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什么?”只见那弟子一脸愤怒的对伊染华吼道。
可伊染华只是摆摆头,表示没干什么,又笑笑问道:“我不叫喂,我叫伊染华。你叫什么?难道叫‘喂’?”
这似乎触怒了他,所以伊染华受到了这弟子一脸厌恶的神情。“阿谨。”那弟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然而伊染华却很不给面子的说了句:“哪个谨字?不会是横竖都二的‘井’吧?”
阿谨似乎在极力忍住自己的怒火,不断在催眠自己不要跟小人一样的女人计较,但看见一脸正经的伊染华说出这般侮辱人的话,只差一口老血把自己噎死。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出:“‘谨言慎行’的‘谨’。”而且十分强调“谨言慎行”四个字。
可伊染华却丝毫没有听进去。
伊染华将终于砍完的柴放置在一堆,看了眼满脸不爽的阿谨,拍拍身上的柴灰,本想一走了事,可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强烈的情绪阻碍着自己。最后解开阿谨身上的穴,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拉走了。拉走的力度是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势,而伊染华很是不解自己的行为,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做着自己违心的事。
阿谨一路出奇的并未反抗,而是乖乖的跟着伊染华。似乎是在观望伊染华要做什么。
一路上,阿谨收到了无数诧异和鄙视的目光,正是这种目光压得他抬不起头。而在伊染华绕了无数路后,他们终于在药阁停了下来。
阿谨很是奇怪为何伊染华会走这么多绕路,水祝宫她不应该是最熟的吗?
“我问你,我是谁?”
阿谨愣了愣,眼睛微微睁大,迟疑许久才开口:“水族祭司大人伊染华。你问这个做什么?”
伊染华走到身后的桌子柜子前,摆弄着面前的瓶瓶罐罐,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最后在阿谨耐心被耗尽的那一刻,终于抬起头,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就听我的,把这药涂上,不然后果自负。”
然而阿谨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并不打算听伊染华的,只是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复杂而有怀疑的眼神。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像是凝住了,场面很是尴尬,伊染华一直盯着阿谨,心中那种熟悉感越发强烈。阿谨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没有要打算接过伊染华手中的药,更没有打算离开,同样心中百感交集。
“好,那我帮你。”伊染华点点头,走到阿谨身边,将药瓶的瓶塞扯出,随手不知放在了哪里。
迎着阿谨惊异的眼神,蹲在他的身边,小心的拉起他的手,用袖子轻轻擦去上面的血迹。又摇摇头,捏了个清洁咒,然后才开始为阿谨上药。
伊染华将药洒在伤口上,又吹了吹,最后才用手拂上阿谨的手,渡去灵力,缓缓修复本伤口纵横的手。不经意看见恢复的手,竟是同伊染华见过所有的手不同,上面覆着厚厚的茧疤,似乎还有许多伤好后留下的痕迹。
阿谨静静的看着伊染华,看着她无比纠结的神色,却仍然为他疗伤,那眉头时不时紧皱,嘴也微微嘟起,向来厌烦她的感觉似乎也有些改观。阿谨也十分惊讶伊染华的灵力。可他却不知道,伊染华感觉很烦,很纠结,这是因为伊染华心中奇怪的感受造成的,似乎是在控制着她。
伊染华深呼吸一口,抿了抿嘴,又一次拉着阿谨的衣角往其他地方跑去了。
这次是来到了正在练习法术的弟子厅,最上方的仙管看见祭司大人前来,连忙停止练习下来行礼。其他弟子也跟着行礼。
只见那仙管一脸奉承,弓着身问道:“祭司大人前来可有什么指教?”
“让这个弟子一起修炼。”伊染华指了指身后的阿谨。却见仙管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半个字。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还是说你想违反宫规,也去干几天杂役粗活。”
而一旁弟子却开始说起了阿谨的闲话。
却见伊染华走到那一堆弟子前,说道:“你们有什么怨言?不妨说出来。”
一个胆大的弟子站出来,指着阿谨说:“他有什么资格来学习,一个靠不正当手段进来的人没有资格。”
而伊染华摇摇头说:“水祝宫中没有什么有没有资格,只有实力才能证明。我们水祝宫有收过什么白痴废物吗?阿谨既能进来,必定有他自己的本事,所谓不正当手段,只是你们的自我安慰,害怕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
似乎还有弟子想说什么,但又无法开口。伊染华顿了顿说:“阿谨从今往后就跟你们一块儿修炼,如果谁还有怨言,打过我,我便听他的。”
虽有人仍心有不服,但顾及自身性命,也只能作罢。可伊染华却是心虚得很,因为她不再是从前的伊染华,自己也才修炼不久,不过是看风月寻这师父指教才勉强提高了自己的实力,早已输了,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说完,伊染华便直接离开,留阿谨一人独自在弟子厅面对众人。
阿谨无所谓的耸耸肩,站在了弟子席最后面。这一天,阿谨虽仍然没有人搭理他,却至少也真正开始了修炼。
晚上,阿谨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看见伊染华在等着自己。阿谨的屋子很偏僻,也很荒凉,简陋且毫无生机。伊染华正十分无聊的踩着脚下的枯木枝,抬头看见阿谨已经回来,笑笑跑过来,再一次拉着阿谨走了。
这次是来到了弟子房,伊染华在一间格外安静的屋外停下,对着阿谨说:“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屋子了。”
然后又没有等阿谨反应过来就走了。阿谨推门走进去,看见里面虽素净却又很是精致,床上还有两套叠得规规矩矩的弟子服,比自己身上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衣服不知好了多少倍。阿谨望着伊染华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即使早已没了伊染华的身影。已经封闭了不知多久的心似乎又裂开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流动。
而此时隐去身形的风月寻看见这一幕幕,神色复杂,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世子,这伊染华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那……我们还要……吗?”
“静观其变吧。”
“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