不过这次会面,我们看似获得了刘轩的很多信息,可是仔细一推敲,却发现这些信息都无助于我们判断!唉!刘轩啊刘轩,我实在还是低估了你!”
武田肃声道:“查阅了他这么多事情和见识过他,我真的不敢再轻视这个叫刘轩的支那军人了!”
松田园说:“对小股突击部队的使用,我还是不如刘轩!我们的特种部队虽然在装备和火力上占有优势,但组建的时间短,队员虽然都不是新兵,却缺乏小股突击部队的作战经验;相反,刘轩的特种部队从组建之后就一直和皇军处于交战状态,实战经验丰富!这一点我以前的确忽略了!看来实战比教授更为重要啊!”
松田园叹了口气,说:“武田君不必自责!对刘轩这个人,我本应该比你更了解,毕竟我和他曾经同学四年!”
武田说:“可是,您和他已经分别将近四年了!”
松田园叹道:“是啊!将近四年的时间的确太长了!长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法!不过,刘轩还是有一点没变!”
武田躬身说道:“请流主明示!”
松田园缓缓说道:“凡事谋必而后动!”
武田点头说:“卑职也有同感!据卑职分析,刘轩这个人,惯于后发制人,但却每每后发先至!”
松田园微笑道:“就比如他的狙击手!”
武田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居然都没发现!
松田园举起茶杯,大声地对木安那个方向用中文大喊道:“对面的朋友,多谢手下留情!”
木安和光源早就将枪口对准松田园和武田了,但是刘轩直到离开都没下“开枪”地命令。两人都很苦闷。不过两人还都明白,如果枪打中了松田园他们,他们一定走不了。像松田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安排两个狙击手,肯定还有别的狙击手在别的地方将枪口对准他们的。
当松田园喊出话来,因为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但木安隐隐约约听到了“多谢手下留情”地话。木安轻声说:“手下留情,想得真美!”他将枪口对准亭子旁边地茶壶,一扣扳机,茶壶破碎地声音十分清脆。
武田急忙用身子挡住松田园。松田园笑着说:“武田君,德国7.92毫米子弹,足够射中你,并且射穿我!”
武田神色尴尬不已。
松田园面色一正,说:“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武田君对我的卫护之心!”
武田躬身说道:“卑职惶恐!流主身份尊贵,卑职只恨准备不周,以致陷流主于此险境!”
松田园说:“这不怪你,六名狙击手,还能让刘轩的狙击手有机可乘,只能怪刘轩的狙击手太优秀了!这就是我们突击队跟他们的差距啊!”
松田园说:“武田君,在刘轩安全离开我们控制区前,我们就是他的人质,所以武田君请坐吧。”
武田就坐。松田园说:“在左边山坡三点钟方向,有两个狙击手。”
武田余光一瞥破碎地茶壶,低声说:“流主果然细心!”
松田园说:“别担心,在我们身后有两根大石柱,等会我数到三时,我们便一齐躲到石柱后面。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三个中队的皇军和两支突击队前来!我不想对付刘轩,但是也不想韩净城的国军有机可乘。”
松田园叹道:“和最好的朋友做敌人,总要有个了断。”
松田园喝着茶,却轻声数道:“1,2,3,跑!”二人迅速躲在石柱后。
当两人躲进石柱后,木安和光源也没想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了!
光源说:“木安,别灰心,只要我们还在,他们就下不了山!”随着时间的消逝,木安说:“团长应该已经到了刘营长的防区了,撤吧,不然等会鬼子大部队到了就走不了了。”光源细心地埋了几个诡雷,两人悄悄地脱身。
终于,站了将近半个小时,武田腿快麻木时,大部队到了。
在大部队全面搜山以后,结论是:“除了两名被捅死地特战部队狙击手外,两个八路军狙击手如空气般消失了!”
而且,在两个八路军狙击手曾带过的地方,布上了帝国91式手雷。就这样,高密独立步兵混成旅团又对了三名战殁者和四名伤员。
总算,木安和光源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