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民国。
“你们要是真偷了什么东西,就赶紧交上来,这样还有活着的机会。若要是被查出来,可就连命都没了!”
车厢餐厅里,便衣民党分子贴着墙将民众团团围住。各个神情极其严肃。就算大家真的想说什么,也堵在喉咙口,吓得说不出来。
其中一个看样子长年经商的老人,倒是见过不少世面,镇静道:“敢问这先生,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自然是重要的东西。”
“那您怎么就确定是我们这些人干的呢?”
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就是丢了重要机密,怕说出来丢人罢了!
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女子心中暗暗冷笑一声,撇过头,事不关己地看向了窗外。
算了,她也是个罪人,无权发话。
不知火车开到了什么地方,外面白皑皑的一片。
也对,昨晚风雪确实挺大的。
火车极速穿过雪地,路边血红的腊梅不禁摇了摇枝条,压在它身上的雪便一下子都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心上柔软的地方一般。
“这辆火车正是极速行驶,就算偷盗贼有了翅膀,也飞不出这辆火车,这寒风刮在脸上可比刀子疼得多了。”是一男子。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便传来一声声有力的脚步声,气压逼近。
副官并未回答他,车厢的人纷纷看向了来人。
池若怜闻声望去,不禁眯了眯眼。
说话的人不必多想,便是这一车民党的头儿了。民党的势力比较分散,她倒也看不出是哪个旮旯里的。
或许以前和民党打过深深的交道的缘故,她越来越好奇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双擦得油亮的皮鞋率先进入人们的视野,紧接着男子较好的身材隐隐约约显露出来。最后,一张五官分明,轮廓清晰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嘴唇下意识颤了颤,默默压低了自己帽子。
“俞先生!”刚才那个凶巴巴的男人立马转变了态度,鞠躬道。
“嗯。”俞启湮点了点头,带着温和的眉眼,对吓坏了的民众道,“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嘛?如果没有的话,就麻烦大家进行接下来的逐一审问了。”
没有人回答。
“那从最后面一节车厢的乘客开始问起吧。哦对了,我希望大家出了这火车,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好吗?”俞启湮笑了笑。
民众的心好不容易被安抚平稳了些,沉着气,还是点了点头。
民党走了,连同着俞启湮一起走了,车厢里才恢复了平静。
池若怜这才松了口气,她的喉咙却有些干涩,五年前的记忆随着男子的出现,一点一点从她的脑海里播放过去。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和她居然有一天还能同乘一辆火车,还面对面碰上了。
天意啊……
她不安地把玩起自己的手来,按照规律来算,她是最后一个被审问的,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想想待会怎么和他解释。
他会问什么呢?五年的假死?还是她曾是逆党的身份?或者是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不管哪个都是她没办法回答的事情,倒了个霉!
池若怜暗暗抱怨了一句,靠在了沙发上,可没多久,她便沉不住气了。
蓦然起身,准备回自己车厢。
两只手臂忽然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两个下属,道:“我想回房拿件衣服,不行吗?”
下属为难的看了一眼:“小姐,您住几号房?我帮您去拿。”
“算了算了,我还可以忍一会儿。”池若怜无奈地摆了摆手,只好不甘心地抿着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转头看向窗外的腊梅,从前的一幕幕又隐约浮现在眼前。
她的思绪逐渐开始飘远了。五年的一幕幕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不过,她的回忆也很快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