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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藤蔓与石门

什么?

听见莉娜的话,夏洛克立刻退后。

这时,开始剧烈晃动的水面仿佛煮开的滚汤般,抖动着每一颗水珠,汹涌拍打着光滑的峭壁,掀起一阵阵浪潮,淹没了湖岸。

撤离至身后的森林中,夏洛克放下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对着同样惊魂未定的莉娜看去,却发现对方的神情中居然还有几丝笑意。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

“莉娜小姐,到底是什么东西?看它的体积,快有半个湖面那么大了吧?”

“水很深,精神力探测不进去。但黑巫师的痕迹是在湖底中断,这表示,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亡,至于是不是被这个怪物杀死的,就不知道了。”莉娜挽着湿润的发丝,一双清澈碧眸好奇地看着湖面,静静等待。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夏洛克有点小失望,如果能找到黑巫师的尸体的话,就可以试试他的其他器官,做些有趣的测验。

终于,在水花持续溅落了数十秒后,数十条犹如巨蟒般粗壮的深褐色藤蔓,撑起无数长有白色斑纹的细小分支,从湖水中升起,仿佛一张密集的大网,兜着沉重的淤泥。

这些藤蔓肆意生长着,钻进两侧的岩缝中,将身上的碎石、湿泥、沉淀到看不出原样的腐尸或者骸骨,抖进湖底,居然还在缓缓抬高,露出一点点浅白色的石制品。

望着眼前如同巨型蜘蛛般的藤蔓,夏洛克不自觉退后了几步,在他骇然的目光中,一具干瘪的老尸挂在交错的“密网”中漫出水面,半张脸已经被鱼啃食光,呈现出森森白骨。

“看来,这就是黑巫师的尸体了。”莉娜缓缓开口,没想到一位阶级三的巫师,居然死在了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要知道,超凡者的晋升极难,就算巫师职业没有灵阶的障碍,那也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要花费极大的人力与财力外,还是某种限制条件对于自身的考格。

趁着这个机会,夏洛克也开始切割起黑色枭兽的皮毛,他可不想带着一具尸体乱跑,并且对黑巫师已经死亡的事实,他不能表现出莫名的热情,这会非常的引人怀疑。

藤蔓还在上升,直到现在已有十米左右高,颜色逐渐深沉的藤身上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残渣,不时掉落进水面,溅起片片水花。

而那泛着淡白色的石制品也露出了全貌,那是一扇雕刻功底粗糙的门扉,上面没有图案,只有打磨不匀的坑坑洼洼,一枚枚黑色的螺依附在两侧,但数量并不多。

待门扉完全展现出来后,藤蔓上升的速度开始减缓,水流分裂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也因此停止,只是原本美轮美奂的幽谷,在无数蠕动藤蔓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似乎拥有自我意识的藤蔓触手托举着石门,将其轻轻放在身上,一道石阶上的插槽中,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团海藻拥簇在门后,在夜空下,散发着奇异的视觉冲击效果。

难道是毁灭纪元时期遗留下来的物品?居然拥有这么可怕的“守护者”……莉娜目光顺着门扉粗糙表面而下,发现那石阶,呈现出整齐得绿色方块阵模样,底部有一枚奇异的印记。

她神色一愣,失声道:

“这是……旧印?!”

听到耳畔的惊呼声,夏洛克也回过了头,随着莉娜视线的方向注视石门,随后抚摸着右手背,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那枚印记呈梯形,在其顶端画有一轮黑色月亮,外侧则是用碎片化的粒子点缀出雨水般的效果,隐约能够看见,有一道长着蝙蝠双翼的浅浅印子附在梯塔身后。

“比我手背上的印记更加明显点,不过同样意义不明。”夏洛克目光闪动,悄悄拉开了与莉娜之间的距离,默默想道。

很明显,她是认识或者了解这种印记的来历,而这种与邪神有直接关系的媒介物,不可能会被假冒,那便是真的。

整理着紊乱的思绪,夏洛克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染上两种慢性“疾病”的患者,且都是与那种高位存在有关,近乎没有可能摆脱。

同样震撼的莉娜,可没空注意某人,她沉下头嘀咕着什么,修长的五指紧紧抓住白色的蕾丝内衫,身体因为某些原因而轻微抖动。

深吸一口气,她倏然抬起冷漠的金色双眸,一言不发,向门扉的方向走去。

见莉娜突然朝未知的存在走去,夏洛克冲上前一把拉住她,按在原地,谁知却对上了一双湿润的眼眸,顿时有些失神道:

“莉娜……小姐?”

莉娜揉去眼眶里的水珠,迅速恢复如初,朝眼前的青年轻轻微笑道:

“怎么了?如果不快点把它封印回原位,可是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哦。”

“没,没事。”夏洛克松手。

在沉默与思索中,两人缓慢地靠近,被藤蔓与石门占据的湖面,好在因为时间的流逝,使得这座大型的“仪式阵”处于能源枯竭的地步,许多用来防御的手段都无法触发。

如果不是被莉娜“香醇”的精神力所吸引,藤蔓恐怕也不会从幽深的湖底钻出,这也无意间让本来频临死亡的它,获得了一丝生机。

既然是以精神力而生,那么想要重新封印也是非常的简单。

莉娜没有走上石阶,小时候的某些经历让她深刻了解,那枚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印记,拥有着怎么可怕的魔力。

“让我来告诉你,驱魔学是什么。”

她将手掌平行于水面,瞳孔中的金色光芒倏然点亮,迅速在有些浑浊的湖底燃起依附着火焰的滚轮,围绕着整座石门开始转动。

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她解说道:

“首先你要明白,源于二百年前人称‘驱魔贤者’尼古拉.贝尔洛尼曼所创作的驱魔学,在历史方面并不算悠久。”

“但其独特的驱魔性质和就连普通人也能对抗异端的手段,在很大的层面上来说,并不亚于神秘学对于人类的影响,甚至更盛。”

清晰的发音在空幽的山谷中回荡,随着吐出最后一枚字节,那些散发着熊熊烈焰的滚轮,已经在湖底留下了无数金色痕迹,看上去熠熠生辉,有些刺目。

莉娜控制着精神力,补充道:

“利用十字架、碎骨、指罗盘、莫尔斯棋等媒介物,是驱魔学的一大亮点,如果是懂得如何添加上咒文的超凡者,那么协调性还会更上一层楼。”

“简单但又繁杂的驱魔语,开辟了属于恶魔的极端语言,足以让那些无法掌控超凡之力的普通人,通过学习,掌握不同的力量。”

“呵呵,不得不说,尼古拉先生是人类中最伟大的存在之一,他甚至还将许多记载着禁忌驱魔阵,堪称无价之宝的‘禁论笔记’公布于世,可惜到现在知道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随着最后一丝灰暗角落被驱散,藤蔓开始发出沉闷的“尖叫”声,是的,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声音,毕竟没人想知道一颗植物会发表什么感言。

荡漾开的圣洁波纹如同浪潮般淹没了石阶底部,与石门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连忙抽过,可吞噬着所有力量的虚弱感已经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撞上波纹。

驱魔阵所特有的飘渺梵音隐隐响起,在这样的环境下,连同夏洛克此起彼伏的心路历程,也渐渐抚慰平静。

这时,石阶开始落下,再次激荡的湖水快速淹过,将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重新埋回无尽黑暗的深渊。

望着最后一跟藤蔓消失,莉娜小脸煞白,摇晃着手臂险些摔倒,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夏洛克扶住,宛若刚刚大病一场。

这就是过度消耗精神力的弊端,就连级阶三的“灵媒”也承受不起的消耗量,可想而知驱魔学也并不是一点门槛也没有的神秘学科。

幽谷中总算再次恢复了宁静,无视那些被湖水打湿有些发焉儿的杂草,或许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象罢了。

“莉娜小姐,我们接下来是先休息一下?还是准备与巴尔少尉他们汇合?”夏洛克将莉娜扶到一处较为干燥的草坪坐下,关心起接下来的动向。

甩了甩肿胀的大脑,莉娜用力搓揉着太阳穴,似乎想起了什么,撇撇嘴道:

“有人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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