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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化石诅咒(二)

在九墟世界,倒斗的危险性和收益都比在地球大的多。

毕竟真实的地球古墓里并没有什么什么法老王的诅咒,就算是机关、陷阱,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早已朽烂锈蚀到无法正常使用,所以各种险象环生的盗墓故事还真的只是故事而已。但同样的故事模板放在九墟世界,由于不够“残酷”,往往只能作为睡前童话故事。

上古大妖、高阶修士施放的强力法术实体,衰减速度非常缓慢,历经千年、万年依然有置人于死地的能力,所以“诅咒”在九墟是可以真实存在的,而且越是牛逼大佬留下的遗迹,这种坑死人的伎俩玩的越熟络。但这样一来并不等于就没人去古迹挖宝了,毕竟“富贵险中求”、“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也是九墟仙道常见的思路,而且由于幸存者偏差的缘故,人们往往只看到挖到宝贝牛逼大发了的幸运者,至于那些被坑了死无葬身之地的,谁关心他们?

值得注意的是,“富贵险中求”的思路不仅仅在人类中存在,在妖类中也存在,而且如果从比例上说,妖类愿意赌命的比例甚至更大一些。

人毕竟是社会动物,就算大乘修士妄图“惟我独仙”,在飞仙之前,他们还是需要宗门体系为起搜集资源,而宗门体系的存在,就意味着功法传播、传承的正规性,而在妖廷出现之前完全属于纷争乱世的妖类,它们要得到新的神通一是凭借撞大运“觉醒”新的天赋,二就是吃大妖、人孽的“遗泽”,而那些散发出强力法术气意的存在,毫无疑问的是妖类眼中的香饽饽。

“坤艮、流形二帝玩的这一出确实阴狠——首先死亡漩涡容易观察到的是太初流形之道的气意,这点在本来就擅长操纵水流的海中妖类看来并不危险,而当它们注意到那些中了‘化石诅咒’的尸体时,会感觉到其中的气意非常的独特,好奇心驱使下,它们会尝试炼化那些尸体,然后……没有什么然后了。”

“只要在法术层面和坤艮帝留下的‘化石诅咒’接触,本身也会被石化,是这样么?”

“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我的小姑娘,你是否发现了这里面各种各样的海生妖类都有,却没有人类的尸体?”

“确实如此……这难道不是坤艮帝除妖卫道,却对人类网开一面的结果么?”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事实上很可能是另外的原因,毕竟对于化形期以上的大妖来说,只要它们知道‘人’的概念,就可以变为人的形态来接触那些尸体,它们甚至可以抓捕、胁迫人类修士来做成这一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坤艮、流形二帝设下的陷阱意义何在?”

“……”阑珊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出了她的猜测——“或许这里面的‘判定机制’不是按照血肉和形态,而是按照魂魄之类的,等一下,魂魄……”黑发琥珀瞳的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奇怪啊,如果坤艮帝‘化石诅咒’的效果是将妖类的血肉强行‘固定’为类似石块的状态,但内部化学成分不变的话,那么已经形成妖魄,甚至妖神的大妖,它们的魂魄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你今天提出的最有价值的问题,我的小姑娘。不同于人类修士元婴期以后承载魂魄的已经是能量体,妖类的魂魄可是一直与血肉密切结合的,如果构成肉身的所有物质都处于化石诅咒影响下的僵硬状态,那么作为其‘软件’的魂魄,很可能并没有真正地死去,而处于某种‘封印’的状态。不过更加有趣的是,由于妖类的主观时间流速和妖魄、妖神的运转速度成正比,那么在它们的主观视角上,这并不是什么漫长的折磨,而是一瞬万年的诡异时间法术。”

“厉害。”这是阑珊对坤艮帝行为的评价,但紧接着她就陷入到迷惘之中了——“如果在妖类主观视角上都算不上折磨的话……坤艮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大多数人类修士看来,坤艮帝的行为应该是艺高人大胆,有实力就任性的体现,而妖类在被坑了许多次后,逐渐形成了禁忌,只不过仍有不长眼的倒霉妖怪去送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坤艮帝本身的意思……”西门戎的表情分明是“滑稽”,“他可能仅仅是在流形帝面前展示自己的新法术,仅此而已。”

“……”

“放心,以上为口胡。坤艮帝好歹是上古九帝之一,发明个新法术给流形帝瞧瞧不奇怪,但如果仅仅如此就太低估他了。‘化石诅咒’这种东西,看似没有石臂穿胸杀巨人‘震撼’,但其实上限很高,譬如说你要对付一个体积庞大,不容易杀死的怪物的话,直接把它剁了或许容易铲草不除根,祸患留万年,而如果是用‘化石诅咒’封印了它的全部生命力,然后一点一点的挫骨扬灰的话,怕是大乘期的妖类都支撑不住……所以,如果我认为坤艮帝是在试验某种新发明的法术,然后用于对付什么非人类的强大对手的话,好像真说的过去?”

“西门先生这样说的话,听起来就舒服多了。”

————分割线————

西门戎和阑珊仍然驾驶着霜炎战舰,朝着??的方向不断挺进,与此同时水滴探测器也对那些中了“化石诅咒”的妖类尸体进行分析和研究。这显然应该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尽管阑珊一直觉得那些中了诅咒的僵硬尸体细细看来有些渗人。

“毫无疑问,坤艮帝用于‘化石诅咒’的法术实体十分精妙,‘用你自己的力量打败你自己’,果然是坤艮帝特色。”

西门戎和阑珊已经从数据层面得到了一些结果,而种种迹象表明,“化石诅咒”并没有“破坏”或者“击散”妖力,而是“侵染”了妖力,在这种侵染发生之后,妖类体内的妖力以不同于以往的模式在运转,而这些运转本身,竟然是在为“化石诅咒”提供能源。

“完美的设计。”西门戎如是评价道,“妖力越强,那么‘化石诅咒’的强度也就越高,当这种增高比例超过妖类本身的力量增幅比例的时候,‘化石诅咒’就成了永远摆脱不了的桎梏,而且从运转机制而言,它不用特殊设计就能给元婴期以上的人类修士一条活路,至于元婴期以下的,坤艮帝怕是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一个人类大修中了‘化石诅咒’,究竟会怎样?”

“如果是和坤艮帝平齐,甚至更加强大的存在,那么估计是可以拆散掉诅咒的法术实体,而如果是弱于施术者的,那么肉身会石化僵死,但元婴却可以逃出来重建肉身。在某种意义上,‘化石诅咒’是类似于碎魂断魄光的存在,它的伤害只针对血肉。值得注意的是,坤艮帝对龙伯国巨人施放的是另一种法术,这或许可以说明‘化石诅咒’的局限性。”

“我有一个问题,‘化石诅咒’对于机关人,或许说机器人的效果如何?”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西门戎说着,翻开一本书籍(的虚拟影像),上面是九墟仙道终末机关之道的记载——“最初的机关术法起源于三万四千年前,所以坤艮帝本人绝对不会见过机关人,就算他兼修太初命心之道,要预言数万年后的事情也是超纲的事情……所以坤艮帝没有专门设计‘化石诅咒’针对机关人的攻击模式是非常可能的,而我们有必要试验一下。”

西门戎的指令发出,水滴探测器开始释放一些小型的勘探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内部装有无机巨分子构筑的符篆,能够和外在的法术实体进行基础的接驳及信息交换,再加上有可激活的妖类血肉模块,它们很容易在法术层面被视为是“小型妖类”,而根据那些中了“石化诅咒”的妖类尸体的尺寸看,在极短时间内僵硬化应该就是“小型妖类”的命运。

“究竟会是什么结果呢?”小丫头片子睁圆了琥珀色的双眸,凝视着水滴探测器发回来的图像,圆圆的娃娃脸上满是期待,心中则不断构想着种种可能的情况,而此刻的西门戎则不断把新收集到的数据共享给她。

“坤艮帝在飞升前是一个远强于平均水平的大乘期修士,让施放出去的法术实体承载一定的‘意识’,或许说形成类似弱人工智能的算法并不奇怪,方才‘化石诅咒’对机器人发动了攻击,却以失败告终,然后它显然会选择另一种攻击方式,它……什么?”

下面发生的事情出乎了西门戎和阑珊意料,“化石诅咒”的力量并没有动,倒是高速旋转的水流发生了诡异的反应,某些细小的水流仿佛承载着复杂的法术实体,和僵硬尸体内部的“化石诅咒”进行了“交流”,刹那之后,新的攻击方式汹涌而至,机器人的中的转动部件收到的阻力陡然增大,弹性部件和柔性部件迅速变为刚体,然后……然后自然是根据西门戎的预设程序,主动熄火了。

“有意思,‘化石诅咒’只是执行者,真正处理信息和做出定夺的却是水流……想到什么熟悉的存在了么,我的小姑娘?”

“莫非流形帝与水妖精……”

“可能性不小,我想我们在进入??之后,会有关于坤艮、流形二帝的更多、更重要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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