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花浅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眼前只是有白光闪过,可那光芒实在耀眼,花浅歌只感觉在一瞬间,她的眼前,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再没有了其他东西。
铺面而来的光,一瞬间便吞噬了她。
紧接着,花浅歌就看到,她脚下的大船不见了,但她只是一个外来者,她漂浮在空中。
她茫然的抬起头,四下环顾,身躯一颤,微微一呆。脚下也好,四周也好,她看见了什么?
庞大的飞舟,百米的飞舟,被那耀眼的光芒撕裂了。鲜血如雨,血肉漫天,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蔚蓝的天空不见了。
一艘艘方才威武霸气的飞舟,如今只剩下了那漫天的碎片,没有硝烟,没有烈火,只有密集到可怕的漫天碎块。
如同流星雨一般从她身旁划落天际,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变成碎片的飞舟,从她耳边飞落的动静。
,碎片如同流星,与空气摩擦生火,渐渐的光变亮了,慢慢扩大了它的光晕,在天际上鲜亮起来,照亮了它周围的天空,像一条舒展开来的红丝巾,轻柔地裹住天空的灵魂。
是剑气!
是一道强横无比的剑气,眨眼之间,就将飞舟撕裂成漫天碎片,化作残骸之雨。
剑气之强,生平所见!
花浅歌机械般回头,她遥遥望见了那人。是位温文尔雅的俊秀中年人,一件素色的长袍,目光温润,浑身上下,仿佛就只有那用来束发的玉冠才能勉强看得出他的富贵。
他是谁?花浅歌终究见识不足,她不认得这中年人。
“如果无人能够阻拦我,邢绝我便带走了。”他这般说道。
现在,那十几位在整个大陆都能够称的上“强者”之名的地玄,已经陨落了大半,鲜血浸染天空。
“慢着!”那绝美的祖冰月竟然出声了。
“谁要拦我?”中年人面不改色道。
“我!”
浮龙城的祖冰月高声道。
“你?”百里无涯摇头失笑,淡淡道:“你还年轻,我不能伤你!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和你父亲都不如你,你的天赋在整个玄穹大陆也排的上名号,但现在的你尚不是我的对手。”
“谁说不可?我祖冰月偏要一试!”女孩露出一丝冷笑,虽是冷笑,可花浅歌依旧感觉美的惊心动魄。
“浮龙绝阵!结!”
花浅歌看到剩下的所有强者在祖冰月四周聚集,在祖冰月的操控下组成了一个阵型。
这是一个类似于太极阵圆盘,莫约有十几米大,它有一半是呈现出一种血液般的红色,一半则是呈现一种寒冰般的蓝色,只不过还缺了中间两点。
紧接着祖冰月和睿燕晨二人,凌空飞向浮龙阵中央那空缺的两点。
祖冰月,睿燕晨,还有浮龙城剩下的长老,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浮龙大阵。整个太极阵飞快旋转,玄气如同风璇般包裹在大阵的四周,唯独那祖冰月和睿燕晨二人漂浮在空中不动没有动弹。
“一剑之后,天下再无风晶城!再无你百里无涯!”
大阵催动,那些地玄强者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转而一股股精纯的玄气不断融入到阵决之中。
祖冰月手臂一挥,一柄百米巨大的血色之剑在阵决上,祖冰月二人的头顶汇聚成形。
一道道小溪流般的血色玄气源源不断地从阵决中释放,然后汇入祖冰月头顶的百米血剑中。
下一秒,祖冰月抬起纤细的柔夷,顿时,那血剑光芒一盛,像极了天上的星辰。
“祖冰月,住手!”
所有人循声望去,包括花浅歌。那人站在中年人的那艘飞舟顶端,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会被狂风吹倒。
“听他们刚刚所叫,邢绝吗?”花浅歌望着那个站在飞舟上的少年,目光复杂。
“邢绝,回去!”百里无涯回头见他竟然出来了,顿时急声大声喝。
“不,百里城主。”邢绝却是摇摇头道:“祖城主为了我的安危,已经失去了性命,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为我而死,绝不!”
“祖冰月!”邢绝继而转头对着空中的那绝色美人大声喊道。
“呵呵,邢绝,你现在才来求情?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祖冰月绝美的俏脸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后悔也没有用了。如果不是你痴心妄想,现在你已经是浮龙城的弟子了。我说过我的丈夫,要绝世无双,要亿万人仰望,你太痴心妄想了。我祖冰月是有野心又如何,以我的天赋,不出二十年,我一定会打破七窍玲珑雨梧桐的神话。”
“我,注定辉煌!”
邢绝仰起头大大吸了一口甚至有些稀薄的空气,冷笑道:“呵,那好。”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邢绝竖起自己右手的无名指,淡淡道:“你想要这个指环是吗?”
花浅歌远远看见,邢绝的手指上确实有一个雪白色的戒指。
“它本应归我。”祖冰月摇头冷笑道:“我……才是未来浮龙城主最合适的主人,是谁说女人不可以成为浮龙城之主的?”
“但是祖城主终归还是将它交给了我,你可不要说什么我哪里捡来这种胡话,你明明知道是祖城主亲手交给我的。”邢绝毫不礼让道。
“那不过是我父亲年纪太大昏庸了,糊涂!才会将代表一派之主的指环交给你这个平庸的东西。”祖冰月高傲得扬起雪白的脖颈,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鹅,道。
“邢绝,倘若你信地过我,就给我进去。”百里无涯回头朝邢绝喝道:“相信我,今日我一定能护你周全。”
“呵呵,百里师叔,莫要再口出狂言了,一剑落下你必死无疑。”祖冰月胸有成竹道:“此时我杀你,易如反掌。”
“你可以试试看?”百里无涯不该狂骄,冷笑道:“那我倒要看有多少人会为我陪葬,我看这个天空会不会被彻底染红,降下一场血雨腥风。”
“自寻死路。”祖冰月摇头道,便要猛地一剑斩落。玄气鼓动,血剑之上气势骇人。
花浅歌有些不解,刚刚那个中年人明明大杀四方,为什么那个祖冰月又说杀他易如反掌?
可花浅歌还来不及细想,那边的邢绝已经一步踏出,将带着戒指的手高高举起。
“祖冰月,你可敢与我一战?!!”
少年在狂风中,面对那举着血色巨剑的绝美女子,吼得声嘶力竭。
翁……
花浅歌瞪大了眼睛,她还没看清之后发生了什么,四周的景象突然一阵模糊。
再看清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变成了一条有些破旧的小巷。小巷里横七竖八得躺着各种各样的人,年纪都不大,只有十五六的样子。
他们倒在地上哀嚎着,却没有声音,很奇怪。
花浅歌站在小巷入口,背对着阳光,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半跪在中央的少年,微微一愣。
是邢绝。遍体鳞伤。
这些人,是他打的吗?为什么?
呼~
如同有风吹过,小巷不见了,那些受伤的人不见了,四周就剩下了一个半跪在地上遍体鳞伤的邢绝。
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仿佛是一片虚无空间。
花浅歌缓缓靠近那一动不动的少年,他仿佛已经死去,可花浅歌知道,他还在。
“邢……绝……”花浅歌缓缓开口,她这才发现,这个名字是有多陌生。
“花……吟月……”邢绝呢喃道,虽然他念叨地很轻,但是花浅歌还是听到了。
顿时她愣住了,因为邢绝刚刚念叨的,是她姐姐的名字。
她的姐姐,花吟月。
浅歌吟月。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因为陷入幻境的时候因为他们靠在一起,导致幻境有些地方紊乱了吗?所以邢绝也看到了她的部分记忆?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花浅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就这么静静地呆望着眼前的受伤少年。
她陷入了无限纠结中,她找不到该如何做选择了?
邢绝读了她的记忆,她也读了邢绝的记忆……
他会懂她吗?
他会理解她吗?
他了解她又有了多少呢?
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呢?
邢绝啊……邢绝啊……
你……该让我如何是好呢?花浅歌摇晃着脑袋,脚步一步步退后着,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她远远望着邢绝,整个人陷入了呆滞……其实,自己已经决定好了吧。在看过他的记忆之后……
他会不会做出自己想的那个选择呢?
邢绝啊……
——————
噗!
幽暗的森林之中,邢绝缓缓醒了过来,可他刚刚醒过来,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他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滴落在脚下有些潮湿的叶堆上。
“刚刚是幻境吗?不,关于花浅歌的……那些……是真的。”邢绝喘着气,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道。
“怎么回事?花浅歌的姐姐……花吟月,她的身体?还有花浅歌留在云霞山的真正目的……”
“到底……”
“咳……”邢绝还在思考,可是身旁却传来一阵咳嗽声,循声望去,邢绝脸色一变。
“哈哈……邢绝,你……从幻境里出来了呢……”花浅歌轻轻靠在树上,脸上苍白,显得十分虚弱。更可怕的是,花浅歌的七窍开始缓缓渗出血液。
鲜红的血,在花浅歌惨白的脸上,是那么的刺目。
“花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