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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九四三年五月

日本军队溯江而上,从宜昌南津关和长阳高家堰等地进攻,战役的地点就是在西陵峡的中段石牌。这场战役被后世称为“中国的伏尔加格勒保卫战”,因为一旦三峡失守,日军突破三峡天险,当时的陪都重庆也必将沦陷。那样,国民党政府就退无可退,日军将全面占领中华。

国民党胡琏部率领15万军人在石牌阻挡日军,展开历时一个月的铁血厮杀,这是陆战。日军的空军不断空袭阵地,国民党空军就不断空袭日军在宜昌的土门垭军用机场,这是空战。

但是在中日装备最为悬殊的水战,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当时中国积弱已久,海军根本就是摆设,日军的军舰已经横扫太平洋。所以最为凶险的战斗其实在长江的河道上。

不过国民党军队在长江上设置了很多水雷,凭借三峡河道的礁石优势守住了西陵峡。日军无法顺利进攻,于是战争中最不为人知的内幕开始了。这就是阴战。

阴战,是所有军事学家都不愿意提起的名词。因为这种战争方式,不是靠人打的,而是靠法术和鬼魂。古今中外,所有的战争,都不能离开这种方式,但是又从来不会在历史上提起。战争中稀奇古怪、超越自然现象的事情非常多,后人最多说那是大势所趋,机缘巧合之类的解释。其实这些都是暗中用法术操纵的结果。

当时日军的军舰在西陵峡滟滪滩附近受阻,无论如何也攻不下三斗坪河段。因为国民党政府知道长江三峡河道狭窄,河滩众多,礁石嶙峋,日本吃水深的大型军舰不能进入,于是排布了很多水雷在河道里。日军吃水浅的轻型军舰,攻击力和防卫能力都较弱,在天险和水雷的影响下,与国民党军队临时征召的民用船只改造的军舰打得不相上下。

不过,接下来的战事突然扭转,日军占据了上风,中方的军舰节节败退,因为日军调动了两艘800吨级的军舰从南津关向上行进而来,两艘军舰巧妙地绕开了峡江中的暗礁,而诡异的军舰经过时,水雷也全部失效。

中国的战船大部分还是由民用的木船改造,当然抵挡不了日本军舰上的重型大炮。国民党军队十分恐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能让800吨的战舰长驱直入到西陵峡中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们暗中调查,终于发现,日军从日本本土招来了一个阴阳师。那个阴阳师姓同断,名字不详,是日本避水流派的高手。

同断所在的流派最厉害的招数是驱使河童。河童当时已经被日本人带到中国,参与了鄱阳湖水战,让国民党军队吃了大亏。

同断驱使的河童,在水下遇到礁石,几百上千个河童就在水下扛着军舰绕过,而且河童能够把水雷的引信全部拆除。这就是同断的本事!

同断参与到石牌战役的消息,立即由特务告知了国民党重庆政府,引起了专门处理类似事件的毛人凤的恐慌,于是毛人凤将中国当时最厉害的民间宗教宗师——张元天也暗中安排到了石牌。

于是在这场石牌保卫战里,表面看,军队厮杀非常惨烈,但是暗地里,中日两大术士对决也是惊心动魄。招魂师也就是无极派的道魁张元天到了西陵峡,马上用他的方式,在三斗坪开了一个道场开始招魂,无数山间厉鬼,从四面八方,崇山峻岭里蜂拥而至,纷纷投入水中,结果同断方面的河童几乎全部溺毙,少数存活下来的,也不再接受同断的控制,那些幸存的河童躲在了长江水系里,后来跟着长江流域的河道,流窜到了中国南方各地,繁衍生殖,就是如今大家所说的害人的东西——水猴子。

中日两大术士,张元天和同断之间的第一场比试,以张元天的大获全胜告终。同断所在的日本军舰突然发现,没了河童的帮助,不仅无法继续顺着长江溯江而上,而且无法退回南津关,所谓进退两难。因为张元天的法术高强,在之前就设定了专门用于长江的阵法——铁锁横江。

同断并没有逃走,而是在暗中谋划下一步计划。

张元天也没闲着,他自己镇守在三斗坪,而他的副手,也是生死兄弟庄崇光则在鄂西、川东、湘西地区找到了当时最大的四个术士家族,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

这四个家族分别是:镇守巫峡的犁头巫家、川东的术士世家黄家、辰州养尸的魏家以及湘西的放蛊家族。

于是,赶在同断下一次进攻之前,犁头巫家的钟义方,黄家的黄松柏(黄坤听到这里傻眼了)、黄铁焰,魏家的魏永柒,放蛊的禾篾女都赶到了三斗坪,跟张元天汇合,共同抵抗同断的进攻。

其实这四个家族本来与张元天并不熟悉,但当时庄崇光拿着一个人的手信,成功劝说四大家族加入抗战。庄崇光手里拿着的手信的发令者,其实是高级将领古赤萧,而他的私下身份是诡道传人。

三斗坪几乎聚集了中国南方最为显赫的术士,共同对抗日本的避水流宗师同断。他们倾尽了全力,孤注一掷,致使日军水路进攻受到了严重挫败。石牌战役,中国军队大获全胜。这在当时大环境下,几乎是一个奇迹。这个时候,正是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成功,横扫亚洲和太平洋,军事优势最为鼎盛的时期。中国军队一直节节败退,虽然打了台儿庄、长沙、枣宜几场硬仗。

现在仍然有很多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日本的国土面积如此之小,而且人口少,资源也少,却能把中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

这当然与日本提前进入工业文明有关。他们赶上了工业革命的尾巴,运气很好。但是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文化。日本人秉承中国文化,到现在还有唐宋遗风。而中国宋朝之后一些很古老的文化,如道教正统、心学、纵横论、阴阳论等精华的部分失传了。

但是这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古老的东西,反而在日本渐渐流传,根深蒂固。所以很多日本人也骄傲得很,认为日本才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者。

不过,这的确也是令我们羞愧的事实,如中国的很多古老经典书籍在国内都已经失传,以至于现代中国人要研究相关历史,还要去日本寻求相关书籍和记载。

中国古老的技艺相扑、剑道、医术、围棋也在日本流传下来。特别是围棋,在北洋政府时期,段祺瑞是个围棋高手,可是没想到日本来了一个五段水平的棋手,就把中国的顶尖围棋高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后来吴清源也只能东渡到日本学习围棋。即便是中国现代的围棋在陈祖德、聂卫平、马晓春的努力下,后来居上,但是围棋的规则已经日化,不再是中国古围棋的规则了。

此外,占据中国文化重要一环的巫术道术文化,日本人也已经超越了中国。这就是一个避水流的宗师——同断到了中国,而中国方面要出动张元天和四大家族联合起来,才能对抗的原因。

而张元天和四大家族之所以尚能与之对抗,也是因为他们并非中国道教的正宗延续,而是在民间流传的术士,受官方的影响较少,所以,才相对传承到了高深的道术。

同断在受挫后,修整几天,用传统的巫术——幻术进行了第二次进攻。幻术在中国本土叫厌胜术,也就是撒豆成兵,折纸为人的做法。一夜之间,中国方面的守军,发现日本人的军队怎么都打不败,战船也无法击沉。遇到这种情况,士兵很容易会感到泄气,于是中国军队溃不成军,被日军突进到了黄陵庙河段。不过同断马上发现他的招数不起作用了,他发现他的幻术都被破了,江面上留下无数黄表纸片。这时,他才明白,上游的中国军队除了张元天之外,还有厉害角色。

这个厉害角色,就是犁头巫家的钟义方。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这些,本来就是钟家擅长做的事情,所以同断的幻术在钟义方的面前,也占据不了上风。钟义方的看家法宝是一个墨斗,他在江面上用墨斗画线,黑色的墨线漂浮在江面上,完全不受江水流动的影响,同断的纸人幻化的士兵到了墨线的范围,就纷纷显出原形。

于是同断迷惑中国军队的那些幻象全部都烟消云散。中国军队趁机厮杀,把日军又打回南沱河段。

同断又收集战场上死掉的尸体,以还魂的方式,让他们投入战斗。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些还魂后的僵尸最开始的时候,和中国军队方面打得还很顺畅,因为僵尸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都不会影响作战,唯一的缺点是比较迟钝。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同断震惊了,他发现自己控制的僵尸突然变得灵活,而且有些还具备了常人的智商,战斗力猛增不少。可这些僵尸虽然变得更加厉害,他们却调转了方向,对付起日本军队。僵尸可不管自己要对付的是不是自己生前的“战友”,他们只接受还魂人的控制。

同断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立即就明白,上游有魏家的人。魏家人实在是太出名,日本方面早有所闻。魏家的赶尸、养尸等祖传的本领,传男不传女,也不跟政府打交道,就只在魏家家族内流传,是日本人没有涉及的法术。所以同断的还魂术,在魏永柒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魏家养尸的本领,能提升僵尸的能力,将尸体养成铁尸、铜尸,铁尸就已经刀枪不入,灵活自如。而铜尸更上一层楼,可以跳跃上树,入水活动。铜尸再往上的级别,就是“魃”——僵尸的最高阶段。

当时,魏永柒因为时间有限,只是将同断手下的僵尸控制过来,养成了铁尸,但反戈一击,仍然令同断带领的军队人数伤亡过半。同断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战胜上游的几个中国术士了。而且再如此僵持下去,魏家的传人会养出铜尸来,那样的话,他将更加没有胜算。

同断打算撤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张元天除了魏家和犁头巫家两个帮手之外,还有苗家放蛊禾篾女,川东术士世家的黄松柏、黄铁焰二人。

这两个家族来的目的,并不是要防守同断的进攻,而是要让同断根本就回不去!

这就是张元天的性格,做事斩草除根,不留半分余地。

先说禾篾女,这个苗女是当时放蛊的高人,一般人都以为放蛊就是摆弄一些毒虫之类,施加到仇人的身上。所以有了很多负心汉被苗女放蛊的传闻。事实上,放蛊的只是很低级的本领,随便一个苗女都能做到,而放蛊到了高深地步,就不是针对人的个体了。像禾篾女这样的人物,当然是不会为了什么感情纠葛使用她的蛊术的。

同断发现自己带领的船舰和军队,突然全部在长江上迷路,想弃船登陆,也找不到江岸。这就是禾篾女的功劳,她布置的蛊术,硬生生地把只有几十米上百米宽阔的河道,扩展了无数倍,让同断的军队找不准方向,被紧紧限制在一个空间里。也可以这么解释,即禾篾女是在河道的范围里将日本人的体积缩小,这么解释相对合理,但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做法。这个蛊术实在太高深,无法用文字表达。

中国有个成语是“狗急跳墙”。这也是张元天最担心的地方,他布置了长江上最缺德的阵法“铁锁横江”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让同断回家。但是他也明白,同断这种高手,一定能发现他最担心的缺陷。

这个缺陷,就是长江古道。

长江古道是三峡地区,位于长江地下的一条巨大地下河。起点是奉节天坑,终点是南津关。在三峡河道里,有无数入口进入古道。如果同断发现了这条古道,直接带领军队从古道进入四川夔门后方,石牌战役,就输定了。

不过要开启古道,必须能够驱使赑屃和傲天两个镇守的神兽。

中国治水祖师爷李冰镇守都江堰时,埋下了白犀作为镇守神兽,但是李冰对长江水患也很忧心,于是从他开始,到他的后人,从秦到晋,在长江沿岸,从宜宾段到云梦泽,埋下了25个镇守神兽。

宜宾的是横介和玉蟾;泸州是獬豸;合江是朏朏和诸犍;恭州是重明鸟;涪陵是饕餮;丰都是梼杌、金乌和陆吾;忠县是角圭;万州是当康;云阳是灭蒙和乌雉;奉节是夔;巫山是凤凰;巴东是犼和白泽;秭归是赑屃和傲天;猇亭是猇和冉遗;云梦泽也就是如今的荆江段和洞庭湖是毕方、混沌和鬼车。

这些东西,在埋入长江沿岸地下的时候,都是石头雕塑。但是他们一旦发动,就是体积巨大的神兽,并且是活的。

反正古时候的事情,现代人很多都无法解释,虽然如今科学昌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得按老祖宗的规矩来。

张元天的担忧没有错。

果然同断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发现了三峡古道的秘密,而入口,就是一块巨大的铁板,铁板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铁锚,那个铁锚拴着傲天,而铁板由赑屃背着。

这个入口是会移动的,普通人和神棍当然无法找到。不过以同断这样的高手,能够计算出方位。黄家一直掌握着驱动神兽的本领。不过,同断一样能控制赑屃和傲天。

当初李冰和他的后人布置的镇守神兽,都是有用意的,每种神兽的功能和职责不同。赑屃是个大乌龟,傲天是一头巨牛。

黄松柏和黄铁焰潜入到西陵峡中段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同断已经控制神兽,打开了铁板。

张元天低估了同断,因为掌控神兽的古老书籍,不光黄家有,日本流传的古籍也提到过控制神兽的方法。同断天生异禀,在日本已经根据这些书籍,学到了控制神兽的方法。

黄松柏和黄铁焰行动失败,回到三斗坪给张元天复命,张元天大怒,当时就要杀了黄铁焰,但是被庄崇光阻止。于是黄铁焰感念庄崇光的恩情,两人私交非常好。也就是这个小插曲,导致了最后张元天无法出阴。这又是后话了。

同断已经进入三峡古道,所以张元天和同断的对决,就从长江上的江面,到了古道地下。张元天带领帮手从巴东进入古道,飞奔到下游,在青滩方位,两大宗师在古道下遇到,展开对决。他们的搏斗,关乎整个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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