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机场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气整洁,章媛还带着睡不醒的疲惫随着人流走出机场,立刻感受到了川流不息的嘈杂,人也警惕了起来。有同事已经警告说巴黎的治安很不好,经常有十几岁的不良少年滑着滑板抢劫;巴黎的秩序也并不好,大多数人是自由散漫的;巴黎的卫生状况也不太好,人们是经常随地扔东西的......她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在机场排队换法郎,又一个人找到出租车停靠点,排队上车。
出租司机是位黑人兄弟,章媛坐进车后座后,出示了在上海办公司写下的酒店法文的地址,便开始安静地看向车窗外。六月的巴黎正是气候宜人的季节,而车内黑人兄弟身体的气味,令章媛赶紧摇下车窗,微风吹着章媛的长发,发丝撩拨在脸上,心也开始飞了起来:巴黎,我来啦!!
章媛一路贪婪地看着巴黎的风景,不知不觉,车子驶入地下,一个像是停车场的地方,并且一圈一圈地转着,章媛飞扬的心开始下坠,心生恐惧,难不成刚到巴黎,就要折在出租车司机的手里?!会被拐卖了吗?会被他拉到角落强暴了吗?......越想越紧张,想想包里有一个中英文翻译机算是最重的东西啦,章媛不由得紧紧攥在手里,心里知道真的遇到危险是没有用的,可是依然攥着。忽然司机用很蹩脚的英文说了一句:“我找不到酒店的大门了,你就在这儿下车吧!”
“那怎么行?必须帮我找到酒店大门啊!”章媛下意识地气愤起来,但空无一人的地下空间里,她只有极力平缓自己音调。
终于找到酒店的大门,车停的地方真的在地下一层。车一停,就有服务生上来帮忙拿行了啦,章媛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付了车钱之后,正要去前台登记,不料黑人司机跟了上来,“小费,小费......”地说个不停,章媛忽然一甩头“没有!!”
这二十分钟的转悠,浪费我多少车钱;这二十分钟头皮发麻,手心冒汗气,大气不敢喘的,精神损失费我跟谁要去?你还跟我要小费!岂有此理。
酒店的位置相当于上海的浦东新区或是北京的CBD。是在巴黎老城西边新建的一个现代化区域,各大跨国公司齐聚于此。公司提供的酒店房间很大,分为客厅及卧室,因为要在巴黎接受各项培训长达两个月之久,还有设备齐全的厨房。
章媛的行李极其简单,除了培训资料,方便面,榨菜,汤料之外,几乎只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她个性如此,简单利落,而且这里是巴黎啊,当然要在这儿买漂亮衣服啦!很快收拾好行李,她就感觉饿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可是窗外的光线就像下午三点一样暖暖的。章媛动身去置办食物,问明了前台最近的欧尚超市只需步行十分钟就到了,于是章媛沿着服务生指的路走去,经过法国新凯旋门时,看到很多人闲散在那里,坐着甚至躺着,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法国年轻人的随意让人感觉很舒服;而路上的中老年人,无论男女,都装扮优雅,气定神闲。男人多半会用丝巾或围巾彰显潇洒气度,而女人衣服的配色柔和而协调,尤其是围巾及首饰的搭配,显得高雅别致,精心而不刻意......章媛一路看去,开始迷恋起法国人的着装风度啦。他们看似闲散,却在每一个细节上精致地享受着生活。
很大的超市,章媛仔细地比较物价和上海的差别,最后买了她认为便宜的牛奶,果汁,面包,还有一只大概有四斤左右的海螃蟹,想作为犒劳自己的晚餐,重点是这只海螃蟹的价格,要比国内还便宜啊。生于1969年的她和那个年代所有孩子一样,有着贫瘠而快乐的童年,那一代孩子的父母一律清苦而简单努力地生活着,所以那个年代生长起来的孩子,更多的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创造着自己的生活,而节俭这件事情,也伴随着成长,入骨入髓了。
走出超市,章媛有点儿蒙了,哪条路才是回去的路啊?来的路上只顾得看人看风景,竟然忘了记路,只好打听路人:“请问LIBERTEL酒店怎么走?”
路人或者摇头,或者随意指个方向,个个傲慢的脸庞,让章媛很是失落。于是她只好沿着路人指的方向走去。两手拎着重重的装满果汁牛奶等食物的袋子,走得久了勒到手痛,不得不放下休息一会儿再接着走,终于可以看见自己住的酒店就在不远处了,可是又遇见死路,只好折返,在前一个路口选择另外一个岔路重走,慢慢的汗开始渗透衣服,头发也散乱地黏在脸上,气也开始喘不匀了......累到坐在路边不想动,这是巴黎啊,不是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红酒咖啡坐在路边椅子上看风景吗?怎么落魄成坐在路边两只满满的购物袋中间欲哭无泪了呢......是啊,看得到酒店就在不远处,可就是回不去啊,又累又饿,还得坚持拎着东西一步步找回去。
巴黎的拉德芳斯区的路,很像上海的路。至少这段路,像是在上海摸索道路了。幸好巴黎的晚上,8点钟的夕阳正好。章媛终于在天黑前折腾回了酒店,十几分钟的去路,一个小时才走回来。人已经疲乏得已经不想动了,可是又饿的睡不着,只好赶紧蒸了海螃蟹。
红红大大的海螃蟹,很是诱人,章媛倒了杯牛奶放在一旁,就打算大快朵颐了,不料她打不开这只过于坚硬的螃蟹的壳,肉吃不到嘴里。无论怎么用手抠都无济于事,手指已经通红;于是她想到用刀剁,可是巴黎的厨房里,没有中国式的菜刀,只有切牛排和切水果的刀,根本砸不开螃蟹壳,牛奶已经喝了几杯,螃蟹仍然纹丝不动......章媛傻眼了,这是怎么啦,难道和巴黎是冤家对头?!一路走回来已经累得像只狗啦,现在连口晚餐都吃不进嘴。正绝望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忽然看见了卧室的门,对啊,为什么不用门夹?于是把螃蟹放在门缝中,疯狂关门,一次,两次......螃蟹像个出气筒,终于被门夹碎可以吃了,而木门也留下了凹印,开始担心会不会被罚赔偿啊,那会是个天文数字吧?!
管它,先吃了睡再说,巴黎第一顿晚餐很是鲜美,而章媛已经没心情品尝。更没有心情去看窗外美丽的巴黎夜景。埃菲尔铁塔在塞纳河左岸静静地伫立,章媛在塞纳河右岸的酒店沉沉地睡去,虽然同事和她说酒店走到公司总部只要十五分钟,可是她怕明早第一次去总部找不到路,闹钟已经定格在了清晨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