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董事长,总算等候到啦,丽丽小姐已经回来了,听说这些天丽丽小姐是到东南亚几个国家去观光游览的,今天上午是我的一个朋友对我说的,他昨晚见过丽丽小姐哩。刚才我在公司挂电话找她,她不在,等会儿我再挂电话去找她。”刚从外面回来的陈鼎承,一踏进林恒源夫妇下榻的起居室,显得格外高兴的对林恒源说。
原来林恒源等亲属一行四人到达香港的当天下午,陈鼎承就挂电话到紫罗兰厢楼去找张丽丽,接电话的是一个小侍女,问这小侍女张丽丽在不在,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些天张丽丽都沒在紫罗兰厢楼,后来他又挂电话去找紫罗兰俱乐总部总管陈四娘,陈四娘当然不肯直说,只是支吾含糊的说,张丽丽和紫罗兰俱乐总部几个姐妹们到国外去度假旅游了,问到什么時候回来時,她不肯说出具体時间。这就使他愕然了,到国外度假旅游,不是一、二天就能回到香港,少则三、四天,多则一个星期、半个月,先别说林恒源父子俩能在香港呆五天、一个星期,恐怕呆那么三、四天也不行,因为林恒源是台北大东亚公司董事长,身负重担,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间来到香港,那是迫不得己的,纯是为了失散三十年的亲骨肉的相认、团聚,他在香港最多只能呆三、四天就要回台北处理他的商务事,林样琦也不可能久呆香港,他也得回台北忙他的商务事。一旦他们父子二人都回台比,郑佩云和林丽华未必能久呆香港,就算她们母女二人能在香港久呆下来,若是等一个星期、半个月,张丽丽仍没回到香港怎么办,就是张丽丽被她们母女俩盼等回来了,她与她们见了面若是不肯相认亲人,她们母女俩又怎么办?因为她落入烟花风尘,自愧卑贱,无颜面相认亲人,或许有这个可能。因此只有林恒源父子俩和她们母女俩诸亲属都在一起,他们才好共同商权,想方设法促成张丽丽互相配合道出真情,与亲人相认、团聚。只要他们亲骨肉相认、团聚了,至于如何将张丽丽从陈四娘那里赎身出事,那是以后的事。陈鼎承毕竟是生意人,他並不是不知道時间对于生意人来说就是金钱,为了亲骨肉相认、团聚,林恒源父子俩挤出的那么几天時间,无疑是事先安排好的,他希望在这几天時间里,张丽丽会从国外回来,奇迹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果她确实是他们的亲骨肉的话,他希望他们互相相认、团聚。当然要将她从陈四娘那里赎身出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许需要经过一番认真的商讨,一笔数额不少的金钱等价交换,凡此种种涉及到的件件重要的事,都需要林恒源父子俩在场,才能妥善处理下来,而对于郑佩云母女俩来说,处理这些事情无疑是举棋不定。当他把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对他们说了后,他们都感到很失望,认为她出国休假旅游沒有一个星期、十天是不可能会回来的,他们怎么能等得了呢,他们这一趟举家来香港就等于白跑了。不过他还是劝他们呆留几天再说,说不定她过一、二天会回到香港来的。林恒源无可奈何地搖搖头,觉得既已来到香港了,也只好呆留几天等着看。因为林恒源等亲属心情都不快,这一、二天林祥琦兄妹俩也都呆在林源夫妇俩那间起居室里,很少外出。
当郑佩云一听到陈鼎承说张丽丽回到香港来了,激动不已的说:“呀,丽丽回到香港来了,这可好啦,总算盼等到她回到香港。”
林恒源也很激动,他对陈鼎承说:“是吗,丽丽回到香港来了,这就好了。我原想明天再等候一天,若是她还没回到香港来,我决定后天上午先与祥琦一起回台北。你知道吗,陈经理,我是台北大东亚公司董事长,我的時间是宝贵的,巳经在香港呆了二天,总不能这样一天一天的呆下去。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時间对我们来说就是金钱,在香港多呆一天,对我们公司经济收益或多或少都会造成一定损失。好了,现在丽丽回到香港来了,争取今天下午把她约来,让我们面见她,将我们的来意和情况开诚布公地摊开对她说出,但願此一相见能相认、团聚,如果丽丽果真是我们亲骨肉的话。”
“是的,是的!这我知道。我一定想办法争取下午将她找到,並约好让你们见个面。”陈鼎承频频点着头说:“如果丽丽小姐果真是你们亲骨肉的话,但願你们此次见面能相认、团聚,共享天倫之乐。”
一吃完午饭,陈鼎承把劳斯莱斯轿车从车库里开出,准备到紫罗兰厢楼去找张丽丽。午饭前他已挂了个电话到紫罗兰厢楼去,都说没见到她回来。不管怎么样,他下午一定要把她找到,因此他决定把轿车开到紫罗兰厢楼那里去等候她,他相信他一定能等到她回来的。
当陈鼎承把轿车开到紫罗兰俱乐总部大铁门前的街道口時,只见一辆小的士车从左面横街方向开过来,在他停车的地方停下,从车子里下来一个娇装艳服的女郎,女郎手上提吊着一隻精美的夾口手提包,一头刚燙过的男式海棠型大波浪卷发,显得风姿、妩媚、光照迷人,唇口上荼着腥红口红,脚上穿一双雪白色高跟皮鞋,身穿一套露胸花色旗袍。她下了车后,步伐跚跚地走近他轿车边。他坐在轿车里先是一怔,端详着这女郎,接着神情为之一振,脸部流露出特有的喜悦,呀,这不是张丽丽嘛!真是踏破铁鞋觅无跡,寻来全不费工夫。
“呀,丽丽小姐,你这般打扮我差点认不出你啦。”陈鼎承高兴的几乎叫起来,他马上下了轿车,走近她身旁,说:“听说你昨天下午从印尼回来,我找你好苦啦,挂了几次电话一直找不到你,现在总算把你找到了。怎么样,这次到印尼休假旅游,到过几个名城都市。”
张丽丽容光煥发的脸容先是一阵灰白,接着又泛红了,但她还是朝他妩媚的一笑,点了点头。这妩媚一笑,显然是伪装的,她似乎心里有难言之苦。当然,她不能把她这次出国度假旅游的具体情况告诉他,她希望他对她这妩媚一笑、这一点头,能夠把他提问的这个问题搪塞过去。
“怎么,丽丽小姐,你在印尼度假旅游到过几个名城都市,不告诉我吗。”陈鼎承仍然显得高兴的说:“你这次出国到印尼度假旅游,人变得更风姿娇艳了,简直美如仙女。”
张丽丽微微笑着,凝思片刻,隨口应酬道:“我只是到雅加达度假旅游,别的地方並没去。”
当然,陈鼎承不願往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因为他来找张丽丽的目的是要带她去约见林恒源夫妇等人。停顿了片刻,他认真的对她说:“丽丽小姐,台北来了几位客人要会见你,他们已在香港等候你二天了,他们都下榻在我的公馆里,你上我的轿车,我带你去会见他们吧。”
张丽丽疑惑不解的问:“什么?你说什么?台北来的几位客人要会见我?”
陈鼎承把话意给张丽丽挑明了,说:“是台北大东亚公司林经理,还有他的父母和胞妹,也许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专程从台北来到香港约见你,如果你是他们三十年前失散的亲骨肉的话,我祝愿你与你的亲人面会后相认、团聚。上车吧,丽丽小姐!”
呀,亲人:她的亲人专程从台北来到香港面会、相认她?突然,张丽丽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相貌不凡、风度翩翩的台北大东亚公司的林经理,她初次见到他時,为什么对他印象那么深刻、那么面熟?而他对她也如此?难道他们二人真的有着共同的血缘关系,他们二人之间果真是同胞姐弟?她果真是他三十年前失散的姐姐?那一次他把她那帧童年時代照片带回台北让他父母过目辨认之后,也许他们也认定她便是他们三十年前失散的亲骨肉,于是便举家从台北来到香港面会、相认她了吗?那么,她真的是他们的亲骨肉吗?呀,即使她是他们的亲骨肉,她也不能相认,因为她已落入烟花风舞,有何面目相认亲人呢?况且,她又是黑社会分孑。猛然间,她想起了她身负的使命,她受赵阿福指派参与窃宝行动,要她查寻郑德懦行跡,她和她的窃宝行动小组几个成员,花了一个星期時间始终查寻不到郑德懦的下落,后来她又受赵阿福指派,要她查寻陈鼎承,把他争取过来参与他们的窃宝行动,提供必要的线索,她在香港查寻几天后,不见他的行跡,于是她便受命与她的窃宝行动小组的二个成员,前往印尼雅加达,在雅加达查无陈鼎承行跡,他们便回到香港。昨天傍晚他们抵达香港还沒得以安息,她便被赵阿福召去授宜。原来赵阿福已得悉陈鼎承已回到香港,要她今天下午查寻跟踪他。这会儿她回紫罗兰厢楼准备洗个澡,換套旗袍到天云山陈公馆去找他,不想却在此处迂见他来找她,这太揍巧了。她心想,是台北专程来到香港的亲人要约会她,在香港等候了她二天了,不管他们是否她的亲人,只好先跟他一起走,然后等候适当机会,个别找他谈及动员他参与窃宝行动之事,那台北来的几个人即使是她的亲人,她也只能一口否认,她己落入烟花风尘,陷入黑海泥坑了,她还去相认什么亲人呢?
张丽丽神情变得格外镇静,她既不表态,也不说话,朝陈鼎承点了点头,终于上了他的劳斯莱斯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