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年后,五岳剑派于嵩山比剑夺帅,华山岳灵珊对阵泰山玉音子。
面对智商不在线的对手,小师妹果断装了一波逼,“右手长剑斜指而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
这番作派,吓得玉音子几乎要尿,只因“这女娃娃怎地懂得这一招‘岱宗如何’?”
按玉音子从他师父那儿听来的说法,“这一招可算得是泰山派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关于这一招神乎其技的“岱宗如何”,只在此战中有过提及,但也没真正被使出来过,按玉音子师父的说法,这招计算太过艰难,故而失传。
而那位创下如此奇招的“东灵道长”,也只是泰山派掌门人天门随口一提:“山派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已三百余年……”至于其平生经历,成就艺业,亦未载于书中,只能徒让后人想象了。
柯武万没料到,他穿越到了这南宋武林,居然与这惊鸿一瞥的大牛人有了交集——虽然按场中众人说法,此人已死去多年,但自己此刻正与其父并肩作战,之前又对其女儿搂搂抱抱,说是有所交集当不为过。
柯武忍不住打量着老头儿,他之前左手盘算不休,自己一开始还当这老儿多年不动武,紧张的手发麻呢……原来居然就是所谓的“不住屈指计算”……
不过,以老弱之躯,面对烈焰虎王这等高手,先后只出两剑,一剑伤其臂,一剑刺其心,这等惊世骇俗的剑术,只怕独孤九剑也难以做到,大概也只有那玄之又玄的“岱宗如何”能够完成了。
想到此处,看了看插在韦千秋心口的长剑,又看了看双手空空的老头儿,柯武忽然身形一闪,到了林老头身边,将蛟龙角塞到了他手中:“老爷子剑术通玄,怎可赤手?晚辈这兵器取自异兽之角,虽然粗蠢了些,前辈且将就一用!”说话间,伸手拔出背后长刀。
明教几人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林老头身上,忽见柯武拔刀,顿时向他看来,那美艳女子双眉一挑:“咦?彭刀王的倭刀?看来传言不虚,彭墨果然也是栽在你手上!”
那高瘦男子冷冷打量着柯武:“原来你就是柯武!”
柯武长刀斜指,道:“二位看样子也是明教的大人物,似乎也是专程为我而来,却不料遇上了老爷子这位苦主……呵呵,既然大家都是有血海深仇的,那又何必多说?直接分个生死便是!”
那男女二人闻之,脸色越发凛然,男子道:“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话说的倒是爽利,既然如此,明尊座下,铁爪鹰王殷无极、灵猫王聂珊珊,就领教二位高招了!”
虎王凶残蝎王毒,鹰王无情蛇王伏,猫王色相倾天下,蝠王辣手万人屠——
这是当日初战韦千秋时,丐帮年轻高手洪七对柯武说过的话,听起来果然非同小可,仿佛六个大魔王一般。但如今虎王奄奄一息,蝠王还没见识到他的辣手,便栽在了唐门众人手中,被柯武一刀斩杀,其余四王之中,鹰王、猫王也终于闪亮登场——面对杀了玄冰蝠王、刀王彭墨的柯武,还有秒杀韦千秋的林老头,这二人居然无丝毫惧色,单看这番胆色气势,显然也是非同凡响的角色。
柯武长笑一声:“铁爪鹰王果然痛快!那便战吧!”手中倭刀荡出层层刀茫,劈手就是“天罡怒战”,无穷刀光卷向殷、聂二人。
殷、聂二人先是眼前一亮,只觉对方招数高明无比,倒也不枉了自家两位兄弟死在他手中,随即又转为怒意:此子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面对自己这样成名多年的高手,居然想要以一敌二?
殷无极一声低吼,双手掀起漫天爪影,叮叮当当的与柯武倭刀撞出连串脆响,口中喝道:“聂家妹子,你去对付东灵子他爹,多加小心,我撕了这小子就来助你!”
鹰抓功柯武是见识过的,当日唐门高手“大力鹰王”唐不错,弃了唐门祖传的暗器不练,偏偏练了鹰抓功,常莫用还说过殷无极讨厌他的外号……此刻一交手才发现,殷无极觉得唐不错不配鹰王二字,果然有些道理!
虽然同样是鹰抓功,但二人的路数却是大不相同,唐不错的鹰抓功刚猛凌厉,但殷无极则在刚猛凌厉之上,多添了几分变化莫测,又多了几分狠辣决绝。
当日常莫用与殷无极大战,斗到了五十招上,常莫用凭借自家玄冰真气的特性,在空气中布下所谓玄冰阵法,这才占得上风。但此刻以柯武的眼光来看,若是唐不错对上的是殷无极,二人鹰抓功对鹰抓功,只怕二十招内,唐不错就要溃不成军!
这倒不是说殷无极就一定比常莫用高明,而是同样作为鹰抓功的传人,一方的优势更容易被放大彰显出来。
而且殷无极的功夫的确有独到之处,不仅招数兼得雄浑、阴狠之妙,尤其惊人的是,也不知他是在手上擦了什么秘药,还是练成了什么硬功,竟以一双肉掌硬捍柯武手中倭刀!须知这倭刀跟他之前所用的蛟龙角大有不同,后者自然长成,未加雕琢,全靠柯武内力加持,方能割皮斩骨,前者却是真正千锤百炼的兵器,刃口极为锋锐,但殷无极赤手相搏,交击有声,却是浑若无事!
不过柯武也是奇遇连连,加上惊人的武学天赋,进步亦属一日千里。殷无极虽然悍猛无双,他一柄长刀也尽能抵住!
他自学武以来,先是自行悟出“天罡怒战”,又经彭墨指点,练成“万象归一”,仅凭这道理截然相反的两招,长刀在手,已足以与天下英雄争锋!而悟出这两招后,对六合刀法原本三十六招的理解,也愈发精微,颇有当年萧峰一路太祖长拳打得群雄束手之风采。
双方以快打快,斩了几招,便耐不得室中紧窄,双双破墙而出,在山野中翻翻滚滚的大战了四五十合。
二人正斗到酣处,忽听“叮叮叮……”的一串清鸣,柯武手中倭刀忽然寸寸断折,殷无极眼中凶光一闪,蓦然高跃,一招“鹰击九天”凌空抓向柯武天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