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霭沉沉,楚天辽阔,深山古寺老僧闭眼一声敲钟。
“咚——”
是悠远的金属钟声拉回了恍惚之中的姜芷歌。
他说,百年了。
他说,他等了她,百年了。
钟声漫长而深幽,径直轻车便击中了姜芷歌的心口,微微的闷疼。
“所以,你等到她了吗?”
良久,姜芷歌还是轻声问出了口。
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
明明是她和他的故事,结局如何,关他姜芷歌何事?
长长的无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空白,空气凉薄得能触及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轻雾中,姜芷歌将头埋得更低了。
“等到了。”
这句话像一道光,将姜芷歌的卑微照得透亮,她惊诧与失落交错重叠成影,终于缓缓抬头艰难向着叶笙笳望去!
却看到了叶笙笳正在微笑着凝视着她,淡蓝色的瞳孔里是春日里的阳光暖过了碧江,被飞燕轻快掠过的波澜无数。
周遭空气里的细微尘埃在星光下轻舞生了灵性,灵动在他太过温柔而认真的眼眸旁,他的如玉双颊旁有一朵不具名的花“啪”的一声悄然而放,令他的眼神坚定而迷雾般的让人难以猜透。
令,姜芷歌,一瞬间,怦然。
仿佛有种隔世相逢的,错觉。
“这是好事儿啊!有空带她让我瞧瞧,必定是个绝世的美人儿。”
姜芷歌扯出了一个笑容,冲着叶笙笳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叶笙笳见她这副模样,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两手便扯过了她的脸蛋,轻轻往外一拉,便将她的面颊拖长!
“疼!叶笙笳!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姜芷歌胡乱地拍打着叶笙笳的手,却每次都被他巧妙地躲避过,只要翻着白眼气呼呼地对着叶笙笳闭眼一阵怒吼!
“哈哈哈哈!果然,你还是生气的样子比较好看点。”
叶笙笳笑得前仰后合很放肆,又在姜芷歌的双颊上轻拍了几下才放过了她,捏了几下后,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你无聊。叶大帅哥,天金之城的王上,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不会就是跟我这个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人讲笑话吧?”
姜芷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自己的乱发,颇为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谁知道,叶笙笳倒也是好兴致,还是心情甚好地笑着,又照着尺寸,往姜芷歌身旁靠了靠。
姜芷歌上上下下打量了叶笙笳一眼,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又往枝桠尽头处移了一寸有余。
毫不迟疑的叶笙笳十分准时而傲娇地移了一寸,还不忘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枝桠的端头示意——姜芷歌,你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姜芷歌简直暴脾气要上来!
可是一看这下面掉下去便是在冰湖里,前面有叶笙笳这个狐狸,后面便是死路,她还是闭眼深呼吸了一口闷气,又无奈地缓缓吁了出去,叹气道:“叶笙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噗……”
叶笙笳眉眼都要笑弯了,硬是强忍着给憋住了,“咳咳——”轻咳了两声以示皇家风采,继而认真无比地盯着姜芷歌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荒芜和天狼的架,也该打完了。一会儿回来发现了我,你这身上的药丸之力,怕是真解不了了。”
“什么?你知道荒芜在附近?还让他和天狼打起来了?!”
姜芷歌惊诧到不行!
“是啊……不让他们会会面,我怎么有空单独和你在这儿赏花赏月赏美景呢……是吧?”
叶笙笳莞尔一笑,凑近了姜芷歌,无限暧昧和无耻地在她耳边说道。
“少来。你以为我会信你?快说!你把他俩怎么样了?”
姜芷歌一把推开了叶笙笳靠得太过近的身子,挥舞着拳头毫无威胁力地昂着头问道。
“你……到底是在担心荒芜?还是天狼呢?这可都不好,妇人就该守妇道,你该关心的,应该是在你面前的我……”
叶笙笳坏坏一笑,装出一副柔弱又伤心的模样,朝着姜芷歌眨巴着眼睛。
“讲重点!你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两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会打起来?”
姜芷歌没好气地白了叶笙笳一眼,颇为嫌弃地又推开了他试图靠近的身子,不耐烦地问道。
叶笙笳见她有些真的担心和生气了,才收回了嬉皮笑脸的神态,正了正身子,灿烂一笑十分无辜地说道:“我不过是差遣了手下的人告知了一下天狼,他的贴身琉璃瓶不见了。”
说罢,叶笙笳深深地看了姜芷歌的胸前一眼,笑得更坏了。
“贴身琉璃瓶?”
姜芷歌迟疑地停顿在了这个词之上,一道灵光闪过,她惊呼而起!
“莫非,就是我在他身上摸到的这个小药瓶?!”
姜芷歌快速地便从怀中掏出了小药瓶,皱着眉盯着小药瓶看了看。
除了瓶子周身材质很好是琉璃做成的,很透明,没什么看起来值钱的啊……等等,这瓶身里,为何有一滴鲜血,在缓缓流动?!
见到姜芷歌惊诧万分的模样,叶笙笳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几下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正是这个小药瓶。”
“这个……很珍贵吗?”
姜芷歌紧紧捏着小药瓶,诚惶诚恐地抬着小脑袋问着叶笙笳。
叶笙笳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忍着笑意说道:“你若拿着这个去跟天狼换什么朝圣凤珠换什么解药,他一定满口便答应了下来!”
“真的!?那我这就去!”
姜芷歌欣喜若狂,却转念一想——不对,这只狐狸,诓我!
他明明知道她手里有这琉璃瓶,却让人告知天狼是荒芜拿了,依照荒芜那性子肯定不会多作解释,而现在她贸贸然拿物件去,岂不是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姜芷歌防备地朝叶笙笳望去,果然撞见了这只狐狸正悠闲而坏笑着看着她。
“怎么?不打算去给琉璃瓶了?”
叶笙笳微笑着眯起了丹凤眼,朝着姜芷歌不紧不慢地温吐道,手指反扣不忘在姜芷歌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姜芷歌惊觉有人已在附近多时!
“哈哈!哥哥,你当真是找了个有趣的人儿!真不枉费我大老远来找你一趟!”
爽朗而清脆的笑声从一旁的树干后传来,引得姜芷歌侧目而望。
只见一位年轻短发女子干脆利落地从树干后笑嘻嘻地走出,周身上下是一件翠绿色的紧致贴身貂绒骑马装,衬得她本就苗条的身材多了一分英气三分飒爽。她的短发齐耳干净而轻柔,齐齐的碎发与浓眉齐平,一双带笑的眼在星光下调皮而美丽。她的领口处是雪白的貂毛紧紧高束到下颚,衬得她面颊两边的腮红一片恰到好处的嫣然。
她的双手别于身后,执一根长长的银色长鞭,拖至了长靴之处,一看便是厉害之物。
她走了几步便站定,朝着天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地偷笑着。
“封玥,你是觉得她这个人有趣呢?还是灌醉我这件事情本身有趣呢?”
天狼显然显得并不惊讶,但当他看到他这位妹妹之时,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溺爱之色,并似乎心情十分大好的从桥栏之上一跃而下,缓步便至了封玥跟前。
“哥哥自是知道封玥说的到底是什么有趣。”
封玥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地瞥了一旁假装望天什么都不知道的姜芷歌一眼,又故意地笑道:“哥哥大概除了封玥还没这么近距离地抱过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吧?看来,封玥是要多个嫂嫂啦?”
“呵呵呵……姑娘你多虑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姜芷歌一听满脸黑线地干笑着连连摆手,然后又瞪了天狼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解释。”
天狼却好像没有领悟到她的话语,面色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地认真说道:“封玥长大了。同样的,哥哥可能也开窍了,觉得……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罢了。”
“你!过分!”
姜芷歌挥舞着拳头便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愤怒眼神瞪向了天狼!
天狼则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双手交叠于胸前,眯着双眼疑惑不解地明知故问道:“哦?难道我说错了?”
“你!”
姜芷歌简直觉得自己的气要从鼻孔冒出烟来了!
“嗯?”
天狼侧脸,眼角略带笑意,装疯卖傻地问道。
“欺负这么单纯善良可爱的女孩子你就不怕遭天谴下地狱吗?啊?啊?!啊!!!”
士可杀,绝对不可以辱!
姜芷歌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跳起想要打向天狼的下颚,却由于身高的差距,最终却只能是……扑腾了一下而已。
“噗……啊哈哈哈……”
一旁的封玥再次被姜芷歌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的,连连对天狼使眼色,意思是这个嫂子她认了。
却被一脸漠然的天狼无情地挡了回去。
“嫂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芳龄几许?”
封玥显然对姜芷歌十分好奇,忍住了笑意问道。
“我叫姜芷歌。你叫我芷歌就好。家,还是不提也罢。年纪,和你哥差不多。等等,谁是你嫂子了?!”
姜芷歌先是一脸没好气地随便答着,末了才反应过来自己默许了“嫂子”这个称呼,又瞪大了眼睛,不满地白了一眼天狼。
“哈哈!!那好,我以后便唤你芷歌。我是天狼哥哥的亲妹妹,叫封玥。初次见面,你还真是个妙人儿。”
封玥爽朗得不像一般闺阁之中的女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姜芷歌的喜欢,干脆利落地一伸手,也没等姜芷歌同意,便自顾自地握手表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手劲很大地摇晃了几下才松开,还不忘附耳到姜芷歌耳旁低笑着说道:“放心,要是我哥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呵呵呵……好说!好说!”
姜芷歌的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变,顺手一拉便环抱住了封玥,像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双眼放光地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满脸相见恨晚的神色。
“封玥,别怪哥哥没提醒你。这个女人,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小心点为好。”
天狼睥睨而不满地看着这一幕姐妹情深的戏码,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提点着封玥。
“不打紧。封玥恰好喜欢与狼为伍。倒也是合了封玥的心意。”
封玥松开了姜芷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朝着姜芷歌微微一笑,俏皮地对天狼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了一句:“哥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狼瞥了一眼姜芷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早已准备好了一粒药丸,趁姜芷歌还在琢磨着逃跑大计之时便一把捏着她的嘴唇,在她一脸被捏得变形而惊恐的眼神中给她硬塞了下去。
天狼一抬手,懒洋洋地道了一声——“下去。”
那颗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药丸便顺着姜芷歌的咽喉不由自主地,咕咚一声,滑了下去。
“现在我们可以去一旁谈事情了。”
天狼给了姜芷歌一个诡异的大写的笑容,便径直往一旁走去。
剩下一脸惊恐不知道自己被吓了什么药的姜芷歌先是一惊然后是鬼哭狼嚎的哭喊声震聋欲耳地扯道:“天狼!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回来!你给老娘到底喂了什么玩意儿!要是老娘死了做鬼到不会放过你!呜呜呜……”
刚走了几步的天狼眼间已有浓浓的笑意,他站定了几秒,然后转身,一本正经地对着姜芷歌眯着眼睛说道:“小狼羔子,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半个时辰,你呆在此地不走,我自会给你解药。否则,你要是乱跑了本少主找不到你了,就不要怨自己七窍流血而亡了。”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呜呜呜……不知道我最怕死么……”
姜芷歌哭丧着脸目睹着头也不回走掉的天狼,欲哭无泪。
封玥一边跟在天狼身后,一边十分同情地回头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犹豫再三,匆匆道了一句:“芷歌,你别走就没事。我有事,去去就来。别担心。”
“呜呜呜……你们只会欺负外来人口……我快要死了……呜呜呜……”
姜芷歌见二人身影越走越远,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仰天坐地难过不已。
“聒噪。”
这语调这口吻太过熟悉,以至于姜芷歌忍不住抬眼望去!
这一看,便看见了一脸嫌弃正在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冰山大变态——荒芜。
生死攸关之际还能看到熟人,姜芷歌简直激动得要热泪盈眶!
她立刻拍拍屁股便一跃而起,上前一把便拉开了荒芜环抱在胸前装冷酷的双手,然后相当可怜兮兮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望着荒芜,泪眼婆娑地说着:“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真的真的我十分高兴……”
荒芜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撇开了她的手,侧了侧身,轻咳了两下,冷冷说道:“是高兴有人替你收尸了吗?”
“你这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姜芷歌暗暗在荒芜的身后双手交叉做了个绝杀的愤恨姿势,顺带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却不料,恰好被感觉到了荒芜转过身给逮了个现行,她只好“呵呵呵……”几声收敛地将手迅速放下,假装摇头晃脑地在看四周的景物。
“反正也孤身一人了百年,也不在乎这一辈子……倒是你,快死了,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比如,你怀了我的骨肉之类……?”
荒芜凉凉地不带半分笑意地说着,冰冷的模样让姜芷歌有些毛骨悚然地认为他不是来收尸的,而是……来分尸的。
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不仅变态,还是个记恨的小人。
不好对付。
姜芷歌咬咬牙,硬是挤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朝着荒芜无比绽放地一笑,乐呵呵地说道:“荒芜公子生得这般帅气,自是不会与我这样的无名小辈一般计较的是不是?我姜芷歌死不足惜,但让公子落了一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不如……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听一听?”
姜芷歌说完,又相当恶心地抛了几个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媚眼给了荒芜,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很柔弱的模样。
“哦?我倒想看看一个脑袋里只有食物的女人会讲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来?”
荒芜随意地倚靠在了树干之上,双手交叉于胸前,以好奇而好笑的姿态审视着姜芷歌,唇边难得的竟有了一丝笑意。
姜芷歌白了荒芜一眼,从鼻孔里不屑地“嗤——”了一声,一副“我不与白痴计较”的表情得意地分析道:“依我看来,天狼刚走,你便现身,想必是追了本姑娘挺久。虽然知道你大概是为了那串五彩串珠而来,但想必你也看见了,那串珠不在我这儿。”
“嗯。是看见了你趴在他身上把手伸进了他的胸口衣物内。”
荒芜若有所思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
“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交易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我还是等我的死,公子你继续闲逛,不送。”
姜芷歌见荒芜揶揄她,亦十分有骨气地一挥手,背过了身子去。
“哦……这样啊……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要不你借机接近天狼,等你拿到五彩串珠之时,我便找机会将你救了呢……可惜了。”
荒芜假装便要走。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你……刚才的话,还……作数吗?”
姜芷歌扭捏了好久,终于毫无节操地回头,十分没有骨气没有底气地对着荒芜的背影问道。
荒芜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肩膀似轻微抖动了一下,良久,缓缓转过了身,相当严肃而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一诺千金。不过……”
“不过什么?!”
姜芷歌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这只变态大灰狼,该不会是想出了什么变着法整人的主意吧?
荒芜看到她跟个老鼠遇到猫的神态觉得十分好笑,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下算是掩饰了笑意,继而缓缓说道:“不过就是像这种灌醉了酒贴上去了的伎俩奉劝你还是不要故技重施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脑袋里只有食物。”
“你!”
姜芷歌要不是看在他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的份上,真想一锤子锤到他毁容!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虽然她也锤不过他。
“你放心好了。我只管给你拿到串珠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怎么拿到,那是我的事,恕不奉告!”
姜芷歌哼了一声,高昂起了头,侧身而站,眼角余光却偷瞄了荒芜几眼,见他正在看她,又急急忙忙地缩回了眼神,转了回去。
这家伙……该不会改主意了吧?
“也好。倒贴的事情我眼不见为净。你若是有办法取到串珠我倒也乐得个坐享其成。不过你也放心,我既然跟来了,便会护你周全。睡觉你可以安心睡,吃饭可以安心吃。不用害怕。”
荒芜在她的身后迟疑了片刻后低低地缓声慢语地道到。
树影下,他的身影被星光拖得很长很漫长,像是被碎雪碾过的荏苒时光,琐碎,却让人觉得流连忘返。
冰湖上的白色水雾之气袅袅在二人地面上的倒影之间的细缝里穿梭,蔓蔓织成了绯色,借着欢快飘落而下的米黄色花瓣,交错成了光阴的色彩,一眼,便是万年。
“你,这是在保护我?”
姜芷歌怀疑地肯定着自己内心的感觉,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有些吃惊地问道。
她转身的那一霎那,似乎,撞见了冰山一样的荒芜的眼中,难得一见的,细暖温柔。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是不是这么想,那便是我的事了。”
荒芜似乎有些慌乱地躲过了她询问的眼神,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别扭地说道。
“大致我是明白了。”
姜芷歌并没有意识到荒芜的这份不自然,若有所思地点着下颚。
“反正,你只要安分点,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荒芜生硬地吩咐完这句话,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皱了皱眉,一个飞身转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速度快得令姜芷歌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什么啊!什么叫让我安分点!?我哪里不安分了?!喂!你回来把话说清楚!没礼貌……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