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蔽的秘密据点,昏暗阴森的暗室中,一位面容阴柔的黑袍男子手握着茶盏定坐于高椅之上,并不时的品茗着,颇显悠闲自得,但眼中不经意间的凌厉阴狠之色却又不自觉的让人敬畏三分。
仿佛为了印证此言,此时那男子身前正躬身站立着一位英俊儒雅的青年,久久不敢动弹分毫,好似生怕打扰了眼前之人的雅兴。
半响,阴柔男子放下手中茶盏,同时一声阴柔又略带尖锐的嗓音响起。
“我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阴柔男子自顾说着,期间却连看都懒得看眼前的青年男子一眼。
却见那青年连忙躬身回道:“我家那老顽固倔犟得很,小人多次试探无果,便将目光瞄准在了萧家的一位丫鬟身上。此女名叫宛儿,别看是个丫鬟,李香伶却曾有意收为义女,深受萧家喜爱,小人便故作有意那姑娘,多次恳求我家老子爷向其说和,欲订下这门亲事。可是……唉,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昨日本待订婚之际,谁想那萧家小子不知犯了什么疯,竞破坏了小人的好事……”
“嗯?也就是说,吩咐你的事没有丝毫进展喽?”阴柔男子强势打断,眼中的阴狠之色更强势了几分。
青年男子浑身一颤,脑门上登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连伸手擦拭的勇气都升不起,便连忙回答道:“不,大人,幸好我家老爷子妙嘴,与萧家主萧天齐约定了婚期。半年,只需半年,我们就会成婚,到时候必定能从宛儿那丫头口中打听出萧家的虚实。就算到时不能如愿,也能利用那丫鬟擒下萧家一对儿女,最后大人想让萧天齐夫妇束手就擒,还不易如反掌?”
“哦?呵呵……”
阴柔男子嘴中传出奸诈的笑声,面上也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青年男子见他面色欢愉,也跟着露出谄媚的笑容。
笑罢,阴柔男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不忘叮嘱道:“好,韩伯瑞,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此事若成,明年的府试榜首之位就是你的了。”
韩伯瑞睁大双眼,满脸的惊喜之色,连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栽培,愿为六殿下效犬马之劳。”
“哈哈……有前途,我看好你,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我同为殿下效力的一天。”
阴柔男子难得露出爽朗的笑容。
韩伯瑞压下心中不断起伏的涟漪,连忙低眉顺眼的回道:“不敢,以后还得多靠大人栽培不是?”
阴柔男子嘴角微扬,笑着说道:“好了,回去做好你的事情,六殿下断不会吝啬赏赐的。”
韩伯瑞连忙跟声道:“是,大人,小子绝不会辜负大人的教诲。”说着躬身行礼,弯腰退身小心地离去。
看着韩伯瑞出了暗室,阴柔男子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碧绿圆石。
此石名日:“传音留影石”,用作传递消息情报之用,乃是极其珍贵之物。
但见他右手并指成剑,指尖现出土黄色光芒,口中念念有词,陡然间剑指定于传音留影石之上,此石便大放光明。
不久,传音留影石上映出一模糊的影像,随即渐渐明晰。
只听石中一道年轻而又富有威严的声音传出:“黑影,叫你办的事进展如何了?”
阴柔男子恭敬的回道:“虽小有波折,但好在韩伯瑞有一个好爷爷无意帮了我们,不过……”
“嗯?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六殿下,黑影实在不解,凭殿下如今的势力,想动萧家想必也并不困难,何必如此麻烦?”
话毕,传音石中却久久没传来任何声音。
黑影心头一颤,连忙跪下,认罪道:“黑影万万不该揣摩殿下的心思,属下万死!”说罢,叩头不起。
许久,久违的声音才从石中传出:“好了,起来吧。按理说你是该死,不过你为此事奔波了十几年,劳苦功高,便不妨告诉你一二,本殿下不是忌惮李香伶夫妇,而是忌惮整个萧家。这萧家历来神秘,虽历代人丁稀薄,可每每出世必是世间少有的人间俊杰。尤其是当年萧家先祖萧痕更是深不可测,世间莫可言敌。如此底蕴,谁又知道萧家有没有哪个老不死的还留存在世间。现在最有可能知道萧家底细的是韩海那老家伙儿,次之是那叫宛儿的丫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威逼或是利诱,但是有一点要紧记,不要搞出太大动静,反而使得其它势力的耳目盯向这里。这不是孤王希望看到的,你明白吗?”
“是,殿下,属下明白。”
随着一声应答,传音留影石上的光芒散去,黑影这才敢拭去额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道:“呼,殿下好强的威势!”
另一边,一所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内设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等的华丽内饰,华丽中外显大气磅礴,好一副富贵景象。
而此时此刻这大殿内,正坐着一位身着绣有沧海龙腾图案长袍的庄肃男子。
打眼望去,只见此人富贵逼人,伴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庄容。
拉近视线,男子正手握一枚传音留影石作出一副沉思状,渐渐得双眸变得狠辣起来,其中又残有一丝复杂之色。
少许,男子才收起威厉之色,开始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妹妹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后,是那个贱人害死了我的生母。可惜……至今我没有能力回报她施加在我身上的诸般痛苦,但你身为那女人的嫡长女,有些仇恨当然要理所当然的落在你的身上,这很合理不是吗?”
话音才刚落下,男子脑海中却不住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中一位女童追赶着一个少年,女童嘴里不断地喊着:“六哥,六哥,你不要伶儿了吗?”女童拽着少年的长袖不住哀求。少年脸上挣扎,却陡然出现仇恨之色,决绝道:“不要叫我六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妹妹,滚开!”少年甩开长袖,女童应声倒地。“呜……”女童一声痛呼,呜咽不止,断断续续间却依旧能听到“伶儿不要失去六哥,伶儿很乖的……”等诸多呢喃。
“伶儿。”
脑海中的画面渐至消弥,他竞不经意间轻声道出妹妹的名字。
男子脸上随即闪过一抹痛心,内心纠结不断。
思绪良久。
“罢了,本王暂时还不能沾染皇家之血,但好在可以将消息透露给独孤家。届时独孤家为了洗去耻辱一旦出手,多少会招致父皇的许些不满,而皇后那贱人为了她那女儿就更不会袖手旁观,至此若是这盘棋若运作好的话,独孤家将从此打上本王的标签。到了那时,桀桀桀……”
大笑过后,男子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纸笔,快速书写着,不大一会儿就已书写完毕。
“黑芒。”六皇子李乾坤随口叫道。
“唰!”
大殿内陡然闪过一道黑影,出现在李乾坤身前。
只见一位身穿黑袍的冷峻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殿下。”
李乾坤随手把信件装进信封,嘱咐道:“你想办法将这封信件秘密交给交给独孤仇,记住此事当小心行事,但求万无一失!”
“是。”
黑芒领命,起身接过信件,利落地转身而去。
只十几步后,他的身影就越发淡化,似乎是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实实,直至消失再无黑芒的一丝身影,十分诡异,仿若大白天见了鬼魅一般,好不吓人。
李乾坤却见怪不怪的模样,嘴角含笑地低语道:“不错,黑芒的‘隐身蔽息之术’想必已经大成了。”
独孤家一处卧居中,格局低调富有韵味,家具排列讲究分明,雅致舒适却又不过度奢华,简约而大气,无不说明此间主人是个低调而实际的雅人。
而此刻屋中的主人正盘膝卧榻之上修行,这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面容冷峻儒雅,身材颀长,一身白衣如雪的衣裳更显如仙的气质。
此人就是独孤家少主独孤仇,也就是李香伶的原配未婚夫,皇都城内外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咚!咚咚!”
骤然间屋外响起了叩门声,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面容普通却一副精明模样,手持着一封书信,道:“少主您在吗?小的有重要之事向您汇报。”声音虽轻,却略显急迫。
屋内的独孤仇微微蹙起眉头,缓缓睁开一双隐含锐利的双眸,其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冷芒,接着便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悠悠响起。
“赵管家,你最好有理由能说服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屋外的赵兴容闻言背后升起了一丝凉意,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随之又向屋外瞟了两眼,见没人才快步踏入屋中,关上房门。
赵姓男子急步来到独孤仇面前,格外小心地躬施一礼,禀告道:“六皇子殿下遣人送来书信于我独孤府,说是亲自交由少主。”
“哦?”
独孤仇眼中闪过不屑之意,嘴角微勾,说道:“全府皆知我醉心修炼,从不过问府中俗事,此次你却越过家主将信件交于我手,呵呵,对方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独孤仇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冷眸中更透着一丝冰冷狠厉。
赵兴容一听肝胆俱裂,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拜,讨饶道:“少主明见,奴才对少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实在是送信之人指明送于少主,奴才怕耽误少主之事,才不得已打扰少主的清静,奴才该死!”说着又要叩首。
“你是该死!”
独孤仇指间一道光束迸发而出。
“嗤!”
赵兴容脑袋上便多了一个血洞,侧身倒于地面,转眼便没了声息。
独孤仇伸出手掌,那封书信便脱离赵兴容,飘入他的手中,顺手撕开信封,取出其信件阅览起来,越看眉头皱得便越深,眼中就越发不平静。
独孤仇持着书信沉思了片刻,突然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被发现了吗?香伶姐,你真是不小心啊!”独孤仇莫明呢喃着,接着微微变化,又嘲讽地说道:“李乾坤啊李乾坤,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是我放她走的,不然凭她的本事又如何逃得了这天王城。想拉我独孤家下水,你真是小看我了,我独孤仇会看重这所谓的虚名?呵呵,在这大乾皇朝谁又敢轻慢于我,轻慢于我独孤家。李乾坤,你想要看出好戏,本少主就陪你下这一盘棋。”
独孤仇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玩味之色,似是期待着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