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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桶金

安州地处江南水乡,距长安千里之遥,那里的风土人情与长安完全不同,江南的烟雨蒙蒙孕育了桑蚕业的蓬勃发展,江南水乡女子的巧手在机杼飞梭间妙手生花,将一匹匹生丝制成了各种不同的生活用品,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轻便柔软的蚕丝鞋。

张敬立此次上长安述职,就带来了这种蚕丝鞋作为礼物,送给亲朋好友。窦毅入府那天,张敬立又将仅剩的十几双鞋拿出来,用来送给尚书府的各位亲友,窦毅本就曾生活在物质生活丰盛的现代,对于这种手工制作的物件虽然有些好奇,但兴趣也不是很大。

因此,当尚书府的众人纷纷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花色和尺码时,窦毅依旧不为所动,等大家都挑完了,他才走上前去将那剩下的几双鞋子拿在手上,既不试穿,也不看花色,只是毕恭毕敬地请求张敬立将鞋子都赠予他。

张敬立只以为窦毅是想帮大壮也要一双新鞋去穿,毕竟这蚕丝缎面的鞋子虽不至于珍贵,但在长安,物以稀为贵,这种鞋却也要卖不少钱,因此,张敬立很是爽快地答应了窦毅的要求,将剩下的鞋子都赠予了他。

胡氏一见,有些不中听的话自然是找到了发泄口,此时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了:“哎呦!我说贤侄啊,你人小这心可不小呀!呵呵,也是,只怪你爹娘死的早了些,也没人教你这些个为人处世的道理。不然,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副德行啊!”

窦毅早就看出来这胡氏对他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了,只是他一直很纳闷,自己与胡氏未曾谋面,窦志丰及张氏又双双去世,他在尚书府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对于他这样一个孤儿,胡氏究竟对他有何不满,以至于进府第一天就如此不避嫌地针对他。

窦毅向来都秉持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只要不太过分,他通常也都能忍气吞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过去他受了不少气,也挨过不少骂,为了生存,他都云淡风轻地将它们揭了过去,退一步,给别人一片蓝天,也给自己一片晴空。

如今面对自己的亲人,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亲人,他更不愿意多加责怪,毕竟自己现在和大壮寄人篱下,还要依靠尚书府这颗大树庇护。

胡氏看着窦毅那张平静的脸很不是滋味,心中郁郁,一团无名火腾的升起恨不能立刻掌掴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穷亲戚,不过碍于众人在场,特别是看到窦志高那张凶悍的脸,不敢再多说什么夹枪带棒的话,只得装模作样的说些无关痛痒的言语安慰窦毅,用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张敬立走后,窦毅回到西苑,大壮作为西苑的护院,倒是恪尽职守的到处巡视,只是他这做护院的热情没维持两个时辰,就直接以行动宣布放弃了。

大壮大汗淋漓地从院外进来,见窦毅在研究那几双白面绣花的蚕丝鞋,一把抢过来,两眼放光就往自己脚上比划,光是比划还不过瘾,将脚上的粗布鞋一脱,将味道浓重的臭脚丫子往鞋里套,只可惜,他的脚太胖,怎么也套不进去,最后只好又将鞋悻悻地塞回窦毅的手中,便自顾自地喝茶去了。

窦毅倒没有介意大壮的行为,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挣钱的事。很明显,尚书府虽然让他认祖归宗了,但他毕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胡氏又对他有很深的成见,想指望这尚书府给自己带来丰裕的物质生活是不切实际的。

况且,就算尚书府有这个能力,窦毅也不愿意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柴,他以前庸庸碌碌了近三分之一的人生,现在他再也不愿意像从前那样墨守成规,他要在这个新世界创造出一份属于他的荣耀!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十分骨感。就算他有一肚子的生意经,到了这里却成了难为无米之炊的巧妇,没有本金,他什么也做不了。

思来想去,窦毅将主意打到了从张敬立那里得来的几双蚕丝鞋的身上,这些鞋他和大壮都不能穿,放在房中闲置不用也是浪费,还不如去东市将它们卖了换钱。

打定主意,窦毅叫上大壮就偷偷出了门,据窦毅所知,商人在古代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因为经商常常被看作是投机倒把的行为,所以他们一路上十分谨慎。

窦毅和大壮刚走到大门边,尚书府的管家李福林就不知从哪蹦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对窦毅行礼,道:“不知侄少爷这是要去哪里?侄少爷对长安城恐怕还不太熟悉吧,是否需要老奴派人跟随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窦毅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大壮也在一旁拍着胸脯道:“那什么,李,李总管,我是丁大壮,是窦毅的护院,我能保护他的!你,你就放心好啦!”

李福林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是个人精,他见窦毅的反应很是鬼祟,大壮说话又吞吞吐吐,知道这两人肯定是要出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他虽然不能阻拦他们,但这事必须得让夫人知道才行,毕竟夫人下了命令,要他严密监视侄少爷的一举一动。

看着窦毅和大壮的身影朝东市那边走,李福林打了个响指,叫来了一名身着家丁服的年轻男子,又在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名男子便追随着窦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

窦毅和大壮来到了东市的人流密集处,窦毅将鞋子拿了出来,站在人群里就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正宗安州蚕丝缎面鞋嘞,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先到先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只要五十钱一双,一双只要五十钱,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喂!”

江南的东西本就少见,这鞋子做工又十分精致,再加上窦毅嚎的一嗓子好广告,很快就有买主前来议价看鞋,虽然最后成交的价钱不高,但窦毅在唐朝挣到了他的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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