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川见药呆子轻功甚佳,年轻人的好胜心气让萧北川不禁想在轻功上胜过药呆子。
萧北川微微一笑,运用剑术步法,将内力在脚掌诸穴汇聚,在抬腿瞬间喷勃而出。内力反向生力,一个加速,将萧北川送到了药呆子面前。
药呆子倒无什么比试的心态,只本能的想要躲避。见他双脚脚尖分离,左脚自西南坤位滑步挪至东北艮位,紧接一个翻身,双脚脚掌换位,身子向左倾斜。
萧北川加速冲至,张开双臂,眼看就要将药呆子抱入怀中。药呆子身子在左侧微微一晃,向下弯腰,双脚方位顺势改变。左右脚的艮、坤二位变作巽、乾二位,身子横拉,灵巧躲过了抱来的萧北川。
萧北川一下抱空,当下领悟药呆子身子左倾,正是骗萧北川抱来的虚招幌子。
“他轻功动无常势,似往似去,如进如退。一眼看去,竟然根本看不出,他要往哪边躲闪。这躲闪的功夫,怕是我所见所有人中最为顶尖的了!”萧北川一连加速,几次上前拥抱,皆被药呆子逃走,心中暗自说道。
药呆子倒气息顺畅如常,连续大幅度动作躲闪了几次,也面不改色。
萧北川突然停下脚步,站定向药呆子拱手道:“药大夫轻功了得,虽不出出山,但也可与天下争雄了!”
萧北川说这话时,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并不掩盖。药呆子听这声音耳熟,但因所见并不好下断论,只得愣愣道:“阁下是……”
萧北川竖起耳朵探听周围,除了门外童子的笑声外,并无他人,他才摘下了人皮面具,道:“是我啊。”
药呆子见是萧北川,惊道:“兄台带着人皮面具做什么啊?”
躲在门外的小童子见萧北川露出的真实面目,急忙走进药房,对着药呆子道:“药师叔,他这是在捉弄你玩呢!”
萧北川摆个手,低声道:“药大夫,我们借一步说话。”
小童子拉着萧北川的衣摆,撒娇道:“面具借我玩玩,面具借我玩玩。”
萧北川将面具给了小童后,嘱咐他只能在药房中玩耍,不可带出去,顺手将门关上后,便拉着药呆子,坐在了药房中的长桌旁。
二人坐定,童子在一旁研究着人皮面具。
“药大夫,你这身躲闪功夫挺俊的啊!”萧北川夸赞道。
药呆子低头笑道:“哪里哪里,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兄台谬赞了。”
“药大夫,我朋友阿猫他现在能离开医馆么?”萧北川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我师父给他开的药方,需连服七天。今日不过第三天,最好还是留在医馆内吧。”药呆子答道。
“不知这药方,我可以带走么?我与阿猫有重要的事要去办,想要在这三日内动身启程,可否让我将药房带上,我们路上自己配药煎煮即可。”萧北川道。
药呆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仙馆中有个规矩,一切药方都不公开,药方从不让人带走。只有伤病痊愈或已不用服药,才可离开馆内,还请兄台见谅。”
萧北川心道:“看来,阿猫暂时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药大夫实不相瞒,我与阿猫和今日来得那两位华北四圣,有些过节。他们身上的伤就是我们造成的。那一死一重伤,正是由阿猫与他们搏命的结果。若此时再与他们相见,必然又是一场恶战。所以我想带着阿猫,远离此地,直接去嵩山少林寺,求得《小相乐咒》。”萧北川叹了口气,向药呆子坦白道。
药呆子听完,倒不感到什么惊讶。在蓬莱仙馆,两方打斗者同时来求医的事件,他没少见过。一般只要修罗一出手,再想打斗的双方,都会碍于修罗的武力与蓬莱仙馆的面子作罢。
但这次,修罗的武功实在是难以给萧北川、华北四圣有所威慑。蓬莱仙馆的面子再大,恐怕也压不住萧北川与华北四圣之间的生死梁子了。
药呆子一时也难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只低吟一声道:“嗯。那我去禀明我师父,让他来拿个主意吧。这件事有必要让他知晓下。”
萧北川点头,表示同意。
药呆子推开挡路的小童,往师父的住所走去,留下萧北川与小童在药房内相互嬉戏。
药呆子敲了敲师父苏春河的房门,听得师父道:“有何要事?进来再说吧。”
药呆子推门而入,掩上门,向老神仙苏春河禀明了萧北川的情况。
苏春河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捋捋银须笑道:“那就让他们走吧。要是在我这蓬莱仙馆打了起来,还不得把我这小小的药庐给拆了?哈哈哈……”
药呆子恭敬道:“萧北川萧先生倒不用担心。但他的朋友阿猫,大伤初愈,师父给他开的药还没吃够时日,贸然离开,恐怕性命难保。”
苏春哥低头看着古籍,边抄录边道:“嗯。对了,徒儿,你如今多大了?”
药呆子不知师父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低头道:“小徒自幼承蒙师父关爱,至今已经十八年了。”
苏春河接着道:“嗯。你这样的年纪,也该出去游历一番了。趁此机会,你出去游历个两年,回来后自行弱冠礼,好接手这蓬莱仙馆。”
药呆子突闻到自己两年之后将接手蓬莱仙馆,手足无措道:“弟子何德何能接手仙馆?还请……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苏春河走出书桌,扶起跪地的药呆子,坐在一旁茶桌上道:“你李师叔精通玄学之道,已经算得一年之后,蓬莱仙馆必有大难。我们四个老东西,是在劫难逃。而你将会是蓬莱仙馆最后的种子,日后中华医道的传承发扬,还需依靠你啊。”
药呆子听自己师父说了一通不明就里的话,也是感到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道:“会不会师叔算错了?”
苏春河摆摆手道:“不会算错的。二十年前你师叔就已经算到我会收你为徒,也早已算到今日你会来找我,故让我写下了几个锦囊秘方,为你日后不时之需。”说完苏春河将之前用狼毫小笔写下的小卷羊皮,塞进了几个锦囊中,交给了药呆子。
“记住:红救命紫救人,蓝御敌绿脱身。归来黄囊开,后藏白袋中。”
药呆子收下锦囊,拜谢过师父,流下泪来,泣道:“是,师父!”
“嗯,事不宜迟。你随萧北川他们去往嵩山少林寺吧。需要什么草药,也都在馆里都拿上。明日就启程吧。”苏春河老眼中也有些泪花闪烁。
十八年的师徒情、父子情埋藏在泪花中,无声而有力。
这一别,正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