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上干到除夕前两天的时候,胡工头带着我们去搓了一顿,一桌子小菜和十几箱啤酒。“说实话我最近也很想回家过个安稳年,今天搓完这顿就回家休息吧,等到十六再来上工!”胡工头边说边挠了挠眉毛。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听错了,过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令人惊喜的事实。说实话我从未想到胡工头如此善解人意,这几日不光是我,大部分人都盼着回家过个年,以至于矿工们整日无精打采,懒懒散散的。采矿效率也没那么高了,以前好歹能挖出来的石头能装满三分之二的矿车,最近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为胡哥干一瓶!”刘由突然间举着他的翠绿翠绿的酒瓶子说。大家响应号召,也纷纷拿着酒瓶站了起来。“干!”胡工头拿酒瓶和我们的挨个碰一下。然后我们仰着脖子任由瓶子里无数的酒精和麦芽发酵的产物流入我们的食管。一瓶接着一瓶,桌上的小菜没怎么减少,十几箱子的啤酒剩的倒是能用手指头数得清了。大家醉醺醺的,不胜酒力的已经倒下,只剩下一些酒量大的互相调侃着对方。
“宴席”结束了,脏兮兮的矿工们把工具和工作服放在宿舍后,就东倒西歪的迈着迷醉的脚步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可以看出来一年没着家的他们对家的渴望。我和贺三睡了一小会儿,解了解酒,也收拾了点行囊踏上那熟悉的土路。
我想起家里那二位,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微微上扬,偏头一看,贺三却面无表情,我的心情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三儿,今年就别一个人呆在你那小破屋了,来我家过吧。让哥哥好好稀罕稀罕你。”我打趣道。“怎样都行,反正现在春节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贺三依旧低着头说着。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走了一会听到了一阵犬吠,那雪亮的皮毛让我一下子就知道是顺子,果不其然,顺子在村长家门口朝我和三儿叫着。我蹲下来撸了撸袖子,把手从袖口中拿了出来摸着狗头。“今年过年真早,你也要过个好年啊,过完年就别总想着冲我吼了,都是老熟人了,等我赚了钱带你去吃狗肉火锅。哈哈!”也许它听懂了,伸出来的舌头瞬间就缩了回去,转身就跑回狗窝,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目送三儿回到了他那小破屋后也回了自己的家,和爹妈打完招呼后就半瘫在床头,计划着过年放假该干点什么。想了半天最终也没想出什么新奇的想法,最后还是和以往一样的过着年,除夕和其他家一样,吃完午饭就去王婶家看她家那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整个村里只有王婶和村长家才有电视,但王婶可比村长大方多了,一到过节的时候就邀请村里的亲朋好友来她家一起看电视。虽说是黑白画面,但看着小方盒里面的人手舞足蹈,就感觉比平时看到的真人都有意思。除夕夜大家裹着棉袄互相唠着家常,让我感受到这个村子与生俱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