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考这么点?”我忍无可忍。
“题有些难……”他支支吾吾。
“简单你也考不好啊!你看那个中考520的,比你低了106分的那个,这回都考到你前头了。你呢?中考比我还高9分,和咱班第4名一个成绩。”
“哎呀……中考成绩又说明不了什么……再说了,我肯定是体育比你高了9分。”
“我中考体育差三分就满分了,你还能考溢出来不成?”
他没说话,之后沉默了一整天。我希望他是在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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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陌生。陌生。陌生。
不自在。不自在。不自在。不自在。
我无法想象在前排,夹在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中间,他们每天都很开心的交谈,我却落寞的像被p上去的一样。没有搭话的勇气,亦没有搭话的可能。就像被困在孤岛上的流浪者,只能对着天空发呆。
恐惧。恐惧。害怕。害怕。
我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和他坐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要坐在一起,哪怕舍弃掉前排的座位。他对我而言,已然是极为珍贵的存在了,就像救命稻草一般。
“咱想点办法坐一块儿吧。”我提议。
“可是……这次,书记……”他有些犹豫。
“没关系。把你弄到前面来不容易,但是我过去就容易多了呀。”
“你真的愿意?真的打算这样做?”
“真的呀。”
“那……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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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很快就制定好了。我跟骚男和腐女商量了,他们同意换位置;他也找那个中考520的人商量了,也得到了同意。
十分顺利,顺利得令人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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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我拿了几样东西坐到中间,等着培优课。
正在我清点东西的时候,咪咪眼气势汹汹地走来。指着我旁边的空桌子,问:“这逼考了多少名?”
“倒数。”
“那……这个座位到时候就是我的了。”
我当时就有些不服。咪咪眼的成绩确实比他好,但是想坐在我旁边那个位置上,是痴人说梦。
“他tmd害得我坐在倒八的位置上,啥啥都听不见,啥啥都看不清。这回我一定要坐在前面,把他挤下去。”
“什么叫‘他害得’?”我一听火就冒出来了,“全是书记安排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书记想和自己原来的同桌坐,就把他换过来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哦。那书记同桌坐哪?他本应该坐哪儿?。书记换座位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书记知道我也想和他……”
“切。”眯眯眼不再理会,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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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似乎很完美。
然而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排座位的是个人,不可能像机器那样严格遵守程序。
一个女生,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女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我高呼:“喂,那个,那个谁……咱俩换一下座位行不?”
“什么?”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当时大家正在按新座位表寻找着自己的座位,教室里人来人往说话声、桌椅移动声、物品掉落声不绝于耳。
“哦,新座位表出来了,你坐这里。”那个女生的同桌敲了敲她左后方的桌子。
那是中间第3排最接近窗户的位置。
我懵了。我慌了。这跟我的计算完全不一致,我认为我是应该坐在两边前排,大概是腐女旁边。
这下怎么办?
至于我们坐在最好的那个位置区域的理由……是因为本该坐在那里的人在好位置上呆腻了,想试试两边的感觉。
他拿着我的书和桌布,等着我把那里收拾好,才去找自己的座位。
“我一会儿就去找他。”我坐下来后,说的第1句话就是这个。
“嗯,座位是可以换的。”新同桌说,“那就去吧。”
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我再仔细看,才在最角落里发现了他。
那是真正的角落。背后是墙,左边也是墙,还有两条横着的暖气管子。
“你去呀,你倒是去呀。怎么不动了?”新同桌问我,“他在哪儿?”
“那里。”我指了指。
“哦,那你倒是要好好考虑了,我建议你还是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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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新同桌——大脑门在商量什么,又和她一块出去找别人商量什么。
他先找到黑皮,问:“你愿不愿意和她换一下?”语气十分恭敬,处处流露着拘谨。
我没听见黑皮的回答。黑皮甚至不想用正眼看他,看着书,说了几个字,大概是拒绝了。
“你就换一下吧。”他几乎是在哀求。
黑皮“噌”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两眼狠狠地瞪着他。她把手中的笔往书上一摔,大吼道:“我——不——换!!!滚!”
“对不起。”他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又去找眯眯眼,又被拒绝。这位仁兄的反应更加激烈,差点和他打起来。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还在教室里转悠。
“XXX。”课代表点了他的名,“你听不见铃声啊?”
他这才极不情愿的坐回到位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位子没人要?”我实在无法理解。
“可能……比起坐在哪,和谁坐也很重要吧——对他们来说是这样的,我倒是无所谓了,只要在前头就行了。”新同桌说。